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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登堂入室

  然而第二日,展舒修就提著禮,登門拜訪了。


  他本就是皇子,如今早已成年,與大臣有私交也很合理,何況如今在過年,莊國棟還是他的未來嶽丈。當他帶著禮物上國公府來時,幾乎驚動了所有人。莊國棟連忙帶人上來迎接,從門前一直迎到殿中。


  他站在主屋前,身後是一群侍人都與他一同行禮。展舒修見到這樣情況,也不意外,他素來是旁人拉攏的對象,像莊宛寧那樣看不上他的,才是京城中的異類。他卻還是道:“起來吧。”


  他這並不算端著架子,皇室中人大多如此,從身份上說,他們就是比旁人尊貴。莊國棟聽見這話,心中已覺惶恐,起身以後連連作揖:“見過殿下。不知殿下今日此來……”


  展舒修道:“我是來賠禮道歉的——為昨日在宮中發生之事。”


  莊宛寧受傷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昨日她回來時候帶傷,莊國棟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可能看不見。他心中自有定數,皇後娘娘派人來說時,也僅僅隻是莊家大小姐在宮中受了驚嚇,然而其他的細節,卻是一個字都沒有提。至於腿上的傷,更是無人提起。


  但此時他也不出聲。


  連連賠笑,臉上盡是奉承之色:“不敢不敢,小女何德何能,不過區區小事,也不值得勞動殿下如此大費周章。”他說。他身後眾人,盡皆低下頭來,顯然莊國棟就是他們的主心骨。


  展舒修坐下,他坐在上席,隨後令人將禮一一抬進來,外加一份禮單,呈到莊國棟手中。莊國棟心中簡直惶恐,莊家乃名門望族,他不會不懂得二皇子送來的禮物有多金貴,中間還有不少皇宮中財有的東西;這怎能叫人不心驚膽戰呢?


  他望向手中禮單:胭脂扣十對,流光緞百匹,夜明珠,琉璃釵,其上許多女兒之物,明顯就是自南方運來,還有許多從外海船上來的寶物。


  他聽聞其中一盞南淮燈,那是由宮中工匠打造,價值連城,這樣一盞燈,要三年方可造成一盞;而且宮中不是每名工匠會造,聽聞當時設計出這麽一盞燈的人,在造完一盞以後,沒能將手藝傳下去,所以直到如今,縱觀整座京城,也就不過這麽一盞而已。


  那是從前一場戰役之中,展舒修攻打北方凱旋而歸之後,聖上送給他的,幾乎可說是用他的一筆輝煌功績換來;如今卻就這麽送給莊宛寧了。


  這時候,沉默寡言的下人們,將那一擔擔禮物流水價的抬進來。昨日皇後娘娘送來的禮已經夠多,今日殿下送來的更是豐厚,莊國棟身後的隨從們都有些膛目結舌:當今二皇子,居然真的如此鍾情於府中大小姐,這些東西,就算是做嫁妝也足夠了!何況僅僅隻是送禮?


  素聞二皇子家底豐厚,如今他們倒是信這些傳言了。送禮都這樣誇張,若這不叫富貴,那什麽才叫?這麽一對比之下,莊家過年過節收到的所有禮物,全都被襯成了俗氣玩意兒。


  縱然是見慣世麵的莊國棟,這時候也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抖著唇:“這,這……”


  “不必擔心,”展舒修微微一笑,看起來當真是一表人才,而且儀貌俱全。他道:“昨日邀她入宮,卻出了這麽大一件事,我心裏也過意不去。如果是不夠的話……”


  他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煩惱,但語氣卻溫柔得幾乎醉了人心。看上去,當真是情深款款:“明日我再派人送一些來吧。”


  “不必了,”莊國棟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還覺得不夠!怎麽可能?但他也是欣喜中帶著驚惶,真正是受寵若驚:“殿下這般厚愛,小女真是承受不起。”


  “無妨,”展舒修看起來真的好像他送出去的東西,一點都不重要一樣。“我是個俗人,也就隻能做這些了。”


  莊國棟連忙道:“怎麽會?殿下送這麽多東西,小女欣喜都來不及。”


  眾人又寒暄二三後,那些禮物就被抬下去了。莊國棟望著這一擔擔的禮,心中半是欣喜又半是擔憂。他素來不對大女兒給予厚望,然而如今二殿下的看重,卻讓整個局麵改變了。最終他歎口氣,罷了,罷了,那就這樣吧。


  然而另一邊廂,展舒修卻是進屋來見莊宛寧了。他本就是皇子,如今屋中人多,也無人來管他,他進屋來見她,自然沒有人會阻攔。


  莊宛寧道:“你又來了?”


  她依然坐在床上。因著受傷,她臉色也蒼白了三分,但今日展舒修來,卻不是為了此事。展舒修點頭,冷冷一笑:“怎能不來?若是不來幫著遮掩,人人都要議論你昨日在宮中的待遇了。”


  莊宛寧聳肩,並不是很在意,“我聽人說,你送了許多東西來。這一回可當真是大手筆。”


  但送禮之事,他們兩人都沒當回事,展舒修卻沒有接話。他久不在京城,實際上也不知該送什麽禮,但往昂貴了送總是沒錯的。忽然之間,他心血來潮,笑言道:“既然是送給你,那再昂貴也無妨。”


  這一刻,他湊近她,一雙眼睛深若寒潭,麵容俊美引人垂涎,他微微笑著,仿佛溫柔的縱容,無論莊宛寧做什麽,他都會應承。屋中寂靜片刻,莊宛寧望著這樣的他,心裏忽然跳起來。


  難怪人人都說,情乃是劫;他若是真心,不知又會如何?

  可是莊宛寧知道,他隻不過是做出在人前那一副神情態度來。莊宛寧不由失笑,“殿下若是真心說這話,那我可就要惶恐了。”她知道他是在演戲。這位皇子殿下,素來不愛按常理出牌,如今做這樣一出戲,卻也瞞騙不過她去。


  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交易,沒有人會真的上當。展舒修沉默片刻,“你可真是個心腸冷硬的女子。”


  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女子。——事實上,莊宛寧是少數,會在他麵前說真話的人。


  “戰場上的殺神有資格嘲笑旁人麽?”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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