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極致恐慌
“段默隱，如果還是那年高中，我……”
百忙之中，段默隱正在開車，聽著穀欣晴的話。盡管她的聲音是多麽不對勁，他都沒有注意到。看著周圍的景物，心裏掛念的是，小妻子，她去哪了。
“嗯？”
聽著他熟悉的一聲嗯，穀欣晴倏地感覺苦澀，“如果是當年，你還愛我的時候，我毀容了，你……會怎麽做?”
這個話題，讓段默隱停下了車。她應該早已忘記愛穀欣晴的感覺了。這麽年的曆練，父母去世時的悲痛，練就了段默隱一顆堅強無比的心。
在戈雅微小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著他的手的時候，那份愛已經在無人知曉的情況悄然下變化。
“沒有如果。”
他的回答讓穀欣晴心口一痛，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心髒的位置。“你就不能騙騙握我嗎？”
“你很聰明。”應該看得出來，我在騙你，而且，你會當真。
段默隱沒有把後邊的話說出口。他從不懂傷人不傷人的話，但是…會當真，是致命的。他再也不會任何有讓戈雅微誤會的事了。
他發現穀欣晴離開自己的痛苦不及戈雅微的消失的十分之一時，才明白自己有多愛他總是充滿活力的小妻子。
喜歡她言聽計從的樣子，吃垃圾食品的樣子，喜歡她在床胡亂打滾的樣子…所有的樣子，他都喜歡。即使現在她不在自己身邊。
穀欣晴的心頭一顫，半開玩笑的語調，“我不聰明，聰明，不會離開你的。”讓另一個女人得到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欣晴，忘了過去。重新開始。”話落，段默隱聽見手機裏的她掛了電話的聲音。她還是不肯接受嗎？
顫抖著雙手，穀欣晴看著打過來的電話，一臉的期待。卻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麵部表情瞬間崩塌。
“穀欣晴，你去哪了，為什麽不好好待在病房？”
計惟憲很是擔心，擔心她看到自己的臉會不會想不開。去做一些危害自己甚至是他人的行為。
風吹走了垂下將穀欣晴的整張臉的疤痕遮蓋的頭發。那交叉的疤痕死死的貼附在她的臉上。陽光反射出穀欣晴猙獰的臉。她慌亂的把頭發捂住自己的臉。
“如果我毀容了，你還會不會要我…”
聽這話，計惟憲的心裏一咯噔，語氣和緩著說，“欣晴，你在哪？”
“我說！我毀容了，你還會不會要我，回答我，回答我啊！”穀欣晴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咆哮著。引著路人的注目，又慌張的遮蓋自己的臉。
“當然會一直陪著你，不會離開的。”
聽罷，穀欣晴苦笑，為什麽，這麽說的人不是他。
段默隱，你看，還是有人要我的。我了愛你那麽久。最終還是沒能經受得時間的考驗。
“可是，我不需要你！”把電話掛掉之後，穀欣晴直接把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個等了，卻等的太久；一個回來了，卻回來得晚。怪隻怪那緣分太淺，愛得不夠深，時間過的漫長罷了。
令人狂躁的失眠，無法平靜下來的絕望。深深在穀欣晴的心裏紮根，最後擠壓已久的情緒突然爆發了。
穀欣晴住了一間有著很大鏡子的旅館。她買了一把極其鋒利的刀，看著鏡子，動情的一下一下劃開臉上的疤痕。
暗紅色的液體從臉的表皮慢慢滲出來，有些鑽心的疼痛，帶給穀欣晴卻是莫名的快`感和刺激。
她沒有開燈，透過窗簾的光，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著模糊鏡子裏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拿著刀子在臉上畫出血色線條。
今天，她買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那讓她感覺那是段默隱身上獨有的味道。滴落的血珠子想是花朵一般，染紅了衣服。
做一件事，愛上了，總是會上癮。穀欣晴把自己的臉弄得遍體鱗傷。隨後，她聞到血腥的味道就感覺興奮。就好像愛上了刀子劃開皮膚那一刻細微的聲音。
在眼睛處，深深劃上一刀，再用力。很多的血流過她的手。住了好多天的醫院了，看著自己有些長的指甲。用手指猛的按住臉，更多的血，滴答滴答，墜落在地板上。
它不斷從臉上的劃痕中湧出來，穀欣晴像是忘了痛一般，任由新的血液掩蓋著那舊的火燒過的臉。
突然，穀欣晴發現自己的血不是鮮紅色的，它的顏色被恨意浸染變得深沉。漫天覆蓋著她，簡直快要喘不過氣。
穀欣在用肉體痛苦轉移注意力，用以緩解精神痛苦。也是強烈的恨產生的行為。適度痛感引起了穀欣晴的快`感，接著成癮。
這樣會讓她有強烈的知覺感受，可以幫著她清醒，確認自己還活著。就如同中學時代迷上的一個女人，CK說的那樣，我將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來證明生命是無窮無盡的。
手機鈴聲的響起，是她定的鬧鍾。穀欣晴回過神來，看著血肉模糊的臉，痛苦的快要叫不出救命。
她發現，這幾天她總是在特定的時間通過自殘尋找存在感。害怕，充斥著她的大腦，打著120的電話，穀欣晴不敢碰自己的臉。我一定不能死，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讓所有人後悔！
送往醫院，接送的護士一直在安慰著穀欣晴。這臉實在是傷的太嚴重了，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幫我…”其實，穀欣晴還很清醒，在手術台上。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
醫生拿起照片，看著，疑惑半天。照片上的女人，眼裏閃過幾秒驚訝，瞬間又恢複平靜。
她長相極其清秀甚至已經達到精致，特別是高挺的鼻梁。可是，看得出來，這明明不是手術台上女人的臉。
“這……”
穀欣晴看這樣不足以讓醫生動容，掐著自己的手，硬是憋出眼淚，湧出了眼眶。
醫生看著女人忍不住地哽咽，淚止不住的往下淌。混合著臉上刀劃出的血，顯得異常恐怖，又特別可憐。最後還是心軟開口，“那我試試吧。”
穀欣晴揚起笑容，除了死亡，沒有什麽能使自己偏離原來的軌跡的任何方式。隻要能活著，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