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救命稻草

  女嬰被向東南方向拋空放生的一刻間，她哇哇大哭著，幸運地落在了武林湖南面屏山的松樹叉上。

  上午屏山附近竹石村獵戶張麻子進山打獵經過竹濤河附近的山路時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他覓著孩子的哭聲在山崖上的松樹上找到了女嬰。

  明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太子太傅禮部尚書嚴蒿弄權，為了剷除異已，他勾結一大批侫臣迫害忠臣。朝堂上下很快變得烏煙瘴氣，大江南北侫臣勾結，貪官四起。自從壬寅宮變后，民間賦役繁重，盜賊四起，老百姓生活困苦不堪，頻臨崩潰。

  這年張嬌杏長到了十三歲，張麻子夫婦因患肺癆病無銀兩繼續醫治，先後病死在了家中。張麻子臨死前向張嬌杏說了她是棄嬰的身事，並把女嬰懷中的掛墜(翡翠玉佩)交給了她。張嬌杏和不到10歲的弟弟張濤在四鄰的幫助下悲傷地葬了張麻子。

  後來竹石村百姓知道張麻子夫婦得肺癆而死，害怕肺癆傳染給自己，他們把張家姐弟倆趕出了竹石村。張嬌杏姐弟倆為了活下去，她們下山後進了錢塘縣，作起了乞丐。她們白天走街串巷乞討，晚上在城南破爛的關帝廟睡覺，生活異常艱難。

  「姐姐，你今天弄能吃的了嗎?」

  衣衫襤褸，身材瘦小，面黃飢瘦，滿臉灰黑，篷頭亂髮的張濤坐在火堆旁餓得心裡發慌，看見姐姐拿著破黑瓷碗進了關帝廟，急切地問道:

  「喀喀喀一一，小濤，我一一我一一今天又沒有弄到吃的，你要到吃的了嗎?」

  衣服破爛，臉蛋髒兮兮的張嬌杏被雨淋得濕漉漉的，她坐在火堆旁烤著火，渾身打著顫，咳嗽著說道:

  「姐姐，我餓一一我餓一一。我們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你說我們今晚會不會被餓死嗎?」

  嘩嘩嘩一一，

  嘩嘩嘩一一。

  外面的雨依然嘩嘩地下著。

  「小濤，別說瞎話，我們不會被餓死的，再堅持一晚上，姐姐明天一定能弄到吃的。怪就怪這場雨下得時間太長了，再說今年年景不好，官府又不斷加大賦役，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在外面乞討很難討到吃。你得體諒姐姐。」

  張嬌杏一邊用手伸進懷裡摸著父母留給自己的玉佩，發現還在，一邊既冷凍飢餓又無耐地說道:

  「姐姐，你老那樣說話，我肯定會被餓死的。」

  張濤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他眼中閃著淚光，一邊絕望地說道，一邊慢慢地睡了過去。

  「小濤，你別睡一一別睡一一，趕快給我醒來，睡過去很可能會醒不來的。」

  張嬌杏一邊急忙喊叫著弟弟，一邊慌忙推搖著他。

  「姐姐，又沒吃的，我不睡幹嘛嗎?」

  張濤含糊其詞地說道:

  「我不能讓他睡，他現在睡去一定會出事的。不行一一，我得給他一切希望。」

  張嬌杏心道:

  隨後她一邊急忙從懷中掏出翡翠玉佩在弟弟面前晃了晃，一邊裝作高興地說道:

  「小濤，你瞧這是什麼嗎?姐姐明天拿它就能換到吃的。你再堅持一晚上。」

  「哈哈哈一一，姐姐，我們明天就有吃的了。不對一一，姐姐，你這東西是怎麼弄來的嗎?你是不是偷來的嗎?爹娘活著時是怎麼教育我們嗎?你咋當小偷嗎?」

  「小濤，你誤會姐姐了，這塊玉佩是姐姐晚上時在長樂街拾到的。」

  「真的嗎?」

  「嗯哪!」

  「這就好。」

  「小濤，你明天就別出去了，呆在廟裡等姐姐換吃的回來。」

  「嗯哪!」

  關帝廟在菜市街，它門朝南開，門前是冷清的石板巷，石板巷的東面是長樂街。

  江南梅雨季節雨總那麼多，連陰雨一下就是二十多天。

  第二天上午，雨小了許多，張嬌杏出了門。她來到了長樂街王記典當鋪。

  「王老闆，我要當東西。」

  「臭要飯的，你能有什麼好東西可當的嗎?去一一去一一去一一，趕快給我滾一邊去，別影響我作生意。」

  身穿赭袍的王老闆挺著個大南瓜胖，一邊離開櫃檯推趕著張嬌杏，一邊生氣地臭罵著嬌杏。

  張嬌杏被那傢伙狠狠地推進了雨泊中。

  王家客棧門朝東開，它是座木閣樓，高三層，低層北面是王記典當鋪。它門前是人來人往的長樂街。

  「臭老頭，你小瞧人，你看這是什麼嗎?」

  張嬌杏難受地從雨水浸泡的街道爬起，掏出翡翠玉佩在空中晃了晃，生氣地大聲喊道:

  綠爛爛的玉佩在空中閃晃著，閃晃著美麗的彩光，漂亮極了。

  「哎呀!這是好東面啊!小姑娘，快進一一快進一一。」

  王店家高興地喊道:

  踏踏踏一一。

  「哈哈哈一一，我搶到了寶貝一一我搶到了寶貝一一，這下可以換好酒喝了。哈哈哈一一，哈哈哈一一。」

  身材高挑的乞丐男一邊向北迅速飛跑著，後面跟跑著一群小乞丐，一邊哈哈大笑道:

  「嗚嗚嗚一一，嗚嗚嗚一一。臭不要臉的，你把我的玉佩還給我一一還給我一一。」

  張嬌杏一邊追攆著，一邊眼淚汪汪地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