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揭開秘密
這聽起來也不錯,如果是她,父親或許不會在意,可莊宛寧是嫡出大小姐,她毀容了,不滿的絕對會是皇室中人,還有二皇子。
不,不對,她想,如果是這樣,莊宛寧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莊雨凝心底煩躁,於是將魚食丟進湖裏,丟得很用力。她的邏輯一直都停留在“莊宛寧到底會怎麽對付她”一件事上,壓根就沒有想到,莊宛寧真的有可能什麽都不做。
直到莊宛寧將那包魚食交給丫鬟,見莊雨凝依舊呆呆地坐著,手裏魚食幾乎沒用。她詫異地問:“怎麽了?”
莊雨凝這才慌忙搖搖頭,“不,沒,什麽都沒有。”
說完,她看到莊宛寧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連忙道:“姐姐要走了麽?我也走了!”
所以說,這世上有些人夜半敲門也不驚,自然也有那些壞事做太多,所以做賊心虛的人。莊宛寧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好,那就走罷。”
她們並肩下了台階。
莊雨凝已經自己糾結了這麽久,這時候看見她步下台階,心裏就是一條。但直到走上小徑,莊宛寧居然也沒出什麽事,既沒跳湖,也沒自己磕到台階上。
而莊雨凝,卻更慌神了。
她實在想得太多,杞人憂天,所以現在幾乎怕了莊宛寧。她一路走著,都在恍惚地想,莊宛寧這一回到底是要折騰什麽。如果莊宛寧真做什麽了還好,但是到現在為止,她們之間相處得就像正常姐妹一樣。
正常?
不,在她看來,這就是不正常!
莊宛寧怎麽可能放過她?她是真的想要害她,她都發現了,不可能這麽寬容大度,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否則,她先前就不會將沈姨娘的手掐成那個樣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莊雨凝越想越深,幾乎不能好好走路了。就在莊宛寧帶著她進了屋時候,她才猛然清醒過來。她左右看看,卻發現這是在一間屋裏——而且,它已經半毀了。
所有的仆人都離開了,在莊雨凝剛剛還在晃神的時候。
她左右一看,才發現這是在自己還未被禁足的時候,住的那個地方。
如今收拾好了,隻有窗欞與一些家具上,有焦黑的燒痕。簡陋的床、椅,而八寶架子上空空蕩蕩。她們坐在椅上,兩人間甚至連一張桌都沒有,也無人奉茶。
所有下人都離開了。
莊雨凝不禁心慌起來。直覺告訴她,她留在這裏,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但剛才……剛才她們看了那麽久的魚,什麽事情都沒有,現在又怎麽可能這樣?她皺眉。
她戰戰兢兢地開口:“那……姐姐,我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她的聲音是顫的,顫得厲害。莊宛寧微微一笑,依舊是剛才那副大家小姐的溫婉模樣,“你說呢?”
“我不知道。”莊雨凝咬著牙這麽回答。
她大約裝了太久的小白花,現在就算想凶,居然也凶不起來了。莊宛寧還在笑,“是啊……來這裏,是為什麽呢?”
她捧著茶杯,笑起來的樣子溫和至極,然而卻讓莊雨凝不自覺毛骨悚然了起來。
她一慌張就開始虛張聲勢,高聲喊道:“你……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將我找來這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屋中寂靜無聲。她本來就心裏有鬼,現在自然更不知所措,自亂陣腳了。莊宛寧搖搖頭,微微抬起頭,“我已經說了,隻是來這裏休息片刻而已。”
剛才她的確是解釋了,但莊雨凝剛才在晃神,所以沒接話。她臉色慘白,更莫要提這院落陰森,火燒的痕跡都還在,她仿佛又見到了,當日的熊熊大火。
明明知道是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可她還是會怕。
莊宛寧道:“還是說……妹妹在屋裏,藏了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不成?”她挑眉。
她左右打量了一圈,在她們被禁足這麽久以後,大部分稱得上珍稀的擺飾都不見了。比起她們從前過著的生活,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一眼就能看全,也不可能藏東西。她這麽說,純粹是要聽聽,莊雨凝的回答罷了。
“自然沒有,”莊雨凝惡狠狠的回答。
她現在已經幾乎沉不住氣了。她隻覺得惱火——她今天為什麽要來尋莊宛寧?
難道就為了找虐?她本來可不是這麽想的。
莊宛寧點頭,表情誠懇,“看來……也是。畢竟,妹妹本就住在這院落裏,原不該說藏、而該說是將自己的物件放在這裏才是。是我失言了。”
她說得很正經,沒有一點辱罵她的意思,但莊雨凝就是心虛了。
沒錯,她本來就是不該有東西藏在這裏。畢竟這是她住的地方而已。而如果她說藏,那就等於證明了,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在。但,她的確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莊雨凝忍下一口氣,勉強自己道:“姐姐說得對。所以,姐姐是來這裏乘涼麽?剛才在亭子裏,難道還不夠?”
“不是,”莊宛寧笑眯眯,“隻是來看看,我聽到的傳言是真是假罷了。”
什麽傳言?
莊雨凝眼皮跳了跳,可她說話時候依然是那麽溫柔,“姐姐在說什麽呢?妹妹聽不懂。”
她這麽說話,隻要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都會以為她是被害的那一個。——這就是偽裝的好處了,言語表情,幾乎可以顛倒黑白,鼓動所有不知情的人。
“聽不懂無妨,我慢慢說,也就是了。”她放輕了聲音,在這靜得嚇人的屋裏,幾乎就像是在恐嚇。
她晃一晃茶杯,“自從妹妹與姨娘逃出火海以後,我就一直在想,光天化日,到底為何會發生這樣嚇人的意外。仔細想想,不是天災,就是人禍。若是天災,那天天氣並不幹燥,風也刮得不大。那麽,莫非……就是人禍了?”
這隻是一個反問。
莊宛寧望著莊雨凝背後,那窗欞上順著往上的一長條火燒痕跡。遮著窗欞的紙她已經命人剪下來,否則那大片大片的,才更觸目驚心。
她看到莊雨凝沉默不語,半張著嘴,嘴唇微微發抖,仿佛害怕。
一個人如果不是心虛,怎會在自己從前住的地方怕成這個樣子?
若是人禍,那就隻能是有人在搞鬼了。莊宛寧淡淡道:“我問了所有見過你們的下人,結果有人說,你們用女紅賣出來換錢,還要他們去換桐油和火柴。有人答應了,然後就那麽剛好,在父親找我過去的那一日,這宅子,就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