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回來?
緣何不欲和他逞嘴上功夫,所以權當沒聽見。
「裝聾作啞是吧?」其厭用扇子戳了戳他的手臂。值得一提的是,他手中這把新換的扇子,還是他正在戳的這人前不久剛從一場賭局中贏回來的。
「總比閑極無聊絮叨不停要好。」緣何微微側身,扇子只戳到了寬大衣袖的邊沿。
「聽完我接下來的話,你就不會覺得我閑極無聊的。」其厭很滿意,他的目的不過就是引出對方的反應。
「你猜我今天在破穹樓外面等你的時候,誰來找我說話了?」他問道。
話落之後緣何又往前走了兩步,第三步只落下半隻腳便收回來用於轉身的支撐。
「看樣子也不必我說了,你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其厭看著緣何的神情,說道。
「誰?」沒想到對方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遍。
「還能有誰,自然是你多年前欠下的風流債呀。」他笑得不懷好意,「才多久沒見,就把人家忘了?」
「我覺得這句話你應該留在你自己。」幼時的緣何喜歡開懷大笑,一旦笑起來,本身葡萄珠一樣的大眼睛都能眯成一條線。現在笑起來則是嘴唇微挑,眼睫微動,雖然笑意不甚明顯,卻自由一股讓人因不開眼的風情。
這個笑容對於那些從來沒看到過緣何公子笑容的人來說,絕對能將他們的眼睛定住。但是當對象換做其厭,則是另外一種全然不同的反應了。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對緣何的了解恐怕已經超過了他本人。
「我開玩笑的,何必當真呢?」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也被其厭奉為圭臬,「你若是不喜歡,我下回不說了便是。」
「她怎麼找到你的?」緣何收回笑容,問道。
其厭見狀鬆了口氣:「她進不了破穹樓,但是破穹樓外地界,還不是任她走遍。誰都知道你每日都會去破穹樓與人對賭,雷打不動,是個傻子都知道想要截你該去哪兒。」
「若不是外面那片廣場大得出奇,你以為你能那麼好的運氣能隔幾個月才被她攔住一回」其厭道:「我今日這不是想要打聽一些消息,所以先你一步出了破穹樓。誰知道正好那麼巧,剛剛出門就碰見了那位大小姐。」
「我還沒來及反應呢,她已經劈頭蓋臉丟過來一堆問題。而且和從前一樣,三句話不離你。」
「說了什麼?」緣何問道。
「還能說什麼,自然是問你在哪裡,為什麼我沒有和你在一起,你最近每天都參與幾場對賭,和人對賭的過程中有沒有受傷……」虧得其厭記性好,居然能把對方說過的話一個要點也不漏下地轉述一遍。
「這就皺眉了?」他看見緣何無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笑道:「我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沒說出來呢。」
緣何看過來:「說。」
「最後一個便是……她向我詢問你身旁有沒有其他女子獻殷勤。」
「哈哈哈哈……」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倒是他自己沒繃住,搶先大笑出聲。
「我看你當真是無聊到了極點。」緣何說完一甩衣袖,腳步快到讓其厭很難不認為他像把他扔在後面。
「哎……」他跑著追上去,「我又不是笑你,你氣什麼?」
緣何當作沒聽見。
「是真的。」他繼續解釋道:「我發笑是因為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晚照為什麼會是道元的女兒?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我幾乎敢肯定她和我們一樣住在外面,絕對不是賭坊的生靈。」
「結果人家不僅家在賭坊,父親還是賭坊的坊主。」見緣何沒有甚多明顯的變化,他再次問道:「你難道不驚訝嗎?一個善良到少見的姑娘,居然會是道元的女兒。」
「還有她的名字,晚照,一聽就是人族的女子才會取的名字。而且細細品來自帶一股恬淡安穩的感覺,你相信這是道元能想出來的名字?」
「這些話你在數年之前已經說過了。」緣何不咸不淡地回應。
「可是這些問題我到現在也沒能想通呀。」其厭道:「他們父女兩個,一個過於陰狠毒辣,一個又善良單純到極致。這……」
「阿姐?」緣何忽然打斷他的話。
「什麼?你……」其厭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但是還沒來得及問,身邊的人已經沖了出去,只留下一道衣擺迅速抽離留下的白影兒。
……
「阿姐,阿姐……」
其厭追過來的時候,便看見緣何像發了癔症一樣流竄於一個個賭局之間,並且將沒有不停地伸手去扒那些正圍觀別人對賭的人。
這裡是賭坊,以強壓弱是唯一的規則。而緣何眼下正在不停扒拉的這些人,無一不是在一場場賭局中摸爬滾打過來的,遇到危險之後身體比思緒反應更快是他們的本能。
若非緣何這張辨識度極高的臉已經被賭坊內外生靈印在腦子裡,其厭有些疑惑他現在是該同情緣何還是該同情這些破天荒地跟「無辜」二字沾上了的人。
「緣何,緣何!」其厭伸手拉住他,「你在找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姐,我看見阿姐了!」緣何甩開他,跑向下一個賭局。
其厭被他這句話驚得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後者已經扒開人群進到下一場賭局的裡面。
他趁著緣何開闢的大路尚未完全失效,趕忙也鑽了進去:「緣何!」
「你冷靜點兒!」他一把抓住即將奔赴下一場賭局的緣何,「如果你看到的是真的,芫蕪美人怎麼可能會不來見你?」
緣何即使被他抓著視線還在不停的掃視,就在其厭欲繼續開口的時候,忽見他面色瞬間改變:「阿姐!」
「小心濁息!」其厭被甩了個踉蹌,但是根本來不及生氣。緣何居然不管不顧地縱身飛了過去,本格身子都隱入了紅黑交織的濁息中!
他賭局中衝出來,朝著方才緣何索取的方向搜尋。這一看不要緊,只是讓他險些來了個平地摔罷了。
「芫蕪美人?」若非他還留有幾分理智,此時應該已經和緣何一樣縱身飛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