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探望
“是,可是boss,您是遇到什麽事了?這幾年,您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也不回來看看我們。”
“或許以後會回去的。”邵堇年放緩了語氣。
“boss,你消失得夠久了,難道真打算不要我們了?”
“集團裏有你們,我很放心。”邵堇年語氣柔和了一些,回道:“隻是那個地方,我目前還不想回去,就辛苦你們了。”
“boss,為那樣的女人離開昆都,不值得……”
“好了,阿周,告訴淩昱,替我好好打理團隊。”邵堇年停頓了許久,補充道:“我現在很好,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邵堇年說完,掛了電話。
想起那個地方,他的眼中,寒光淩厲,周身冷然,仿佛空氣也冷上了幾分。
良久後,他眸中的冷然消散,回道農家樂裏,看到竹屋內,夏禾撐著下巴靜靜等著,他麵上恢複溫和的笑意。
“茶涼了。”夏禾見他進來,露出笑容,為他重新衝上熱茶。
邵堇年坐下來,見她並未動過筷,皺眉道:“等久了吧,怎麽不先吃?”
“等你啊,你不在,什麽都不香了。”夏禾眉頭一挑,笑嘻嘻的望著他:“美男配美食,我的最愛。”
不就是撩一撩麽?這有什麽,既然你想玩曖昧,我陪你玩。
夏禾算是想通了,看著邵堇年有些呆怔的模樣,十分滿意。
遠處的山崗上,紅紅的太陽慢吞吞的探出頭來,金輝撒下大地,炊煙嫋嫋的山村一下子鮮活起來。
眼前的人,也跟著鮮活萬分。
……
八點來鍾,吃了早餐剛到公司不久,突如其來的暴雨便傾盆而下。
漓城夏季的第一場雨來得這般猛烈。
夏禾坐在窗前,看著狂風撕扯著大街小巷,家家戶戶忙著緊閉門窗;看著樹枝在狂風中快要被折斷的樣子,混合著豆大的雨珠劈頭蓋臉的砸落下來……
還好,邵堇年應該已經到醫院了。
明明清早的時候,金烏萬丈,是個好晴天。
果然六月的天是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今天,夏禾應該要發績效提成了。
看這雨下得這般大,其他同事卻還沒到達公司,輕輕冷冷的辦公室裏暗淡無光。
夏禾關了窗,開了燈,打開筆記本開始學習金融網課。
她問過邵堇年,他似乎什麽都懂,果然腦子好使的人都挺全能。
邵堇年向她推薦了速成班,現在來學習,其實那些理論知識對於夏禾來說,特別枯燥又不實用,倒是速成班,讓她快速了解到整個金融行業的總體趨勢、主流業務。
夏禾現在想的,便是先積累經驗,多學多看,何況她的起點已經比別人晚太多了。
人不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她想創業,要學的就很多,因此管理、金融、投資等等知識,她都要補充。
她感覺時間太少了,恨不得讓自己轉成一個陀螺,一天當兩天用,把過去欠下的經驗和知識,都盡快補上。
好在她腦子也不笨,有些東西,多學多看加上自己的理解,不懂的再去問問邵堇年,初步學起來,感覺也不算太吃力。
一口氣學完幾個視頻,記記筆記,時間便過得飛快。
感覺到自己肚子咕嚕嚕唱著空城計了,夏禾才從筆記本上轉移視線,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窗外的雨也停了。
可是整個公司,依舊隻有她一個人。
這不合常理,夏禾打開員工群,群裏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麽消息。
像這樣的私人企業,不可能突然集體放假吧?
於是她關了筆記本,收進手提包裏,整理好自己的學習資料,在公司裏上上下下逛了一圈,確定隻有她一個人。
果斷打電話問人事部的劉風。
“喂,劉總,你好,我是銷售部的夏禾。”電話接通後,夏禾禮貌問道。
“噢,是夏禾啊,有什麽事嗎?”劉風顯然剛睡醒,聲音中還帶著慵懶和迷茫。
“劉總,今天不上班嗎?”夏禾保持著禮貌:“我八點到公司,到了這會兒也沒見到一個同事啊。”
“曾林沒通知你們銷售部?”劉風驚訝道:“突如起來的暴雨,很多人都說遲到請假,本月你們銷售部表現不錯,業績超額完成,所以上頭臨時通知放假一天,由各部門經理通知。”
“好的,那謝謝劉總。”夏禾依舊麵帶笑容,真誠道:“打擾您了,真的很感謝您,再見。”
掛了電話,她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嘴角有絲苦澀,她還等著今天發績效提成,看來,是泡湯了。
反正早晚都會發,也不差這一天,那剩下的半天,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了吧。
她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關了燈,又拉了電閘,確定隻保留了監控的電閘,這才關好門窗出門。
雨後潮濕的空氣裏,沒了往日的炎熱,聞著泥土的芬芳,還有映入眼簾的蔥蔥鬱鬱的樹木和五顏六色的花朵,心情並沒有因為被人排斥在外就受到半點兒影響。
從此以後,安居隻是她努力工作和掙錢的地方。
再不會傻乎乎的去幻想職場有真心。
後來還有什麽招,都盡管來吧!
她夏禾,受得住!
姚姒和邵堇年中午都在醫院吃工作餐。
她一個人,似乎也不太想動手做什麽飯,草草解決了午飯,心想,難得有一下午的清閑,不如就去看看姚姒媽媽。
姚姒的老家在漓城郊區,步行也不算遠。
但是夏禾買了補品、水果和一些多肉品種,拎著很是辛苦,便打了車。
可能女人天生愛花。
姚姒媽媽和夏禾媽媽一樣,都喜歡在自家院子裏種花。
夏禾受這兩人感染,也特別喜歡養花弄草,因此夏禾家的院子裏,一年四季,花香宜人,她和姚姒媽媽獨處的時候,說得最多的話題,便是怎麽養護花草。
夏禾進門的時候,姚阿姨正拿著剪刀,剪那些被這場暴雨砸毀了的殘枝斷葉。
四十多歲的女人,紮了低馬尾,穿著休閑的連衣長裙,站在繁花似錦的院落裏,安靜美好。
這樣的女子,追求者一直很多,比如隔壁的張伯,為人忠厚誠懇,這些年對姚阿姨和姚姒,也是照顧有加。
但是姚阿姨,真的為了當年對姚姒的那句承諾,發誓終身不再嫁。
她的後半輩子,都是為了姚姒。
懂事後的姚姒,一度勸她,她都拒絕了。
夏禾靜靜看著,並沒立馬開口打擾。
想起自己的老媽,不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麵對她是又嚴厲又嫌棄,實則關懷備至。
大抵天底下的母愛,都是深沉又無私;大概天底下的母親,都是樸素又無私的吧。
想到這兒,夏禾的眼眶有些濕潤。
高三那年,因為倪可,她一度和母親鬧得很僵。
爸媽一直不準她和倪可來往,雖然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爸媽說,那人心術不正,學不成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怕她跟著學壞。
後來她高考失利,老媽更加生氣,認為就是倪可帶壞了她。
母女倆第一次爭吵,想到從小到大,都被人說自己長得不像爸媽,夏禾第一次惡狠狠的對母親吼道:“我不是你女兒!我不用你管!”
母親聽到後,氣極了,顫抖著泣不成聲,然後拉著臉對她說:“你也不是我女兒,以後你也別叫我媽了!”
夏禾記得清楚,那次母親是真的生氣了,無論她怎麽求她原諒,她都不吭聲也不搭理她。
她撒嬌討好,叫了無數聲媽媽,母親就是不應她。
當時老媽整整氣了三天,最後還是在父親的勸說下,才勉強原諒了她。
夏禾想,或許女兒不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反而是母親的劫難。
我們哇哇墜地,欣喜迎接新世界的時候,母親在受難。
我們懵懵懂懂飛速成長的時候,母親弓著背默默無聞的為我們操勞著。
她們甚至,不惜堵上自己後半生的幸福,隻是為了讓我們成長的路上,沒那麽多坎坷。
姚阿姨是這樣,她的母親,又何嚐不是。
“夏禾?”姚阿姨回過頭來,看到望著自己出神的夏禾,疑惑道:“來了怎麽都不出聲,這傻孩子,站門口發什麽呆呢!”
姚阿姨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全名姚潔,出塵高潔。
“阿姨,我也剛到。”夏禾回過神來:“看您在修花,你不知道那畫麵有多美,我就不忍打擾你了。”
“你這孩子,就會拿阿姨開玩笑。”姚潔笑眯了眼,將夏禾迎進門來。
看到她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拉下臉來:“你掙錢不容易,整這些有的沒的幹啥?啊?阿姨我缺吃還是缺喝了?讓你來瞎破費?”
“好阿姨,你就別怨我了。”夏禾放下東西,拉過她的手撒嬌:“我發誓,下次一定兩手空空的前來。”
“你哪次不是這麽說的?”姚潔並不領情:“你們這些熊孩子,是不是想把阿姨當寵物圈養?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了,我有手有腳能夠自食其力,不需要為我買這買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