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多方提醒
裴還命人調查金礦的事情,沒想到剛查到榮介,他就被人殺了,裴還隻得來找賀星懸,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聽了賀星懸的話,裴還卻不置可否,轉而看著顧如槿道,“你什麽時候回去?”
“我的事情已經了了,這幾日就回去!你呢?可還有什麽事情?”顧如槿滿肚子的疑惑擔憂,卻顧及有外人在,不能問出口。
“嗯!”裴還了然地點頭,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你不用擔心我!”
聽出了裴還話中的意思,顧如槿擔憂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裏,她就知道裴還少年老成,心中自有算計。
“你說咱們若是一同回去,村裏人會不會說咱們私奔了?”顧如槿手指輕點著下巴狀似疑惑地歪頭問著裴還。
此話一出,閻東陽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原來主子爺喜好如此奔放的。
賀星懸的表現倒是平靜的多,他行走江湖多年,見多了熱情大膽的女子。
裴還平靜地看著顧如槿,似乎已經習慣了對方時不時地調戲,隻在斂下眉眼時,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見沒人回答自己,顧如槿也不尷尬,繼續道,“保不齊村裏人現在就在村口議論著咱倆呢!”
說完自己又哈哈地笑了起來。
趴在桌子上的王雲林暗暗地翻了個白眼,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這倆人隻怕是隔了層金剛紗。
任由顧如槿嬉鬧了一會兒,裴還這才耐心地囑咐道,“你跟鄭熙呈來往要萬分小心,那個人城府極深!”
顧如槿鄭重地點頭應是。
遮顏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顧如槿隻得親自上手,用不嫻熟的化妝技術給賀星懸裝扮了一番,將一個壯碩的青年才俊裝扮成了一個積勞成疾的莊稼漢,跟著裴還一起離開了。
傍晚,遮顏拿著賀星懸的生平事跡回了小院,顧如槿看了看,果然跟賀星懸自己說的一般無二甚至更加細致,又看到兩年前賀星懸帶著父親來嶽州求醫,二人還發生過爭執,不得不感歎緣分還真是奇妙。
次一日,天氣突然轉陰,外麵刮起了大風,北風呼嘯,吹的人直哆嗦,計劃著這幾日要回去,在這之前要將鋪子的裝修風格定下來,顧如槿不得不冒著大風天氣出門。
新買的鋪子原來是個布莊,就在嶽州城最繁華的大街,跟德運樓隔了十幾個鋪麵,而再往前走,過了一座石橋便是青樓妓館的聚集地留春街,鋪麵隻有一層,且麵積也隻有幾十平,價格卻高的出奇,競爭的人也多。
不大的鋪子一眼就能看到頭,顧如槿估算著鋪子的尺寸,在一張宣紙上寫寫畫畫。
“這鋪子原來是夫人買下了!”一道溫潤帶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顧如槿回頭,逆著光看不清人臉,卻能瞧清楚對方挺拔儒雅的身姿。
“原來是聶公子,快請進來吧!這麽冷的天聶公子怎麽出門了?”顧如槿起身請來人進門。
聶琛指了指對麵的酒肆,“在下來查賬的。”
顧如槿順著聶琛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對麵大大的牌匾上書‘青竹酒坊’,牌匾下不時有人出入。
“那可真是巧了,竟和聶公子做了鄰居!”顧如槿笑道。
聶琛輕咳了一聲,跟著笑了起來,“還請夫人以後多關照咱們的生意!”
“這是自然!”
二人又是一番寒暄,聶琛這才問起了顧如槿打算做什麽生意。
“妾一個婦道人家也隻會做些女人的生意!”顧如槿並不願詳說。
聶琛也並不強求,隻是道,“嶽州城如今以鄭家馬首是瞻,夫人若是無把握還是不要與鄭家硬碰硬!”
“多謝公子提醒!妾曉得了!”顧如槿感激地道了謝。
作為僅見過一麵的人,能出言提醒已是萬分的善意了。
“公子的酒坊可考慮與外人合作?”
從目前的表現來看,顧如槿覺得聶琛此人還是個值得合作的好夥伴。
“夫人是想與在下合作嗎?”聶琛倒是來了興趣,不知會是個什麽合作法。
“妾有些新的想法,隻是尚在實驗階段,等成功了,可否請聶公子來品酒?”
這個時代的酒度數較低,大多用草藥提升酒的辣味,若是能製造出蒸餾酒,便可以將酒的度數提高到五十度左右,應該會更受歡迎吧。
“是在下的榮幸!”聶琛禮貌地答應,原先起的興趣也失了大半。
這也不怪聶琛,這個時代閨閣女子閑來無事總是會有些新奇的點子,無外乎是果酒花酒,這些風花雪月的文雅之物,在市麵上也流行不起來。
聶琛走後,顧如槿又在鋪子裏坐了一陣子,將鋪子的設計圖紙畫好交給遮顏,這才起身坐上馬車回了小院。
馬車拐進胡同,遠遠地看見院門口縮著三個孩子,為首的正是狗娃。
狗娃還是穿著那天的衣服,鼻青臉腫地將懷裏的弟妹摟的緊緊的。
看到有馬車進來,狗娃自覺地將放在地上的被褥往裏挪了挪。
遮顏上前開了院門將馬車趕了進去。
不待顧如槿從馬車上下來,狗娃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夫人,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您買了咱們吧!咱們做牛做馬報答您!”
身後的兩個孩子也跟著磕頭,“求求夫人了!”
顧如槿看著渾身是傷苦苦哀求的孩子,憐惜地道,“快起來吧!這是怎麽回事?身上怎麽這麽多傷?”
當初看著小小的孩子竟將藍莓樹養護的那麽好,顧如槿想給孩子一個養家糊口的機會,才起了讓狗娃跟著回陳水鎮的心思,如今才過了兩日,好好的孩子怎麽被打的滿身是傷?
狗娃卻並不起來,“夫人,狗娃如今走投無路,隻有帶著弟妹來找夫人,求夫人收留!”
狗娃的哭喊聲引來了鄰居出來查看,遮顏無奈隻得一手將狗娃提起,來喜跟著將另外兩個小娃提了起來,下人們這才關了院門。
三個孩子第一次被人提著走,具是驚恐不已,兩個小的嚇得瞪大了雙眼,一聲也不敢吭。
正廳,顧如槿讓人端了熱水點心,讓三人洗了手臉,這才詳細的問題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十兩銀子惹得禍。
三個小孩驟然得了一筆巨款惹來了多年來漠不關心的親人們的覬覦,爺奶說狗娃爹是長子應該孝敬他們,姑嬸說狗娃爹在世時欠了他們的銀子現在該還了,孩子們自是要反抗,最終銀子沒保住還挨了一頓打。
“二叔說讓我帶弟妹來找夫人,夫人買了我們,我們就和棠梨村吳老四家再無關係了!”狗娃眼裏滿是委屈,二叔還說以後就是乞討也別再回去了,可是爹娘還在那裏,他舍不得!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賣了身,以後你就是一件貨物了,我隨時都能把你們賣給別人!”顧如槿心裏脹脹的,這世道竟逼著孩子要自賣自身才能活下去。
“二叔說夫人是好人,會好好待我們的!”狗娃眼裏充滿了真誠,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那你可知道,若是入了奴籍,以後你們就不能念書考科舉了。”顧如槿耐心地勸著。
狗娃反問道,“可是若我跟弟弟考了科舉,爺奶又找上門來,我們該怎麽辦?”
更何況他們哪裏有錢讀書考科舉。
顧如槿無言以對,若真是被那對極品的長輩纏上,仕途也就斷了。
最終在狗娃領著弟妹要出去乞討的威脅下,顧如槿無奈地跟三個孩子簽了賣身契,若真要三個孩子去大街上,指不定被賣到什麽地方去,尤其是還帶著個女娃。
簽字畫押,顧如槿吩咐遮顏去官府辦戶籍,順路請個大夫回來給孩子們把把脈,狗娃鼻青臉腫的,顧如槿怕他還有內傷。
大夫把了脈,兩個小的除了身子虛沒有其他問題,狗娃也是些皮外傷,隻開了活血化瘀的藥。
眼開著天氣陰沉沉的,顧如槿怕下雪水路不好走,第二日便收拾了行李,踏上了返程,臨走前想跟裴還打聲招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仍是不知道他的住處,隻得無奈作罷。
就在顧如槿的船開出不久,一艘小船緊隨其後也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