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主幹道
古銅城遺址以東,二十五公裏。
現在是下午十四時三十七分,距離戰鬥打響,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半小時。
在融合觸手襲擊下幸存的第十裝甲師殘部大約有四千多人,其中的傷員已經被三大艦隊的運輸艦接到了戰場後方進行救治,剩下一千多名還具有戰鬥力的人員則是被編入了向東側迂回的左翼軍團之中。
這個距離下,第十裝甲師的士兵甚至已經能用肉眼看到古銅城遺址外圍建築物的輪廓了。
作為一座“軍事要塞”, 古銅城遺址外部自然也是有著一圈類似於城牆的花崗岩高牆所圍著的,但相比采用銅合金建造的城內建築,這堵花崗岩高牆的材料耐久性就要差得多了,時至今日,這圈高牆隻剩下了總長度不到原本十分之一的殘垣斷壁。
遠遠看去,隻有十幾段被嚴重風化的岩柱還零零散散豎立在遺跡外圍的平原上麵,就如同喀斯特地貌中常見的石林一樣。
左翼軍團一直推進到這個位置, 都沒有遭到任何來自異端教派的阻擊和抵抗。
相比正麵戰場的慘烈程度,這裏的風平浪靜不禁讓士兵們產生了懷疑——甚至有小部分士兵開始懷疑剛剛所看到的那一切、包括那頭深埋在地底下的恐怖怪物在內, 或許隻是自己的幻覺……
當然,第十裝甲師的士兵們肯定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他們之中不少人身上的作戰服都已經被戰友的鮮血都浸透,血液幹涸板結後粘在堅韌的織物上,散發著濃鬱的腥味,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這群剛剛從鬼門關前走過的士兵……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對眼前的景象產生了一種十分強烈的不真實感。
二十五公裏外的古銅城遺址……似乎是一座空城?
二十五公裏的距離不能說是近在咫尺,但對於現代化武器來說,哪怕是班組級的裝備,都有好幾種可以攻擊到這個距離下的目標,更別提裝甲部隊的各種坦克、機甲和自行火炮了。
以阿爾法文明的科技力量,要塞防禦設施要攻擊到二十五公裏外的敵人,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可是,古銅城遺址卻並沒對這支“兵臨城下”的方舟外勤軍團采取任何攻擊措施。
“聯係一下頭頂上的空軍艦隊,他們在天上肯定看得比我們清楚。”一名軍官對通訊兵招了招手,“問問他們, 有沒有在遺跡內部看到什麽東西。”
沒過半分鍾,通訊兵就立馬回答道:“他們說, 並沒有在遺跡內部發現異端教派的蹤跡……整座城,好像真的是一座空城。”
“這不可能。”軍官疑惑地搖了搖頭,“如果這是一座空城,他們為什麽要把那樣的怪物布置在遺跡的正前方……難道那頭巨型侵蝕之種不是用來守衛遺跡的?”
通訊兵沒有回話,其他士兵也都沒有出聲,沒人能回答軍官的疑問……事實上,所有的心中,都懷著一樣的疑惑。
如果說就這麽輕而易舉地進入了遺跡,那麽剛剛在正麵戰場陣亡的那些士兵,他們的犧牲,豈不是毫無意義?
但不管這些士兵們是否相信眼前的古銅城遺址真的是一座空城,但來自指揮部的命令還是得執行的——“如果推進途中沒有遭遇抵抗,直接攻入古銅城遺址內部。”
第十裝甲師距離古銅城遺址的邊緣隻剩下五公裏了,一些眼力比較好的強化人士兵甚至都能看清楚那些建築物上裝飾性的浮雕花紋了。
“停止前進!”那名軍官抬起了手臂,“第二機動小組的人擔任偵察單位,其餘人原地待命!”
命令剛下達,一支由六台“飆狼”高機動戰術機甲和一台“北鬥”大功率通訊機甲組成的偵察小隊便全速開向了遺跡——四台踩著氣墊的“飆狼”端著大口徑全自動霰彈炮衝在最前麵開路,另外兩台舉著盾牌“飆狼”則是負責牽引速度較慢“北鬥”,緊跟在隊友的身後。
這七台機體直接進入了古銅城遺址某一扇區的主幹道,沿著將近十米寬的主幹道一口氣往前猛衝了兩公裏深,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才停了下來。
“偵察小隊報告,縱深兩點五公裏處,未發現敵蹤,未遭遇抵抗,遺跡本身並未出現激活征兆,亦無任何異常情況。”
這條消息很快便通過“北鬥”機甲背負著的大功率通訊設備傳到了後方待命的部隊那裏,沒多久,第十裝甲師便開始繼續朝著古銅城遺址的方向推進,天上的空艦也開始緩緩駛入古銅城遺址正上方的空域。
“不要放鬆警惕,對街道兩側的每一棟建築的每一個房間都要仔細搜索,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一輛猛獁坦克頂在隊伍的最前麵,後麵是三台並行的重型防禦機甲,三塊門板一般的巨盾合攏成了一堵緩緩推進的盾牆,再往後,則是身上掛滿了火箭發射巢、榴彈炮、技術激光炮等武器、如果刺蝟一般的火力支援型機甲。
在這些裝甲載具後麵,才是數以千計穿著動力裝甲和戰術外骨骼的步兵,他們手裏端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緊緊地跟在那些鐵疙瘩的屁股後麵。
“步坦協同”……一千年前就已經極為成熟的戰術,到現在依舊具備著極強的實用性,尤其是在這種巷戰中,裝甲厚重的坦克和機甲可以很好地充當步兵在開闊地帶的掩體,而步兵則是可以幫裝甲載具清理一些位於攻擊死角中的敵人、或者排除一些載具無法排除的障礙物。
“每一棟建築物都不要放過,推進慢一點沒有關係,我們已經進入了遺跡內部,首要目標已經達成——”
古銅城遺址內的建築物入口很多都是鎖死,遺跡獵人無法進入內部探查——但對於軍隊來說就不行一樣,裝在裝甲車輛上的大功率激光切割機隻需要幾分鍾就能切開一扇半米厚的合金門,在防禦設施沒有被激活的情況下,單純的“物理防盜手段”是根本沒法阻止一支成建製的軍隊推進的。
“難道情報有誤?這座遺跡的防禦設施完全不像是被激活的樣子啊……”先頭部隊的那名軍官心中嘀咕著,他雖然不是遺跡獵人,但身為外勤軍團的軍官,曾經也在多出遺跡內執行過戰鬥任務,對於阿爾法文明的遺跡自帶的防禦設施的威力,他是再清楚不過了……說句難聽的,一開始他都已經做好了自己手底下這支部隊全軍覆滅都摸不到遺跡門口的心理準備了,可現在,他們竟然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難道上麵的人這麽急著集結部隊,就是因為料到了異端教派還來不及激活遺跡的防禦設施?至於正麵戰場的那頭超巨型侵蝕之種,就是為了拖延我方步伐、給防禦設施激活爭取時間的一枚棋子?”軍官有些煩躁地抬頭看了一眼上空的友軍艦隊,他覺得這應該就是最正確的解釋了,可他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對。
如果要拖延時間,為什麽在古銅城遺址其他的幾個方向沒有設置任何阻擊部隊呢?
別的不說,放幾頭變異種,再配合上一部分阿爾法文明遺跡裏挖出來的武器,多少也能拖延個幾分鍾吧?
可現在就這麽輕易地把他們放了進來,這讓軍官覺得這座遺跡……就像是一個陷阱。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槍響打斷了他的思緒,軍官急忙環顧四周,隻見位於隊列邊緣的一名士兵捂著脖子倒了下去,他的身體不斷地抽搐著,腥紅的血沫不斷地從他的指縫間湧了出來。
“敵方狙擊手!十點鍾方向的六層建築物,左數第二個窗口!”
“皮埃爾中槍了!子彈從外骨骼的縫隙處鑽了進去,好像把他的氣管打穿了!醫療兵!醫療兵快過來!得立馬做手術才能救他!”
“舉盾!機甲舉盾!我們需要一個防彈掩體,傾角至少超過四十五度的!”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立馬響了起來,但士兵們的陣型卻並沒有出現混亂——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區區一名狙擊手,根本無法打亂他們的陣腳。
一台重型防禦機甲當即後退一步,用巨盾護住了身後的步兵,兩名醫療兵則是迅速地從人群中穿過,跑到了中槍的皮埃爾身邊。
十幾名穿著動力裝甲的士兵則是在皮埃爾身邊圍成了一個圈,用自己的身軀給醫療兵提供了一個可以進行手術的安全掩體。
至於那名狙擊手露頭的窗口,則是在他開完那一槍的下一個瞬間,就被十幾發火箭彈給灌滿了。
密集的爆炸聲從那棟建築物的內部傳來,緊接著滾滾的濃煙便從那幾個窗口裏湧了出來。
就算那名狙擊手在開槍之後立馬縮回了掩體,他也絕對來不及跑出爆炸的範圍。
像“狙擊手的敵人隻能是另一名狙擊手”這種話,隻適用於小規模傭兵團體之間的械鬥,而在戰爭中,對付狙擊手的最佳手段,永遠都隻有一種——
那就是火力覆蓋。
簡單,粗暴,行之有效。
爆炸發生約十秒鍾後,三頭“蛻變”尚未完全、觸手上還掛著焦黑的人類殘碎肢體的侵蝕之種便從那幾個窗口裏跳了出來,重重地砸在了街上,然後蠕動著朝著第十裝甲師衝了過來。
不用軍官下令,幾名專門負責處理侵蝕之種的士兵便已經越過機甲和坦克,衝了上去。
他們手中的武器是一種長度超過五米的特製鋼叉,鋼叉的末端固定在動力裝甲的臂鎧上麵,前端則是一對可活動的機械爪,由動力裝甲的引擎直接提供能量。
這些士兵們五人一組,直接用鋼叉鉗製住了衝過來的侵蝕之種——侵蝕之種的力量雖然很恐怖,但配備了大功率動力裝甲士兵能爆發出來的力量也不容小覷,五對一的角力,這些侵蝕之種直接就被定在了原地,沒法再前進一步。
這時候就輪到另外幾名端著精確射手步槍登場了,他們頭上都戴著一頂沉重的特製頭盔,這種頭盔的目鏡有著類似於醫用透視影像設備的功能,不過軍用級的比醫用的功率放大了很多倍,借助這東西,他們能迅速鎖定侵蝕之種體內“核”的位置,一槍穿爆彈一槍活性彈,兩槍直接帶走一頭侵蝕之種,幹脆利落。
這是外勤軍團消滅少量侵蝕之種最快速、也最節省彈藥的方式了——當然,要是遭遇大量侵蝕之種攻擊的話,就隻能選擇飽和攻擊來“快刀斬亂麻”了……飽和攻擊雖然殺得更快,但對活性彈藥的消耗也是極為恐怖的。
這邊特種小隊已經處理掉了這三頭侵蝕之種,而另外一邊醫療兵也是給皮埃爾做完了緊急手術。
醫療兵們直接切開了皮埃爾的喉嚨,用止血鉗架住了血管,然後給他連上了一台簡易的體外循環裝置——這種應急處理方式看似粗糙,但至少可以讓皮埃爾及時脫離生命危險,並且維持生命體征六個小時以上。
這樣的傷勢,隻有後方的戰地醫院或是大型空艦的醫療室才能治,但現在還處在戰鬥階段,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僅僅一名士兵就讓空艦下來接一趟人,所以也隻能暫時委屈皮埃爾先在裝甲車的車廂裏躺上一段時間了。
“繼續推進。”軍官說道,“注意各處建築物製高點,對於可疑位置可以直接申請進行火力偵察。”
不知道為什麽,在遭到狙擊之後,他內心的不安和疑惑似乎消散了不少……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遭遇了一定程度的抵抗,古銅城遺址也絕非是一座空城。
【P.S.感謝祈九九打賞的5000起點幣。】
【P.P.S.話說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剛做完骨穿那天麻藥退了穿刺點隱隱作痛睡不著,後兩天則是等結果提心吊膽翻來覆去睡不著……結果昨天想著報告出來了,總算能安心了,結果大半夜牙疼了,疼到淩晨四點去找了以前剩下的止痛藥吃了,迷迷糊糊到五六點才睡著……我現在碼著字,感覺隨時都能一頭砸在鍵盤上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