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人是非常善於忍耐的生物
「其他分區我們管不著,但是鮮花城的事我們要管,」壯漢道:「鮮花城也不是靠韓家或者幾個公司建立起來的,是,你韓家是有權力有財富,哪又怎麼樣?這不代表你們就能主宰一切,如果001區中的普通人連好好活著的權利都沒有,我們這些玩家又是為了什麼在遊戲中拼搏?」
「如果只是想找個快意生活的地方,我們去其他分區、其他城市不是更方便?」
「因為這裡是我們的故土,絕不能任由你這種人隨意踐踏!」
壯漢擲地有聲的話令人敬佩,同時也覺得可惜,因為鮮花城的局勢連來這裡兩三天的外人都看得出來,早已沒了普通人說話的餘地。
「所以說伱們還蠢啊。」韓翼直接將話挑明,「你們妄想的那種生活,或許鮮花城的人根本就不願意呢?」
「只需要遵守一點小小的規則,他們就能終身不用勞動,這樣的日子誰不想要?」
「你們以為自己是在拯救鮮花城於水深火熱,但是別人卻嫌你們打破了他們的窗,甚至不用花錢,多得是人想把你們的消息告訴韓家,因為更多的人明白,靠你們這些人撐不起局面,沒了我們,鮮花城遲早會成為其他人的目標。」
「擺在眼前的好生活,和未知的前途,你覺得他們會怎麼選?」
韓翼口才了得,又似乎說得句句在理,一時間壯漢三人不知道怎麼去反駁,在遊戲中拚命的他們更深刻的知道,把人權放在生死溫飽是反人性的。
片刻后壯漢才道出一句:「人始終是人,如果和圈養的寵物沒有不同,那又怎麼能稱為人……」
「你們覺得理想更重要,但也不必高高在上,看不起喜歡安穩生活重要的人。」韓翼聲音稍微平緩了點,「你們一次又一次來暗殺我毫無用處,我要活,你們就得死,而你們就算殺了我,韓家還有多少人?其他家族還有多少人?你們殺得完嗎?」
「好好想想吧。」他示意手下玩家動手。
壯漢三人最終沒有以死明志,在韓翼手下玩家進攻的時候躲入了車站。
看著他們消失,韓翼臉上帶起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後便在玩家的擁簇下離開了,而他近身的一名玩家當眾宣布:「損壞的所有物品都由韓家賠償,打擾大家了大家的興緻,今晚的消費由韓少爺私人買單。」
稀稀拉拉的喝彩聲從不同的方向傳出,韓家人也不在意,簡單收拾了一下戰場順便帶走了死亡的同伴,至於那些襲擊者的屍體,則有清潔機器人過來清理。
沒花太長時間,街道上的血跡和部分殘塊便再也看不見了,除了部分被破壞的建築,甚至看不出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而依照鮮花城的速度,估計幾天便能恢復原樣。
「韓翼的手段夠高桿吧。」陳丑也看了剛才那一場「嘴仗」,「明明都是歪理邪說,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鮮花城的人之所以願意忍受現在的生活,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過更好的生活,想平平安安地活著,就得有犧牲,哪能什麼好事都給你佔了。」
「避重就輕而已。」徐獲淡淡道:「他不過是為自己隨意殺人取樂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過錯,根本不必浪費唇舌,究其原因也是因為他明白,踐踏他人性命是一件不符合正常人三觀的事,會一直、而且有更多的人因為這件事找上他。
而試圖將其合理化只說到底是心裡露怯,也可以說是在向更多的人賣好、表現自己和韓家並不是只會利用力量濫殺。
他本人是B級玩家,但和那些始終在副本中搏命的B級玩家又有差別,而遊戲世界的變化很難說,說不定哪天來個厲害的A級玩家或者超級玩家就能令鮮花城大變樣,人的思維可以影響很多事。
比如剛才那批襲擊者的立場,他們自己也不確定是否能讓鮮花城變得更好,或者能肯定擁有光明的未來,只是在這個通向光明的過程中不知道會犧牲多少普通人,而痛惜同胞的他們不免動搖。
同樣的,那些外來玩家,了解市中心煙花事件的時候或許會想把韓翼抽筋扒皮,但放到整個鮮花城乃至遊戲的大環境下,他的惡行又算什麼呢?多少分區天天水深火熱,死的人比出生的人多出不知道多少倍,至少鮮花城的大部分人還無憂無慮的活著不是嗎?而且市政府對於犯罪的打擊也非常嚴厲,連生活在這裡的玩家大部分也不敢隨意惹事殺人。
人是非常善於忍耐的生物,無論環境怎麼變化,只要能夠活下去,他們就能漸漸適應。
「人嘛,活著,有口飯吃就行了。」陳丑自嘲地道:「你看我,被打成這樣還從迷宮裡爬出來了,為了活著,斷手斷腳、挨打挨唾沫都是小事。」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說不上高低之分,無非是各方角逐。」徐獲回頭來看他,「等到某一天像韓家那樣的勢力被清除,正確的又會是另一批人。」
「就像你,包括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卑躬屈膝的樣子,或許換個地方,會有人誇你堅韌不拔。」
陳丑有點分不清他是誇還是諷,活動了一下唯一可以動彈的手臂,勉強說了句:「謝謝啊。」
「時間差不多了。」徐獲往包間那邊走。
樂哥這幫人家世算不上太好,雇不起高級玩家,身邊偶爾會跟兩三個人,僅僅也是充當普通保鏢,且不會每天都帶,好一點兒的可以讓家裡疏通一個灰色玩家的身份,讓他們持有道具卻又不必進入副本。
房間里的人八成都嗨了,徐獲關上門,拿出把椅子在這些人對面坐下,把玩著雕有骷髏頭的打火機,一下打開蓋子,又一下合上。
叮、叮、叮的聲音中,雲里霧裡的樂哥逐漸清醒了點兒,他睜眼看向徐獲,忽然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