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怒斥劍聖
“麵子！地位！個人恩怨！”雷格納如同吐痰一般把這幾個詞給說了出來，他先盯著瑪洛利特，然後指著他的鼻子以近乎吼叫一般的聲音說道“你是安妮的老爹！你是她父親！現在安妮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明明知道梅爾大師有可能救她，但是因為這些可笑的東西，你卻和梅爾在這裏進行著無意義的爭吵。為的什麽？”
“……”瑪洛利特臉部肌肉猛然收縮。
雷格納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瑪洛利特因為自己的嗬斥而動怒了。但是他不打算退縮，因為這一次，瑪洛利特確實有些不像話。他絲毫不懼地站在那裏，然後接著說道“那是你的女兒，在你眼裏，難道自己的顏麵比女兒的性命更重要？”
瑪洛利特聽到這句話突然一愣，看來他也是剛剛想到這一點。之後原本一直挺著腰杆的疾風劍聖突然有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了下去。他臉上的肌肉也微微鬆動，甚至連皺紋都因此而多了幾分。
“……”瑪洛利特垂頭喪氣地悶了片刻，然後他以隻有雷格納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是我的過錯……”
雷格納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又扭頭看向了梅爾。不知道為什麽，梅爾麵對著這個一直被自己訓斥的少年時目光竟然有些躲閃。
但是雷格納卻沒有放過他，他看了看梅爾，然後冷冷的說道“梅爾大師,你經常說自己喜愛安妮，就算她不承認，你也在心中把她當成你的弟子。可是您覺得這麽放置自己的弟子不管，合適麽？”
“不合適。”梅爾也乖順的搖了搖頭。
雷格納看兩個人態度都鬆動了，就知道一味的嗬斥也沒有用了。他咬咬牙，然後突然彎曲雙膝跪了下去。
“？？？”兩個老家夥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雷格納。
“安妮她昏迷了。”雷格納聲音低沉“她是麵對赤焰妖術師薩隆也能夠冷靜如水的人，但是她昏迷了。”
兩個老家夥對視了一眼，然後聽雷格納接著說道“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才能讓她都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很擔心，我真的很擔心她。兩位應該都知道，之前如果沒有安妮的幫助的話，我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所以，她一天不醒來，我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寧。就當我是在利用她吧！就當我是在為了軍情處或者自己考慮吧！之前我的言語衝突了兩位，是我的過錯，你們想怎麽懲罰我也都無所謂。但是不管你們怎麽想，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讓她醒過來。我，求你們了。”
雷格納說完就低下頭去，因為他不想讓兩位長輩看到自己軟弱的淚水。雖然他自從回來之後表現的非常冷靜非常從容，但是事實上，雷格納的心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在雷格納的心中，他有三個精神支柱。一個是自己的老大哥科爾達克，可是那個男人現在遠在帝國邊境，他無法依靠；一個則是自己的老師迦羅娜，可是迦羅娜卻隻是一個靈魂，她對現在的局麵也是束手無策；最後一個，就是安妮洛特，而她卻已經昏迷了。
所以，雖然雷格納極力的掩飾並且努力設法去解決問題。但是在心裏，沒有任何心靈支柱的雷格納早就已經變得脆弱不堪了。而瑪洛利特和梅爾為了麵子的爭吵更是讓他焦慮和憤怒，最後，他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罷了……”瑪洛利特此時仿佛完全醒酒了一般，他歎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梅爾，然後意外的鞠了一躬“梅爾先生，剛才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口無遮攔侮辱了你。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以安妮的安慰為重，幫我救救她，我求你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梅爾又是眼睛一瞪。
瑪洛利特挑了挑眉頭卻沒吭聲，為了自己的寶貝閨女，他已經打定主意被梅爾羞辱一頓也要完全忍耐下去。但是梅爾接下來卻說道“你這老家夥這會兒又想把我扔在這裏，自己當好人麽？門兒都沒有！哼！我才不上你的當呢！你以為我今天去幹什麽了？就是去給安妮調配煉金藥劑去了！”
“梅爾大師……”雷格納聽到這一句不由得眼睛一亮。
“起來吧，小子。”梅爾伸手扶起了雷格納“安妮的症狀我已經通過別的渠道打聽清楚了。和你的判斷一樣，我也覺得她可能是精神域受到了什麽重創。這不，我一大早就去配置藥劑。”
梅爾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空間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藥劑瓶。他看了看瑪洛利特，然後接著說道“本來我打算托人偷偷給安妮送去的，但是既然你們來了，交給你們也好。老家夥，你也別瞪眼，這藥劑對服用者有益無害，就算安妮毫發無傷喝了她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我可不會給自己的徒弟瞎用藥。”
“哼……”瑪洛利特有些尷尬的哼了一聲，然後他別過頭去，悶悶的來了一句“如此，就多謝你了。”
“快拿去吧，直接給她服用，那個小丫頭的分量也在這裏麵，一人一半就好了。放心，我隨後也會趕過去的。”梅爾把藥劑遞給了雷格納。
雷格納沒有任何的停留，他一把抓過藥劑放到次元口袋裏，然後連招呼也不打就飛奔出去了。
“咱們兩個老頭子，剛才做的可是有些過了……嘿！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輩給訓斥了。”梅爾走到了瑪洛利特身邊說道。
“錯了就是錯了，在我瑪洛利特眼中可沒多少長輩小輩的分別。”瑪洛利特瞥了梅爾一眼“怎麽，你覺得丟人？”
“這倒沒有。”梅爾搖搖頭，然後他非常模糊地問道“隻是……你也感覺到了吧？”
“沒錯。”瑪洛利特點點頭，他回答“那個小子……確實和他很像。”
“你覺得他真的死了麽？”梅爾接著問。
“他的肉身被我和凱文摧毀，靈魂則被你的律令死亡直接泯滅。你倒是給我一個他還能活下去的理由。”雖然梅爾完全沒有提及什麽姓名，但是瑪洛利特顯然知道他指的那個人是誰。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我覺得你還是不夠了解他。”梅爾眼中目光閃動“我當初和他在一起時間最長，我卻知道，即便是在斯托克帝國魔法學院最頂尖的班級裏，他也依舊能夠做到鶴立雞群。他和我們……不，甚至和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著明顯的不同。他或許是狂妄的，但是這種狂妄卻是建立在他那絕對的力量之下。所以，我很難相信當年我們真的能殺掉那樣一個可怕的人。”
“我當初也是擔心，所以我把安妮送到了東部大陸。”瑪洛利特回答“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什麽事情，如果真的會發生的話，那麽就算躲到哪裏也是逃不掉的。命運這種東西，就連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反抗。所以一切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吧！”
“屈服於命運？這話從不可一世的疾風劍聖嘴裏說出來，倒是真讓人意外。”梅爾有些稀奇的說。
“哼！我就喜歡不安套路出牌，因為沒有意外的人生實在是太無聊了。”瑪洛利特說完也不打招呼，就直接走了出去。
……
當雷格納回到教會的時候，艾琳和馬丁兩個人還在進行著神術方麵的嚐試。但是毫無疑問，這種單純身體上的治療也隻能恢複安妮洛特外在的傷勢。至於她如何才能蘇醒，他們兩個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讓一直懷有虔誠信仰的馬丁很是不理解。但是作為培羅狂熱的信徒，他從來不會去懷疑自己的太陽神有什麽事情是辦不到的。而馬丁對此的解釋，那就是自己的修為不夠。這讓已經成為高階牧師的馬丁更是慚愧不已，並且下定決心撒丫子對著傳奇牧師這個幾乎遙不可及的目標而不斷奮鬥……
雷格納耐心地等待艾琳施展完自己的神術，反正就算安妮洛特醒過來也是要恢複自己身體上的傷的，艾琳的神術也絕對不會是無用功。
“辛苦你了。”雷格納遞給艾琳一方手帕讓她擦一擦額頭的細汗。
艾琳感激的笑了笑，那天真陽光而又帶著幾分嫵媚的臉龐一瞬間令所有東西黯然失色。不，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安妮洛特那一張安然恬靜的臉龐。
雷格納沒有功夫欣賞艾琳的容貌，他走到了安妮洛特的身邊，然後準備給她服用藥劑。
“不先給小伊妮用麽？”艾琳不由的問道“安妮姐姐是高階法師，精神領域應該更大，如果有什麽負麵效果可能會更明顯吧？”
“伊妮還小。”雷格納搖搖頭“而且，我相信安妮也一定希望自己來第一個嚐試。放心吧，梅爾大師說這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
艾琳點了點頭，不不再多說。雷格納拔出了瓶塞，艾琳則伸手將安妮洛特粉紅色的嘴唇往下撥出一個小縫隙。雷格納就將藥劑順著那個縫隙小心翼翼地倒了進去。
倒了一半左右之後，雷格納收起了瓶子。他在安妮洛特修長的脖頸上輕輕地按了一下，然後藥液就從安妮洛特的口腔流入了食道裏麵。
緊接著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雷格納第一次明白原來等待也可以成為這麽痛苦的一件事情。他等了多長時間？或許一個小時，或許半個小時，但這每一分每一秒對雷格納來說都是一種折磨。艾琳覺得就算安妮洛特醒來，也不能放鬆治療，於是她對雷格納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然後就回去和馬丁繼續討論治療安妮洛特和伊妮莉斯的方案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孤零零的雷格納終於看到安妮洛特的眼皮動了一下。緊接著冰霜少女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她茫然地轉了轉自己的眼珠，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狀況。
“醒了麽？”雷格納輕輕地問。
安妮洛特看了看麵前這個青年那緊張而關切的臉，然後說出了一句讓他直接墜入無盡冰窟的話“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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