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離魂
入夜,雲光耀盤腿坐在榻上修煉,心情忽然有些煩躁!
天仁宗地盤很大,獨立的峰頭就有三十六座,這其中還不免有許多峰頭有暗道密室,這丫頭到底跑哪裏去了?
綠蘭死狀駭人,一刻不將凶手抓來歸案,底下總是人心惶惶,譴責天仁宗辦事不利,到最後不免影響了天仁宗的名聲!
而那些弟子每幾個人分成一組,日夜不停地毯式搜索,一刻也不敢懈怠,可終究一無所獲。
“雲光耀!”
突然,一個聲音縹緲地傳進了耳朵!
雲光耀一驚,他此時已經身為一宗之首,底下的人對他的稱謂除了師父就是掌門,已經許多年沒有人敢這麽連名帶姓的叫他了!
隨即他回過頭來,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立在他的身後,看不清楚麵容,隻看得見一身白衣,像隱在霧裏一般!
宗裏因為出了事,每個峰頭都戒備森嚴,他的乾運峰更是每一個關頭都布滿了陣法,嚴防死守,就連一隻蟲蟻都別想穿過!
可是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毫無所覺?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闖入乾運峰,有何目的?”想著,他立即運出靈氣護住全身,下意識就伸手去拿身邊的武器!
同時他突然驚訝的發現,他動不了!
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能動以外,全身猶如不屬於自己一般!
接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他發現自己的體重變輕了許多,猶如羽毛一般,慢慢升高往上飄,半晌,他飄在了半空中!
往下一看,駭得差點摔了一跤,原來他並沒有升高,他的身體還在榻上盤腿而坐!
可是,自己為什麽能看得見自己的身體?
這是……?
他忽然明白了,他的魂魄已經離了體!
抬起頭,他愣愣的看著前方白色的身影!
那人依然看著他,突然四周的空氣變得沉重了起來,寒冷刺骨,他本能的雙手抱臂,卻抱了個空,壓力傳來,隻見他的魂體極速下降,“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鋪天蓋地的恐怖威壓散了出來,雲光耀隻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窖裏麵一般,全身不由自主的發抖,那是由心底對上位者的恐懼和不由自主的臣服!
他扒在地上,全身篩糠似的抖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人魂體太強大,他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雲光耀,你可知錯?”半晌,眼前的白影說道。
“小……小的不知!”這或許應該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雲光耀大驚之下,隻能自稱小的了!
“你作為一派之主,縱容底下胡亂殺生,冤枉旁人,錯是不錯?”
“凶手已經查出,找到了就繩之於法……”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冤枉?他睜大了眼睛,“林婉是冤枉的?”
“可有人親眼見著她殺人?”
也是啊,沒人看見,隻是平時她和綠蘭那丫頭積怨有些深厚而已!
“可……可是,她將作案工具埋在了棲霞峰……”
“可有人看見了是她埋的?”
沒有!沒有!
此時雲光耀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太過巧合!
若是林婉自己殺的人,那麽為何她還安然無恙的在棲霞峰睡一晚上,還將那些衣物埋在自己的院子裏,這不是故意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嗎?
“可……可綠蘭已經魂飛魄散,再查也有些困難,且當時也沒有旁人在場……”明明天不冷,雲光耀卻感覺滿頭的汗水,伸手一抹,手卻穿過了自己的頭!
隨即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魂體!
“這是你的事!”白衣人並未多話,身形慢慢消失了!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正常了,雲光耀呼出一口氣,心念一動,魂體和身體重合,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麵!
睜開眼,周圍的景色變得明朗,方才是那人生生將自己的魂體和身體給分離開來!
而自己竟然毫無所覺,可以想象那人是有多厲害的神通,若是想要了他的命,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細細想了想,他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
林婉做夢了!
她夢見老頭被砍了頭,鮮血從脖子處衝上來幾尺高,圓溜溜的眼睛咕嚕嚕盯著她!
心裏一驚,她猛地睜眼,四周黑咕隆咚,原來還是半夜!
將被褥緊緊裹住,她睜著大眼睛看著四周的黑暗,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吞噬了一般!
“莫怕!”
突然,一聲輕柔的聲音傳來,慵慵懶懶帶著些許磁性,鑽入了她的耳朵,像極了半夜情感頻道的那些主播!
檀玉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更加輕柔一些:“好好睡一覺,或許明日事情就轉變了!”
“嗯!”雖然知道檀玉是在寬慰,可她寧願相信,他的聲音猶如狂風裏的一棵堅強的樹,林婉死死抓著,心緒漸漸平息了下來,她突然覺得好困,好累,全身像剛剛做了好幾天勞力活一般,不到幾息時間就睡著了!
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小嬋興奮地從屋外跑了進來:“師姐,師姐!”
林婉一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會不會有人找來了?
“有人找來了?二師兄有沒有麻煩?”別到時候連累了二師兄,那就不好了!
“沒有!”小嬋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掌門突然說要重新查案!”
林婉似乎聽錯了耳朵:“什麽?”
“掌門說要重新查!”小嬋對著林婉的耳朵大聲叫道,“大殿外的廣場上,蓮英峰主此時正在鬧呢!”
林婉一下子蹦下了床:“怎麽回事?”掌門為什麽突然轉變了?還有——“老頭呢?”
“既然無事應該放了吧,可能已經回去了!”小嬋道,“掌門說雖然你冤枉,但綠蘭死的那日晚上你跟她相處過,所以要你配合……咦,人呢?”
聽到身後完全沒有動靜,小嬋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人影都沒有一個了!
林婉一陣風似的回到棲霞峰,進門就看到老頭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他換了一身青色嶄新的長袍,下巴的胡子刮過了,原本淩亂的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服服帖帖。
林婉:“……?”
打扮得這麽人模狗樣的,他這是要去相親嗎?
不過想到老頭在牢裏受的苦,她心裏又感到一陣難受,走上前去扶住老頭的手臂:“他們還怎麽為難你了?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沒事!”老頭看著林婉嘿嘿笑了,“就是去裏麵走了一遭,裏頭可好玩了,你看我全身上下哪哪都好的呀,頭發絲都沒有少一根!”話剛說完,突然一陣微風吹過來,耳旁抹得順順溜溜的有一根頭發翹了起來,他立馬呸了一口口水,將它勻下去了!
林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