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戰利品
「還我飛劍……又是這一句……」清玄真人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開了。
在元劍門，當初文維光咄咄逼人的時候也是這一句。
但是，上清宗可是真的沒多餘的飛劍還了。
況且，現在的築基丹這麼廉價，都被打壓到1靈石一顆的地步。用一柄少說也要幾百靈石的八品飛劍去換，那是怎麼換都吃虧的事情。
雖然，神元丹這種寶物是百萬靈石都未必能換得的鎮門之寶。
但是，清玄真人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餘地了。
「給……這就給！」清玄真人輕嘆一口氣，又道：「不過，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這一次我上清宗大意了，沒有準備。過於輕敵，連自己怎麼輸得都不知道，雖然的確輸得活該。但是……事到如今，勝負已定。能否讓我們輸個明白，搞明白到底是怎麼輸的？」
這一點，的確是清玄真人的心結。
「我上清宗千百年前人前赴後繼，這才壯大了煉丹之術。無數子弟嘔心瀝血，苦心專研，這才成就了我上清宗這些年來丹藥之上無可辯駁的地位。但是……忽然間，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什麼預兆都沒有，元劍門竟然就有了無窮無盡的丹藥。」清玄真人說著，輕嘆一口氣。
「我不信元劍門會真的只為了置氣，就承受著百倍的虧損低價傾銷來換取定價權。我知道，你們一定是真的在煉丹之術上有了質變的突破，這才有如此底氣將價格降低。」
文重陽聞言，微微頷首，撫著長須，輕笑了一聲，想要說什麼，卻又沉吟少許這才衛萊道：「是否公布，你親自來決定吧。」
「哦？這位少年郎是……？」清玄真人這才注意到場面上一支沒有說話的衛萊。
他一隻以為衛萊只是一個普通人，也許是親近的弟子帶出來見見世面的。
但沒想到，看文重陽的言語，這個看起來年歲不大頂多二三十的少年郎竟然是這次煉丹之術質變的關鍵人物！
衛萊輕咳一聲，對於自己被稱呼少年郎感覺有些尷尬。
但轉而他也釋然。
對於年歲幾百歲的清玄真人而言，也就二三十歲的衛萊的確只是一個少年。大部分修仙之人在突破築基期以後，容貌身形都不會有太多的變化。衛萊可能年歲過百以後，都還只是一個翩翩少年的模樣，稱呼一句少年郎並無不妥。
「在下衛萊，見過清玄真人。」衛萊稍微一陣思索，便想明白過來。
如果文重陽不想說，覺得眼下還無法公布出去，自然會婉拒。
畢竟，這會兒的元劍門佔盡上風，自己不想說，上清宗還能拿刀劍逼迫不成？
顯然，文重陽覺得這一切都在控制範圍內。
衛萊自己思慮一下呢，也覺得這事公布出去並無不妥。築基丹的秘密，在元劍門決定1靈石一枚出售做到普惠靈元大陸年輕修士以後，就已經意味著不會是一個長久保密的事情。
「在下，就是實現了低成本量產築基丹的項目負責人。」衛萊又是拱手示意道。
清玄真人愣了愣，輕嘆一口氣：「英雄出少年，委實超乎了我的預料……」
「此事說來委實也簡單，隨我一看吧。」說著，衛萊便是帶著清玄真人去了工坊。
築基丹工坊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擴張，原本只有十個煉丹爐，而今元劍門一口氣將整個宗門裡數百個煉丹爐全部拿了出來，排隊等待著改造。
煉丹爐就位，陣法迅速安排完成，唯一算得上短缺的就只有人手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元劍門。
濟世大學的確人手不足，但元劍門有的是閑散子弟。
在優厚的待遇下，元劍門內品行可靠，通過身份審查的子弟迅速進入濟世大學開展培訓。
沒多久，便是一個又一個的煉丹工坊開辦完成。
更有甚者，開始思慮著如何將整套煉丹流程開展自動化陣法改造。
這一次，衛萊帶清玄真人去的，就是新建於元劍門內部的一個新工坊。
眼見元劍門真的願意公開機密，清玄真人大喜過望。
他連忙打起精神，全身心有心觀看起來。
在清玄真人看來，整個煉丹工坊前面幾個步驟看起來並不特殊。
無論是藥材的炮炙，還是配藥的選用，都稱不上特別。甚至，有些煉丹學徒們顯然看得出來是生手，動作並不熟練，只是遵循著死記硬背下來的步驟在幹活。
但很快，清玄真人就發現了最為不一樣的東西。
「這裡……怎麼一名正式的煉丹師都沒有？」築基丹是八品丹藥，一般而言，沒有八品煉丹師帶隊行動，主持煉丹爐煅燒，那是無論如何都沒法煉丹的。
但是，眼見整個煉丹爐已經送入配藥，點燃生火，清玄真人卻依舊沒有發現一名正式的八品煉丹師。
衛萊沒有回應，只是笑著示意幾名有些不知所措的煉丹學徒繼續幹活。
清玄真人按捺住性子，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一爐丹藥成功出爐。
潔白如雪的築基丹蘊含著靈動的青色光暈，在衛萊的手心裡耀耀生輝。
衛萊自豪地笑道：「整個煉丹流程，全部都只需要鍊氣期的煉丹學徒就可以完成。」
「因為，煉丹爐的三味真火，並非只有煉丹師通過特定的功法才能實現。用陣法，一樣也可以實現。」衛萊悠悠地道：「在我看來，這才是修仙世界真正應該有的發展軌跡。」
「絕不是因為有了技術優勢，就要想著壟斷謀取超額利潤。而是應該讓技術造福大眾，讓仙術塑造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
「我之所以願意公開此法也很簡單，就如同我們為什麼將築基丹定價在1靈石上。因為我們並不會如同上清宗一樣，在掌握了絕對的技術優勢實現壟斷以後，就想著怎麼謀取超額利潤。我們的想的……」
衛萊陷入了遙望，望著天空的白雲，輕聲道：「是無數年輕修士，終於不用被豪門剝削，因為一顆築基丹簽下身契，賣身失去自由，失去靈性，失去創造新世界的可能。他們，終於用得起平價的築基丹，可以登上修仙世界更廣闊的舞台。」
「我……絕不做那個殺掉惡龍以後變身成惡龍的愚蠢之徒。」衛萊內心裡默默加了一句話。
「如果……築基丹不用八品煉丹師……那和辟穀丹這等丹藥就沒有什麼區別了。的確……1靈石，也是一個並不虧本還有得賺的價格。只不過，你們是主動選擇自己不謀取暴利，而非如辟穀丹一樣，根本賣不出暴利的價格。」
「當然，我之所以敢講，不怕上清宗學，也正是因此。你們學了，也只會跟我們一樣賣差不多的價格。那我們終究是殊途同歸。」
清玄真人說著，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從懷中拿出一物，道：「此物就是神元丹。」
「如果有朝一日，元劍門能夠量產神元丹，倒也是我靈元大陸的盛世。因為，此物許是渡劫期大能才需要用到的東西。是渡劫期在對抗天劫，飛升真仙的必備之物。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這寥寥數顆，其中一顆就在我手中。千年難得增產一顆。」
「今日，就贈予小友了。」清玄真人道：「給別人，我的確心有不甘。但小友如此心胸，配此物，再合適不過。」
「我走了，這一仗，我們輸得不冤。」清玄真人的身影漸漸消散，
……
「築基丹已成……其實，你可能想不到，築基丹反而成就了濟世大學，一開辦，就收到了極大的歡迎。」站在一棟高塔上，幾人憑欄遠望，談天說地。赫然就是衛萊、季夏以及皇室兩兄妹，虞清儀與虞清知。
剛剛說話的，就是季夏。
「很快，你就能見證奇迹了。」虞清儀說著，拍了拍這座高塔的欄杆：「這座高塔上，便是立著你的國師之位。」
「我已經搞定了朝野各方，輕鬆讓他們答應授予你國師之位。」虞清知說著，緩緩介紹起來。
成為國師之後，衛萊就等於身居一品，乃是虞國的一方大佬。
如果願意，衛萊立刻就能參與國家朝政。當然，以往的大部分時候，國師都不會捲入進去。在世人看來，惹人垂涎不已的那些權力交鋒，在修仙之人看來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因此，參與國政並非核心。
最惹人垂涎的，就是這願力修為之法。
「聖旨已經下發，虞國萬里疆域都已經知曉。很快，你就能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感覺。」虞清知繼續介紹。
「你會感受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在關注你。」
「只要你想，你立刻就能做出回應。」
「設立在各州郡縣的學校立刻就會成為你的道場，這裡面的每一個人員都將聽你調遣，受你支配。」
「伴隨著對國家的崇敬，對朝廷的尊崇，對朝廷學校奉養的感激。乃至於總總正面情緒，都會通過在道場里的祭拜儀式將願力傳達到你身上。這一切，都會隔著千山萬水，飛到你的身上，化為堅實的法力，壯大你的修為，突破你的等級。」
虞清儀中間插了一句，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在我們自己的地盤裡，可以正大光明地給你設立祭拜儀式。這裡，才是你願力增長最大的一部分。」
「的確，自從濟世大學宣布只要是順利畢業，就能免費獲贈築基丹以後，新增的七所分校，天天都是爆滿報名的狀態。審核入學的事情搞得我們是焦頭爛額。」季夏又說。
衛萊笑道：「那還真是個痛並快樂的事情啊。」
「好了，讓我感受一下吧……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高塔，就是整個祭拜儀式里的一個？」衛萊指著身後的這個東西道。
「沒錯，整個願力修行的方式說破了，便是神道之法。集萬人之心，為一己之力。這高塔遠遠聳立，每個人早晚都可輕鬆祭拜，無論走到哪兒，只要抬頭一掃，就能看到。」虞清儀說道。
衛萊懂了，這個法子和宗教顯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衛萊的法子更加功利世俗一些。也更加符合靈元大陸普通人的心思。
不僅能夠在衛萊這裡尋找到心靈寄託，還能夠有切實的物質回報與相應，還有什麼神仙能夠比這裡更靈驗呢？
求醫，濟世大學研製藥物，開發修仙功法治病救人。
缺衣少食，濟世大學廣建衣帽工坊，用陣法實現機械化，織布制衣。修仙之人更能行雲布雨，廣建水利設施，殺滅蝗蟲災害。
「開始了……」虞清知說完，三人悄然後退少許。
衛萊聽此，深呼吸一口氣，進入了高塔內部盤坐下來。
剎那間，衛萊忽然感覺耳邊出現了無數人的呢喃之聲。
有崇敬之聲，有祈求之聲，有哭喊之聲，有歡喜雀躍之聲。
幾乎同時，衛萊感覺自己的修為開始以一種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實力飛速上升，就是這種感覺嗎？真是……太好了。」衛萊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知道，接下來的自己，將一飛衝天。
……
很少有人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靈元大陸的高空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衛萊其實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有一個潛意識的認知。
那就是，靈元大陸也許特別一點，但那或許只是一個超級大星球，因此地面才會很大。整個世界，依舊是一個星球，萬里高空之上，依舊是宇宙。
至於靈元大陸的人為什麼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似乎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只有實力足夠強勁，已經到了渡劫期，才會考慮飛升。
所謂的飛升，不就是直上九霄，飛升到另一個世界么？
當然，並非沒有人作死一般地嘗試過一直往天上飛看看會怎樣。
畢竟，只要抵達築基期就可以縱身一躍，御劍飛行。
但是，但凡敢這麼做的人無一例外最終都死了。
有些人猜測那只是因為高空寒冷，空氣稀薄，因此窒息而死。但是很少有人想過，為什麼這些人最終都無影無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呢？
真相，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