第一百七十五章 抗拒一
知道了全部的事實，李佳悅隔著窗戶心疼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就這麽可以想象當時的畫麵，僅僅是想象，李佳悅都覺得心寒。
不管後來的師傅是如何熬過那種絕望的，也許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也無法體會那種痛楚。
哭聲，病房外，李佳悅壓抑的哭聲。外麵的幾乎是男人，聽著她痛苦的哭聲也都紅了眼眶。
她不敢嚎啕大哭，怕失控，失控之後萬一師傅醒了沒人照顧。每個人都可以聽見她一聲聲的師傅。
看著媳婦捂著嘴看著窗口不停的流淚，薄皓沒有任何聲音，他隻有無聲的安慰，緊緊的摟著她的肩，給她力量，溫暖。
李佳悅哭累之後，轉頭，看著低著頭的段默隱。本來以為師傅很幸福的她狠狠的錯了。當虛偽的假麵被糟透的生活揭開，留給師傅的隻是無盡的寒心與絕望。
病房裏的心電監護器的聲音一遍遍敲擊著段默隱發疼的腦仁，現在，他別無所求，隻希望她醒來。
看著窗內，她的心髒微微跳動，呼吸也不是很急促。段默隱眼裏漆黑一片，你…一定要醒來，醒來，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臉上是誰的淚水，混合著濃重的悲傷和隱忍。井泳寒真的很想揍人，當聽到戈雅微竟然流產，而且沒有救生意識，甚至是小舅救了另一個女人而沒有救她時，他心灰意冷的想殺人。
“你為什麽不救她，為什麽救另一個女人，為什麽，為什麽！”剛開始問，井泳寒還能保持穩定的情緒，接著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受控製。
段默隱沒有回答，或是他不願意回答，或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把欠穀欣晴的還清了又能怎麽樣，她如果……段默隱麵無表情握緊手，沒有如果！
受不了，情緒收不住，井泳寒無措的從牆上滑落，眼睛無神的看著窗裏。脖頸的青筋暴起，直接走到小舅麵前，抓著他的衣領。
字仿佛是從喉嚨裏一字一句的擠出一般，“如果是我在現場，她受傷了，我一定會當場崩潰，而你，你卻什麽都沒做，還是你認為，你什麽都沒錯。”
“那個高度，不會死人。”段默隱開口，聲音嘶啞。他唔定到，她一定會醒。
井泳寒眉頭緊鎖，不斷地深吸氣長呼氣，那種想要發泄卻強行抑製住內心的無奈，“所以，你失策，孩子沒有了，保不住了，是你殺了他/她。”
他冷笑著，一隻手放開段默隱的衣領，握在一起，頭骨轉動，發出的聲響，在所有人的驚訝下重重朝著他從小崇拜的小舅臉上揮去。
以至於井泳寒看見段默隱嘴角流血的畫麵茫然了，突然不知所措了，“我……”
“打的好。”李佳悅本來也一臉愣住，接著諷刺。
說來，不管段默隱怎麽解釋，解釋好了是佳話，沒有人感冒，解釋崩了是笑話，李佳悅也不感興趣。
無意中看到，世界太黑童話太假人心太暗我們太傻時，李佳悅還覺得非，可是當看到一個女人走過來的時候，她才真正明白，悟懂了。
“欣晴？”楚理愕然，看著被救的女人一身完好無損的走過來。
接著與井泳寒一起緊鎖眉頭，她身著白色休閑短款上衣，深咖色的荷葉邊百褶長裙，外搭大紅色寬鬆的短款麵包服，腳踩黑色平底鞋。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什麽傷。
她看見段默隱被打了一拳，嘴角流血，臉上一副著急，走上前，扶著段默隱。語氣溫和得體，“你怎麽樣，沒事吧？”
可惜的是，這時，蘇慎言走了過來，臉色不悅的看著這兩個人，口吐冰涼冷，“隻能有一個人可以進去。”
段默隱直接推開了女人的手，沒有看她一眼，在蘇慎言的指導下，穿著無菌病服走了進去。
看著他如此鍾情那個女人，穀欣晴的眼中泛起血紅，真想拔了那線，讓你徹底離開。
瞧著這淡雅如菊，獨特的氣質，低調內斂，文靜，有點寡淡少了點美豔。李佳悅怎麽瞅著怎麽像師傅平時的穿扮。
看來這個女人就是所謂段默隱的初戀了。李佳悅看著她唏噓了幾聲，諷刺的笑了，“你學我師傅學得挺像的。”
“你師傅是誰？”
“戈雅微啊。”李佳悅的眼神一甩，看著病房裏的人，示意，“你應該認識。”
被拆穿的穀欣晴並沒有絲毫的尷尬，直視著說話的女人，她多了一份英氣，少了一份柔情，英姿颯爽，朝著自己回頭的瞬間，竟然有些美得不可方物。
戈雅微竟然有這等朋友？穀欣晴越發有些瘋狂了，就她，她什麽都有！極力微笑，“那又怎麽樣？”接著轉頭，異常自信的離開。
腦中一直回蕩著計惟憲的話，“你不愛段默隱了，你愛的隻是你的付出和不甘心而已！”
再回想剛段默隱推開自己，一心隻有戈雅微的動作。穀欣晴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但是，濃濃的占有欲也戰勝了她，段默隱隻能是她的。
“媽的！”李佳悅看著這盲目自信背影，簡直想罵娘了。
窗口內，段默隱輕手輕腳的走進，坐下。捂著小妻子因為吊鹽水而冰冷的手，放在臉邊。
看著她蒼白的臉，段默隱的心緊縮著。動作輕柔的撩開她遮了臉的頭發。段默隱眸中愛意漸濃，發出疑問，又自問自答。
究竟是什麽時候漸漸被你吸引，或許是那笑容治愈，甜美純淨。能不能醒來，讓我再次看看，我好想確認。
段默隱傾身上前，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臉頰，貼在她唇邊輕聲道，“我錯了。”可惜，她沒有反應。
“記得在戈家見到你，那麽孤單的一個人處在最角落的位置，在那個時候，我就想保護你了吧。”段默隱不自覺嘴角微微上揚，又帶著濃濃的苦澀。
“你一步一步走進我的生活，激蕩著我冰冷多年的心。”長籲了一口氣，段默隱強忍著內心的感情，輕聲慢語著。
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感情不是一時就能捉摸得透的，當看清自己內心想法的時候，是不是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