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飛劍換丹
六品天賦的天資，如果放在平時，哪怕進了大宗門也會有不錯的待遇。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不想自己再繼續蹉跎歲月耽誤修行的黃金時間，就只能去大宗門才能拿到築基丹。
沒有築基丹，想要突破築基期簡直是千難萬難。
這一刻，趙非不忍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白手起家之前。如果不是他在外面拚死遇到奇遇，得了珍寶。恐怕也是和這個博一光一樣的結局吧？
趙健繼續說道：
「一光師兄的確難呀，他人是極好的，就是家境貧寒。為了照顧弟弟妹妹讀書修行，還有一家衣食，修行最好的歲月卻是給人做法事，驅邪魔，要麼就是去採藥捕獵妖獸……」
「但是，一光師兄的人品我是曉得的。我想救救他，借給他築基丹，不多，一顆就好。」
「哎……上清宗如此竭澤而漁，真是……短視啊。」趙非輕嘆一聲，道：「我們好人做到底，那就給他三顆。你結下這段緣法，也是長大了。」
果不其然，七日後，趙非就發現……築基丹的價格，已經漲到了兩百靈石一顆。
一顆上品靈石，就已經足夠一個鍊氣期修士修鍊數月的全部開支了。這已經幾乎斷絕了普通人買得起的希望。
但是，市面上的行情並沒有完全斷絕。
還是有幾家在斷斷續續，今日三顆，明日五顆地購買。
顯然，只有大型宗門才有這個財力能夠繼續買得起。
只不過，哪怕是財主，也有錢糧耗盡的一刻。
尤其是需求量最為浩大的元劍門。
上清宗，丹殿。
「元劍門聽說最近也在招攬散修，竟然連身契都不用簽，只要天資品行符合就能進入元劍門……真是，良善啊。」說話的是九火真人：「就是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進元劍門了？可還吃得消？」
坐在九火真人對面，與他交談的赫然就是元劍門的少掌門文維光。
被譽為劍仙胚子的文維光顯得有些神情萎靡，聽了對方明顯話中有話的挑釁，目光細細眯起，顯得很是惱怒：「我元劍門內部之事，就不勞閣下如此過分關心了！」
每年四大仙宗比拼之時，也是四大仙宗招募外部子弟的關鍵時刻。
這時出色的散修亦或者有天賦的年輕人都會因為築基丹的原因，被大宗門攬入。
一直以來都是上清宗佔盡優勢，這一回元劍門發難還未得勢多久，卻又被上清宗一次築基丹攻勢打了下來。
很簡單，元劍門也在竭力招攬散修。
條件優越，一樣有大宗門光環，按說成績應該不俗。
只不過，加入元劍門能不能賞賜築基丹之事卻是遲遲沒有準信。這事惹得不少散修議論紛紛，因此這些散修而今雖然還留在元劍門，卻並未真正加入進去。
說到底，還是上清宗這一卡脖子，元劍門丹藥吃緊，自己的弟子都不夠用，便不敢放開給散修。
可是，如果不招攬散修，都給了上清宗去招攬，那豈不是就認輸了？
「如果不喜歡，小劍仙可以自行離去，又何必在這裡多費口舌呢？我只是看你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放不下臉面，端著架子，故此點醒你而已。」九火真人神色淡淡，依舊是一副欠扁的模樣。
但是，他偏偏有讓人不敢動手的實力。
「沒錯……這一次，是掌門有命，讓我來上清宗商議……合作的。」文維光輕嘆一口道：「元劍門與上清宗兩派互相爭鬥，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一次上清宗如此過分，門內已經有人在商議動武，最次也是停止出售飛劍。」
九火真人眯起了眼睛：「那可以試試。」
嘴上話很硬，但九火真人知道的確不適合過分逼迫。
就如清玄真人所言，都是四大仙宗。在元劍門還沒有完全衰落下去的時候，他們也不會草率地你死我活一樣爭下去。
頂多是暗地裡使絆子，蒙面截殺。
明面上，只要元劍門捨得讓步，他們也是樂得就此停歇。
因此，九火真人緩了緩，還是道：「是如何合作之法？」
「四大仙宗，各自有擅長之處。上清宗煉丹師出眾，桃仙塢善於圈養靈寵。玄星島符籙聞名天下。元劍門飛劍無雙，戰力卓絕。」文維光道：「因此，今日我來，便是希望以飛劍換築基丹。」
「哦？這倒是可以商議。」九火真人笑道：「但是，兌換比例要由我們來定。」
「敢問九火真人的比例是多少？」文維光問道。
「飛劍一樣分品階。一柄八品飛劍，換一顆築基丹。怎麼樣，都是同等品階，很公道了。」九火真人笑道。
文維光雙拳緊握，越發覺得九火真人面目可憎，心道：這怎麼可能是公道的兌換比例。
一柄八品飛劍的市值一向是十分穩定，怎麼都有三百個上品靈石。
而且，飛劍乃是戰鬥法器，也是飛行法器，可以說是一個修士三分之一的身價都在這把主武器身上。
相反，築基丹平時的價格只有三四十上品靈石而已。
將近十倍的差價，哪裡算得上公平？
只不過……文維光實在是有使命在身的。
因此，此刻的他忍得很難受，痛苦地道：「這……實在難以讓人接受。如果我帶著這樣一個兌換比例回到宗門，恐怕人人都會將我唾棄。」
「那你元劍門可要想清楚，沒有築基丹以後，接下來的四大仙宗秘境大比試如何進行？你門內築基丹都不夠，又如何去招攬天下散修英才？現在散修齊聚元劍門，你們卻遲遲給不出築基丹，等到惹天下人恥笑，你元劍門又要如何自處？」既然都已經把話說開，九火真人便直接敞開了說。
文維光的臉色更難看了，輕聲道：「如果就這麼合作，根本無法堵住悠悠之口。哪怕你今**得我們一時間簽了，日後太上長老們攻訐不認，我們父子就只有去位讓賢一個結局。到那時，元劍門與上清宗就是更加難以收拾的局面。」
「你們可以好好想，但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個兌換比例，絕對不會改。」九火真人強硬無比。
「無論如何，至少要給我們一點喘息退步。或者，我想到了一個法子……」文維光道：「我們暫借築基丹。」
「我們借上清宗築基丹三千顆，以三千柄八品飛劍為抵押。」文維光氣勢虛弱地道：「以一比一的比例，有借有還，有還必歸。如此，好歹能夠堵住悠悠之口。至少我們還有還回來的希望，面子上總能過得去一些。」
「哦……？」九火真人思慮良久，遲疑道：「太上長老們難不成就這麼好糊弄？」
「百十年後，說不定我元劍門也能出天才煉丹師呢？以此緣由，好歹有一份由頭。否則我也可以很明確地說，不按這個法子來，門內絕無答應的可能。而且，這有借有還還得無上限。」文維光堅定無比
九火真人不說話了，直直抵看著文維光。
文維光亦是凝神對視，目光里藏著複雜的情緒。有不甘心，有壓抑著的憤怒，有理智，更有堅定。
這樣的對視幾乎進行了至少將近上百個呼吸的時間。
最終，九火真人緩緩開口道：「我需要請示掌門。你且在此候著。」
說著，九火真人便身形淡漠地消失在了空氣里。
文維光悄然閉上了眼睛，不著痕迹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心道：真難忍啊……
……
極遠處，兩道目光依舊在注視著文維光的情況。
只不過，這兩道目光的主人顯然修為高深，讓被觀察之人察覺不到痕迹。
兩名偷窺者，赫然就是清玄真人與九火真人。
「你觀他所言如何？具是實情嗎？」清玄真人道。
「根據目前所打探的情況來看，應該屬實。聽說有幾個散修天賦不錯，竟是達到了五品天賦，看年歲也正合適，其中還有我們安插的修士。但是，他們都沒拿到元劍門的築基丹准信。顯然，元劍門現在是的確拿不出築基丹了。」
「再看此子所言，神情都不似作偽。」九火真人道。
「三千柄飛劍……」清玄真人悠悠地笑著，嘴角一勾，忍不住回憶起了：「當初那老頭兒就是給一千飛劍，都跟割了他肉一樣。這一回倒是認輸人得徹底了，只不過啊，那老頭估計也的確是沒臉。這一回自己都不敢出馬，竟然讓自己兒子出馬。」
「行吧，估計也把文重陽那個老頭給榨乾了。」清玄真人道：「你趁機多要一些品階高的高品飛劍，然後就答應下去吧。」
「那我有數了。」九火真人含笑應下。
你且候著四個字，完全沒有說等候多久。
於是，文維光就真的這麼被晾了足足兩個時辰。
一直又到日落黃昏，天色近黑，等得文維光一張臉都黑了。
九火真人這才抵達，開口便道：「掌門答應了，以飛劍抵押借築基丹的事情可以合作，也可以退。但是，高品飛劍我們一樣也要。當然，兌換比例可以再商議，這是清單。」
「好……」文維光掃視一眼，彷彿虛脫了一樣答應了下來：「不過，第一批飛劍恐怕沒那麼快，我們還得湊一湊。」
「這事我們不急。你們給一百把，那我就給你們一百顆築基丹。錢貨兩清，概不賒欠。如果一把都無，那就一顆築基丹都沒有。」九火真人道：「行了，契約已定，簽字畫押吧。這一次蓋下的可是宗門大印，決不容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千金之句，豈容反悔！」文維光拿起印章，啪地一聲印下。
契約已成！
……
文維光拿著契約，放下一百把飛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上清宗。
九火真人只當是文維光在這裡帶著不愉快，想早點走，不以為意。
但是，他絕對想不到。
他接下來苦苦等候的第二批飛劍沒有等到，卻是等到了一個驚人的噩耗。
……
博一光獃獃地坐在自己老宅里，望著天。
「修仙……真的有那麼好么？人人都說我有天大的好運氣，竟然有這麼好的天賦當了仙人。可是，仙人又如何呢？這裡的世界，比起弱肉強食的叢林，比起地主欺壓佃農，官府欺壓貧民的俗世又能好幾分？」
「想要修行下去，還不是一樣要給大宗門當狗？甚至，你想當個狗人家還不要！」
「也許……捨棄這一身修為希望，去官府裡面當個差，照拂一下親人比起那縹緲無蹤的修仙之路更加妥帖切合實際一些？」
「一光師兄，一光師兄。我給你求來了築基丹，你的築基之日，有望了！」一名少年歡喜地跑到老宅小院內。
「築基丹？你說的可是真的？」博一光滕地一下跳了起來。
「是的，爹爹說我與一光師兄交朋友，那是交對了，這才求過來的呢。」少年郎顯然就是趙健。
「這……小健，這禮物太貴重了，我實在是受用不起。這個築基丹，你自己也是需要的呀！雖然一時間用不著，但也可珍藏起來，以免以後再也買不到了！」博一光看了一眼築基丹的盒子，忍痛推給趙健又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個禮物，實在太貴重了。」
對於這個小師弟的家境，趙健是明白的。那是豪富之家，能有築基丹不足為奇。只是，這也太貴重了，他受之有愧。
「這……這……」趙健嘴笨，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只好用力將盒子放到博一光懷裡，隨後頭也不回這就跑了。
博一光見了，連忙追上去。
兩人都是修行者，跑得賊快。趙健雖然嘴笨，但家底厚實，練得身法也好，一時間竟然跑得比博一光還快。
不一會兒，兩人便近了清光墟。
一接近清光墟，忽而又有幾人快步跑來，竟是幾個之前博一光光顧過的丹藥鋪子夥計。
「博道友，您上回說要訂購的築基丹，現在可還要？咱們鋪子啊，這一回放賣了。只要上品靈石200枚，這就賣給您！」
博一光被攬住了，趙健也跟著停住，以為好友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