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裝瘋賣傻
眼前的少女，清秀得過份。
少女看起來比不過小她一兩歲，一張臉生得十分清秀，肌膚瑩白如玉，看不到一點瑕疵。鼻梁挺直，唇線優美讓人如沐春風，可她的雙眼卻滿是鄙夷和刻薄。
此時少女身上穿著一條鵝黃色的紗裙，在燭光下婷婷而立，讓莊宛寧不得不感慨：古代的美女真多。
眼前的少女見莊宛寧半晌都沒反應，火氣蹭蹭蹭的就往上冒，顧不得先前答應二姨娘的話，“你個傻子還不快點，在那裏發什麽愣。”
莊宛寧上輩子都是被爺爺捧著的，因著家世特殊，在軍隊裏長官都要顧及爺爺而不敢如此和她說話，如今眼前這個黃毛丫頭卻這般的沒禮貌，莊宛寧的火氣也冒了出來。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大吼一聲，一把將二小姐推開，二小姐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地上，完美的來了個臉著地，簡直像極了惡狗撲食。二姨娘和在一旁看戲的三姨娘忙叫丫鬟去扶二小姐。
幾人手忙腳亂地將二小姐扶起來後，二姨娘和三姨娘隻以為莊宛寧瘋病又犯了，怕她發起瘋來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便叫丫鬟去將莊宛寧抓住。
“你……你……還有你……去給我抓住那個傻子。”
二小姐以前哪吃過這種苦，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叫嚷著就讓貼身的丫鬟去教訓莊宛寧。
見幾個丫鬟紛紛挽起衣袖，擼著拳頭，大有要大幹一場的架勢，莊宛寧一邊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一邊朝姨娘和二小姐這塊跑過來，嘴裏還在不停的喊著，“別打我，別打我……”
幾個丫鬟見莊宛寧要跑，便也衝過來，眼見伸手就要將莊宛寧給抓住了，可莊宛寧一個轉身躲到了二小姐和兩個姨娘身後，幾個丫鬟來不及停下便和還圍在捂著鼻子的二小姐身邊的眾人撞做了一團。
“哎喲……”
“哎喲……”
在門口放風的兩個丫鬟聽到吵鬧聲，探出半個頭往柴房張望，卻被眼前這一幕給弄蒙了，忙進門幫忙扶人。
被吵鬧引來的管家看到柴房這一幕，也忙叫人去前院稟告莊國棟。
可莊宛寧怎麽可能這麽容易罷休，勾了勾嘴角，露出十分無辜的小臉，“姨娘、二妹我不是故意的，有沒有摔著，我來扶你們…………”
還未說完，莊宛寧便踩著一根木柴朝剛在扶人的兩個丫鬟倒去。
“哎喲……”
“哎喲……”
“哎喲……”
慘叫聲接連響起。
二小姐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啊……賤婢，還不快起來。”
“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這就起來。”
被罵的丫鬟一邊道歉一邊從二小姐身上爬起來，“小姐恕罪，先前奴婢是要扶您來著，可不知怎麽地就坐在了您身上……”
“還不給本小姐閉嘴。”二小姐現在是又痛又氣，自己和娘親摔得個半死，可莊宛寧這個罪魁禍首卻在一旁什麽事也沒有，還有眼前的賤婢竟然敢坐到自己身上。
庒雨凝越想越氣，反手就給眼前的丫鬟甩了一巴掌。
“啪……”丫鬟受了委屈也不敢造次，連忙跪在地上，低著頭抽抽搭搭的哭起來，嘴裏還一邊喊著“奴婢知錯了……”
前院和眾人喝得正歡的莊國棟被人打擾，臉拉得老長，跟著仆人來到柴房前。
“大晚上的又是鬧哪出，沒看到我正在接待貴客嗎？”
管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啟稟老爺，夫人和小姐在柴房裏…………”
“哎喲…………”
管家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打斷。
莊國棟忙大步跨進柴房，隻見黑漆漆的柴房中一個黑影躲在角落抱成一團，在下人手中燈籠的柔弱的燈光照映下，隱隱約約才能看清莊宛寧的可憐模樣。
此時她臉上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把原本厚重的妝容給和成了一團，臉上五顏六色看起來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嘴裏還在不停地念叨著，“別打我……別打我……”
在她身側的幾個丫鬟則是被發髻淩亂，自己的兩個姨娘因著汗水妝容也有些花了，而躲在姨娘身後的二女兒正拿手捂著鼻子，看見有人進來後忙將手放下整了整衣裳。
“你們這是成何體統。”看了眼慌亂中的眾人，莊國棟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居然當著這麽多大人物的麵鬧了這麽一出。
“爹……”一個嗲嗲的聲音打斷了沉寂。
二小姐轉過身來，朝莊國棟和眾人行了個禮。剛欲開口卻被莊國棟身側的少年給驚豔到了。
這個少年看上去才十七八歲，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
二小姐望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時竟然看得失了神。
察覺到眼前少女赤裸裸的愛慕眼神，少年眼裏閃過一絲戾氣，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
“爹……”可莊宛寧卻不管什麽美男不美男，搶先一步撲到莊國棟腳邊，嚶嚶哭喊起來。
“姨娘和妹妹晚上來柴房說要帶我出去看花燈，可……我……我不小心撞倒了妹妹和姨娘……然後這些下人便要打我……嗚嗚……”
惡人先告狀誰不會，再配上莊宛寧此時可憐兮兮的模樣，剝足了好感。
莊宛寧的話雖然沒有邏輯，卻將發生的事情說清楚了，一旁看戲的眾人將整件事理解了個大概，紛紛感慨堂堂莊國府嫡女生活在如此境地，連個庶女姨娘的地位都不如。
莊國棟身邊的絕色少年聽清莊宛寧的聲音之後，墨綠的眼眸閃了閃：看來好戲開始了。
二小姐聽了莊宛寧這話，哪還顧得看美男，“姐姐莫要亂說了，各位也都知道，大姐是個癡傻……咳咳……神誌方麵不是很清醒，她的話是當不得真的。”
看著二小姐這柔柔弱弱的模樣，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看戲的人紛紛點頭覺得二小姐說得對，一個神誌不清的人說的有什麽可信的。
莊宛寧是什麽人，裝可憐、扮無辜誰不會呀，假意朝身邊的丫鬟伸手起身，鵝黃色的絲袖順著莊宛寧的手滑落，露出手上猙獰的傷疤，鞭傷、燙傷夾雜在一起，有新有舊，讓人觸目驚心。
眾人倒吸一口氣，就連莊國棟身旁的少年也暗自感慨，：到底是受了多長時間的折磨，這條瘦瘦小小的手臂才會滿是傷疤，這樣的傷痛恐怕在場不少的男人也忍受不了，可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卻熬了下來。
如墨的眸子沉了沉，難道這欽天監當年說的龍星是她嗎？她這是要開始複仇了嗎？
“就算真是大小姐的不對……”咽了咽口水，身後的人壓低聲音，“姨娘和庶女也不該對嫡小姐做出…………”
原本就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可莊宛寧像長了順風耳似的，聽完衝說話之人怒吼道：“你們別胡說，姨娘和妹妹對我可好了，還給我和阿黃好多好吃的。我和阿黃都可開心了！”
莊宛寧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怒斥最眾人。
阿黃……
眾人汗顏……
一聽就知道是阿貓阿狗的名字，後院爭鬥在各府中是常見的事，大家平日隻是心照不宣而已，但像莊國府這樣把嫡出小姐弄得傷痕累累還這般屈辱的，還真是少見。
如今還被這樣赤裸裸的展露在人前，真真是讓見慣了後院爭鬥的達官貴人們暗暗慶幸這些不是發生在自己府中，連自己的後院都管不好，上麵那位憑什麽還要重用你。
慢慢的小院裏響起不少人低語的聲音。
看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莊宛寧繼續添油加醋道，“大娘還教導我禮儀了……”說著笑嘻嘻的眨了眨眼高興地朝身旁穿紅衣服的丫鬟招了招手，“過來，我們表演給大家看看呀。”
丫鬟麵對這樣的場景隻感覺頭皮發麻，卻還是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了莊宛寧身邊，隻見莊宛寧伸出了髒兮兮的小手讓丫鬟將雙手搭到莊宛寧手上，便開始指揮道，“叫……你叫呀……”
丫鬟被莊宛寧逼得滿臉通紅，委屈的望向姨娘和二小姐這邊。
見丫鬟不為所動，莊宛寧幹脆自己和丫鬟交換位置，“汪……汪……汪……”幾聲清脆的狗叫聲成功的引得人群變得騷動起來。
二小姐想反駁卻被身旁的二姨娘不著痕跡地拉住了手，三姨娘也朝她搖了搖頭，阻止了她的莽撞行為，冷靜下來二小姐也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怕怕是過不去了，木然的站在了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還不快將大小姐和夫人們帶下去。”
莊宛寧“汪……汪……”的狗叫聲仿佛一個巴掌“啪……啪……啪……”地打在莊國棟的臉上，莊國棟立刻臉拉得老長，黑著臉叫人將莊宛寧和姨娘們帶下去。
莊宛寧玩得正高興，就被人給打斷了，無辜的癟了癟嘴，垂直眸子，還是任由著丫鬟扶了下去。
二姨娘和三姨娘見狀，也慢悠悠地走出了柴房。
莊國棟身旁華美的少年注視著莊宛寧的一舉一動，眯了眯好看的丹鳳眼，勾了勾紅唇：這莊國棟嫡女有點意思。
好不容易送走了後院的幾個女人，莊國棟擦了擦額頭寖出的汗水，轉過身，朝眾人陪著笑臉道：“方才小女不懂事，讓各位見笑了，希望各位以後莫要在外麵提起今夜的事，莊某在此謝過各位了。”
“那是自然，誰家不會有個遭心的事了，我等自是不會將今夜之事說出去。”一個渾身油膩膩官員，穿著一襲紅衣，恭敬地朝莊國棟拱手作了個揖。
看到有人起了個頭，大家也開始紛紛附和著，很快眾人就像忘記了先前發生的一般，互相恭維著來到前院，繼續該喝的喝該吃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