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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顧溫知之死

  鄭熙呈來過之後,顧如槿讓人跑了一趟李家村給李昌武帶了信,這個人他們還用不用看李昌武的意思,顧如槿不參與。


  花種樹苗運到了,顧老三找了村裏人幫忙將樹苗栽上。


  二十一畝地,有八畝地種了各種花苗,剩下的都種了果樹,豐年一個人也看顧不過來,顧如槿就讓豐書來幫忙。


  花苗今年就能開,果樹卻要等上三五年,最快的也要明年,好在這兩年遮顏和惑香在黔州建了作坊一時半會兒也足夠用了。


  轉眼進了三月,多日未下雨,天氣幹旱,顧如槿在地頭看著豐書趕著毛驢抽水,豐年在梯田裏看著水流,因為地理當今聖上賜下了牌匾表彰常氏,問要不要把顧如槿的名字上報,顧如槿拒絕了,常掌櫃不好意思又給了顧如槿一疊銀票,喜滋滋的走了。


  顧如槿正坐在一顆桃樹下跟豐書交代著事情,就聽一聲急切的喊聲,“夫人!夫人!”


  顧如槿回頭,茶藝正慌慌張張朝這邊跑來。


  顧如槿心裏‘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怎麽了?”


  茶藝進前,也顧不上行禮,喘著粗氣道,“夫人,老爺子……老爺子……吐血了!”


  顧如槿頭腦發懵,腦子裏一片空白,還是茶藝扯著她的衣袖拉著她往回走,“您快回去看看吧!”


  一路跌跌撞撞進了院門,穿過小花園,才進了顧溫知的屋子,屋門敞開著,來喜抱臂守在門口,看到顧如槿回來,立馬站直了身子。


  屋裏,顧溫知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什麽,李氏守在床前,屋裏已經被收拾妥當,帶血的衣服也端了出去。


  顧如槿雙眼發直地站在門口不敢上前。


  李氏叫了她一聲,“大夫已經去請了,隻是老人家這樣子估計要不行了,我讓你爹去叫辰哥兒了!”


  李氏的雙眼發紅,老頭來顧家兩年,她雖沒見過幾次麵,可麵對生死誰能無動於衷!


  顧如槿知道顧溫知的情況,她也早做了心理準備,隻是一時接受不了。


  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顧如槿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邊,拉住顧溫知的手,“老頭,我回來了,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就說吧!”


  顧溫知似乎有所感應,顫顫巍巍地睜開眼,“小……主……子……”


  眼淚滴落,顧如槿慌亂地用手擦了擦,“馬上就到了!你要等一等他!”


  話音剛落,顧老三便帶著三個孩子回來了。


  看到屋內的場景,孩子們擠在床前,問著顧爺爺怎麽了。


  顧溫知緩慢地將眼珠轉向顧璟弘,抬了抬手。


  顧如槿轉頭看向李氏,李氏起身拉著顧老三出去,茶藝也識趣地跟在李氏身後將門關上了。


  顧如槿拉著顧璟弘的手放在顧溫知的手上,“老大人放心,阿槿會帶著小主子回京城,會護著他一輩子的!”


  顧溫知閉了閉眼,喘著氣,過了一會兒才又睜開,“言真……是不是……”


  顧如槿點點頭,“是!您放心吧!還有前幾日您交代的事情我都記著了!”


  顧溫知滿足地閉上了眼睛,恍恍惚惚間,似乎見到了自己惦念一輩子的人,一會兒‘文姝’一會兒‘陛下’一會兒‘毓兒’地叫著。


  顧如槿讓來喜將孩子們帶出去,自己一個人坐在顧溫知的身邊,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著陳年舊事。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打開,又關上,一雙溫熱的手攬過顧如槿的肩頭,一身書墨香縈繞在鼻尖。


  “他到死還惦記著小主子!”眼淚湧出,顧如槿將臉埋進來人的懷中。


  裴還安撫地摸了摸顧如槿的腦袋,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將人摟緊了。


  太陽西移,屋裏的光線逐漸昏暗,顧老三敲了敲門,“三娘你出來吧,老人家的後事如何料理還要你拿主意!”


  顧如槿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撫了撫有些脹疼的眼眶,裴還伸手扶著她打開了房門。


  外邊的光線還是有些刺眼的,裴還抬手幫顧如槿擋住了陽光。


  三個孩子老老實實地坐著,視線繞過顧如槿往屋裏看。


  小小的孩子還不明白什麽是生離死別。


  “他兒孫都不在身邊,不用大辦,找個好地方葬了就行!”


  若是有朝一日顧家人回了京,定會來帶他回去,若等不到那日,他守著故鄉也不孤單。


  顧老三點了點頭,出去找人了。


  顧溫知的身份隱秘,村裏的人都不知道,顧如槿家裏住著一個老頭,喪事也就辦的簡單,隻是顧如槿卻按著習俗給他守了靈。


  也許是主仆感應,顧溫知的喪事剛辦完,顧書生派人來傳信說顧子硯不行了,要顧老三去見他最後一麵。


  顧老三心裏大駭,僵著身子,被李氏拉著去了鎮上。


  李氏幾人到的時候,顧書香一家已經在了,見到夫妻二人,自然是沒有好臉色。


  “爹!爹呀!你這是怎麽了?”顧老三踉蹌著上前拉住顧子硯的手,悲痛大哭!

  坐在一旁的周氏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顧子硯此時是出氣多進氣少,見到顧老三手指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麽了?三哥還好意思問?上次從你家回來,爹心裏愧疚,日夜難安,二月裏摔了一腳在床上躺到現在,三哥一眼也沒來看過,如今才來問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點晚了?”顧書香說話陰陽怪氣的。


  這時候顧老三哪裏還在意別人說話的語氣,趴在顧子硯的床頭,哭喊著,兒子來晚了!

  顧子硯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摸一摸顧老三的頭,最後無力的垂下,重重地喘著氣。


  “大夫呢?大夫怎麽說?”李氏問道。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周氏語氣森然地開口,“大夫說你爹鬱結於心,要是早日能解開心結也不至於如此!”


  抬頭眼神冰冷地看向顧老三,“老三,這都怪你!”


  顧子硯一生奉行公正清明無愧於心,卻被孫女當眾揭穿了十幾年前的醜事,一時心裏想不開,回來之後日夜難安食不下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二月裏出門滑了一跤,纏綿病榻一個多月,又不願吃藥,這一日日便耗盡了元氣。


  “娘,這怎麽能怪我們?”李氏反問道。


  周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顧老三,“不怪你們怪誰?你們要是聽你爹的話哪容得她顧三娘上躥下跳的!”


  李氏一口氣憋在了心裏,如今這種場合,也容不得她多說。


  眾人圍在顧子硯的床前,連口水也沒人顧得上喝。


  等到了後半夜,李氏眼皮子有些打岔了,忽然聽到一陣說話聲,“老三,你趴在爹的床頭幹什麽?”


  李氏猛地驚醒,看到顧子硯正歪著身子伸手拍了拍顧老三的頭,“你大哥從學堂回來了沒有?”


  眾人心裏一驚,顧書恩死了有三十年了,顧子硯現在提起他,估計也是回光返照了。


  “大哥……大哥在屋裏念書呢!”顧老三小心地扯著謊。


  顧子硯點點頭,“老三啊!你要明白爹的苦心!你不是讀書的料,還不如跟著李木匠學些手藝,將來好養家糊口!”


  顧子硯說的是顧老三兄弟幾個年少的往事,那時兩個哥哥都在學堂讀書,二人讀書刻苦,經常被夫子誇獎,顧老三卻被送到李常運那裏去學木工,顧老三心裏隱隱有些不服氣,跟顧子硯鬧了好幾天的別扭。


  顧老三聲音哽咽,“我知道爹都是為了我好!”


  “我家老三長大了,能明白爹的心了!”顧子硯欣慰地笑著,慢慢睡去。


  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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