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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決定

  清晨,天邊魚肚泛白,來旺從院外翻進來,剛好落在起夜的顧安郎麵前。


  四目相對,兩人均瞪著眼睛看著對方。


  “來旺叔,你怎麽這麽早就出去了?”來旺叔的身手果然了得,自家院牆有兩米高,他就這麽輕輕鬆鬆地跳了進來。


  “嗯!練一下身手!”聲音帶著憨厚,毫不心虛地扯著慌。


  “來旺叔你真刻苦,這麽早起來練功!”顧安郎對來旺的崇拜更上了一層,這麽勤奮難怪身手那麽好!


  二人回了各自的房間,還能聽到顧安郎嘟嘟囔囔地說著學兩招什麽的。


  一晚上,一人一龜東拉西扯的,有說不完的話,直到月亮西移,沒有了月光的照耀,兩人的對話便中斷了。


  一夜未睡,顧如槿頂著兩個黑眼圈,精神卻還好。


  她知道今日裴還要回學堂,天不亮就起來洗漱,描眉塗脂,梳了花火髻,戴了放在箱子底下從沒拿出來來過的紅寶石點翠牡丹頭麵,穿一身鵝黃色大袖對襟襦裙,胸前的玫紅牡丹嬌豔欲滴。


  做完這一切,顧如槿卻又愣愣地坐在了床邊,看著鏡子裏嬌媚美豔的人兒,顧如槿又慢慢將發簪卸掉,重新洗了臉,將彎彎地柳葉眉畫成男人般有棱有角的劍眉,原本明豔的臉便成了勉強算得上清秀,換了件天青色繡蘭花的薄襖,出了門。


  顧如槿站在顧家院牆外,靜靜地聽著裴家的動靜。


  裴家,裴還今日學堂還有課,母子二人也是天不亮就起了,毛氏煮了稠米飯又炒了自家院子早上剛掐的小白菜,母子二人沉默地吃著早飯,毛氏時不時給裴還夾菜。飯罷,毛氏幫裴還整理著換洗的衣物,怕裴還在學堂吃不好,毛氏每次都給他烙幾張蔥油餅,做些肉幹肉醬之類的讓他帶走,裴還每次給她帶回來的燒雞燒鵝她也總是再讓裴還帶走一大半。


  接過毛氏給自己的包裹,裴還一件一件地往外掏東西,毛氏張張嘴卻不敢勸,還兒這幾年越發有主意了,自己都不敢反抗他。


  裴還隻簡單地帶著兩件厚衣服,拿了幾張蔥油餅和一瓶肉醬,打開了院門。


  聽見響動,低著頭的顧如槿立馬抬起了頭眼裏盛滿期待。


  裴還走出家門口就對上了一雙黑亮的眼睛,明亮明亮的仿佛能照進人心裏,裴還愣了愣。


  “裴公子去學堂嗎?”顧如槿平靜地開口。


  “嗯!”裴還垂下眼簾輕哼了一聲。


  看著少年郎孤傲的背影遠去,顧如槿扯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昨晚她已經從老祖那裏知道了裴還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他不記得沒關係,隻當他們重新開始,顧如槿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顧惠娘看著顧如槿臉色不太好地從外麵回來,不知道怎麽安慰。


  一家人簡單地吃過早飯,顧安郎先趕了驢車送顧福郎去鎮上,順便將顧惠娘給王同山整理的衣物帶去,王同山在鎮上找了個看管倉庫的活,每月隻能請一天假回來,夫妻二人便商量了,等王同山找了房子一家人就去鎮上住。


  顧惠娘和顧元娘在灶房做粉條,李氏則守著藥爐子給顧老三熬藥。


  顧如槿抱著顧璟弘在屋簷下看著翠屏將自己繡好的料子裁剪縫補,兩個孩子冬天的棉衣還沒有做完。徐靖鈺在不遠處蹲著玩兒。


  見來福過來,翠屏知道他有事向主子回稟,便找了個借口走開了。


  “夫人!”來福垂著恭敬地行禮,“昨日我們的馬車被抹了母豬尿!”


  “是有人故意要我們的命?”會是誰呢?一定不是京城那邊的人,若那些人出手,隻怕三輛馬車上的人沒人能幸免,可是自己也沒有得罪過其他人。


  “來旺昨日遇見一個莊稼漢,一直跟在隔壁裴公子身後。”


  顧如槿兩隻手指輕敲著小幾子,跟著裴還有什麽目的?

  抬頭示意來福繼續說。


  “那人應該是在保護裴公子,來旺跟他交了手,被他逃了,那人的武功路數和我們一樣。”來福心裏也是驚疑不定。


  “跟你們一樣?那應該是京城的人。”京城的人為什麽保護裴還呢?


  “是我們的人,我們最初是十二個人,後來有六個人被派出去執行絕密任務就再也沒見過了。”那些人一去不回,他一直以為那些人都死了。


  “絕密任務?跟裴還有什麽關係?”這下顧如槿就更迷惑了。


  來福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站在顧如槿身後等待主人的命令,他們的原則就是將信息原原本本地匯報給主人。


  顧如槿思索了一會兒也理不出頭緒,隻能等晚上問問老祖那隻烏龜了。


  “藏鋒!”顧如槿認真地看著來福喊出了這個從沒有喊過的名字。


  “屬下在!”聲音雖輕,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恭敬。


  “我決定要留在這裏!將來或許要亡命天涯,又或許是平庸一生,我想問問你們可願意一直跟著我?”顧如槿輕輕地問著,她還是不習慣以主子的身份替別人做決定。


  “主子在屬下們就在!”來福語氣堅定。


  “聯係其他人吧,我們也要為以後做打算。”她有這麽多人要守護,不能連還擊之力都沒有將來任人宰割。


  來福走後,顧如槿回了屋鋪紙磨墨在屋子裏寫寫畫畫,一整天都沒有出來。


  而另一邊,裴還仔細地將手裏的小紙條看完,拿了火折子將紙條點燃。


  到了晚上,顧如槿拿出玉佩對著月光在心裏默默地叫著王雲林的名字,過了許久都沒人回應。


  又過了兩日,玉佩還是一點回應也沒有。


  裴家,王雲林也是日日子時強打起好精神,卻沒能再聽到小寡婦的聲音。


  顧老三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又請了焦大夫把了脈,確認身體經得起來回顛簸,顧如槿便計劃著去府城了。


  翠屏熟門熟路是一定要帶的,兩個孩子離不開自己,來福來旺要跑腿提行李,還要帶上奶娘,再加上李氏夫婦,還有嚷著要去的顧盼娘,顧如槿便找人租了一艘客船。


  客船不算簡陋,除去船老大夫婦,還有三間房,翠屏和奶娘在顧如槿房間打地鋪,剩餘的房間剛好夠住。


  這種小客船根本不會帶灶房,一行人在鎮上買了三天的幹糧,又買了孩子們愛吃的點心蜜餞肉幹等零嘴,直到快午時才出發。


  兩個孩子第一次坐船,都很新奇,徐靖鈺難得地在船上跑來跑去,顧璟弘也是瞪著大眼東看看西瞧瞧。沒想到的是,二人當天下午便吐了起來,到了傍晚顧璟弘更是發了高燒,一行人隻得在銅州停船,顧如槿帶著來福來旺抱著兩個孩子上了岸。


  銅州處於嶽州城下遊,因出產銅礦而出名,銅州的銅礦雜質少更易提煉,一直是直供戶部的,因此銅州城的官差士兵比較多。


  顧如槿經來福提醒,在街上買了個幕籬戴在頭上,將顧璟弘緊緊抱在懷裏,幾人直奔藥堂。


  抓藥,熬藥,等顧璟弘吃了藥睡下已是戌時,顧如槿吩咐來旺出去找住處。


  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到,沒想到等了半個多時辰來旺才回來。


  “屬下見到了趙家大公子!”來旺低聲在顧如槿耳邊說著。


  “趙楨?他怎麽會來這裏?”顧如槿疑惑地問。


  “屬下不知,他們也是剛剛進城,屬下不敢跟蹤,隻聽到說明日要去旗縣。”趙大公子身邊也跟著高手,自己若是被發現,他們這麽久的努力就全完了。


  “旗縣?”顧如槿看向來福。


  “旗縣在銅州南邊,靠近昌陵縣,轄製隻有三個鎮,那邊土地自古便不產莊稼,人口比較少。”來福回憶著以前收集的消息,旗縣的信息很少,誰也不會注意一個還沒有陳水鎮大的縣城。


  “其他人可有回應?”顧如槿又問。


  “避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來福答。


  “等我們回程了,讓來旺去旗縣走一趟,打聽一下最近有什麽異常。”避月是個思路清奇的小姑娘,並不擅長打聽消息。


  一行人在客棧歇下直至次日下午顧璟弘退了燒,才又上船出發。


  怕孩子們不適,顧如槿囑咐了船家不必趕時間,又走了兩日才到嶽州府。


  嶽州府繁華程度直逼京城,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兒們衣著光鮮油頭粉麵,騎著馬就在大街上走,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翠屏在前頭領路,顧如槿和來福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來旺背著顧老三,李氏緊緊地拉著顧盼娘的手,其他人跟在身後。


  到了回春堂藥童卻說要找楊大夫得提前排號,最近的號也在六天後。


  原來找楊大夫看診的人太多,回春堂便用竹板製了號牌,從一到六十,一天十個號,六天一輪,若是碰到貴人相請當天的號還要後延,而昨天剛把這一輪的號放完。


  翠屏有些愧疚地看著顧如槿,她並不知道找楊大夫竟然還要排號。


  “還要六天,要不我們回去吧!咱們這麽多人又是吃又是住的,這得多少銀子?”本來就不是很願意來的顧老三開口道。


  “爹稍等一會兒!來旺去問問有沒有人把號讓出來,我們可以花銀子買。”古代應該也有黃牛吧。


  來旺去問了還真有人願意賣,顧如槿花了一兩銀子買了第二天上午的號,心疼的顧老三直念叨她。


  幾人吃了飯,安置了住宿,顧如槿要領著兩個孩子逛一逛,顧盼娘吵著也要去,李氏連忙交代了要小心不要撞到別人不要花錢等等。


  前任知州治下甚嚴剛正不阿,將嶽州府打理的繁榮昌盛,可惜被京城本家連累,被抄了家,現任知州是安國公的親信,雖趨炎附勢但能做到知州的位置還是有一定本事的。


  掌燈十分,道路兩旁的店鋪都掛上了燈籠,有些小販已經收攤子回家了,有些卻是剛出來,顧如槿帶著盼娘和兩個孩子由翠屏領著逛了這嶽州城最熱鬧的街道,又嚐了當地的名吃,便在湖邊歇了腳,剛準備回去,卻迎頭碰見了一群人。


  對麵兩個還算俊俏的公子哥兒一人懷裏摟著一個姑娘,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廝打扮的人,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往這邊走。


  兩個姑娘眉宇間有幾分相似,小巧的瓜子臉瑩白如玉,柳眉大眼,明豔動人。左邊的姑娘穿著素淨冷冷清清的也不說話,右邊的姑娘倒是畫著魅惑的妝容跟身邊的公子調笑著。


  兩個姑娘看到他們這一行人身體均是僵了僵,複又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翠屏看著一行人走遠了才收回了視線。


  “跟他們認識?”顧如槿隨口問著,翠屏本來就是嶽州城長大的,碰見熟人一點也不奇怪。


  “認識……打頭的兩個是通判家的公子,那兩個姑娘是……沈家的嫡女。”看著眼前喊著自己翠屏姐姐的兩個小姑娘落到如今這般田地,翠屏像是心裏堵了一塊兒石頭一樣悶悶的。


  她們家大人一定是被冤枉的,就連京城的大老爺也不是貪贓枉法的人,偌大的沈家連京城帶嶽州三百多口人,斬首的斬首,充軍的充軍,走的走散的散,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翠屏心裏難過,可又能怎樣呢?她已經易了主,不再是沈老太太身邊誰見了都要尊一聲姑娘的大丫鬟了,隻能將這份難過壓在心底,隻怕以後連給老太太燒個紙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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