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二選一
她身側丫鬟們驚歎起來。
這樣的東西——不論是慕容雲鶴、阿薩勒，還是展舒修，但凡了解她的人，送的東西最適合她的東西。當然，每個人的用意各不相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們都沒有送過她胭脂水粉，錦繡綢緞。而現在，她揉揉額角，煩惱了起來。
兩把武器。
它們全都帶上顯然不實際。一把武器就夠了，更多的她也不夠用。莊宛寧萬分確定，她不可能兩把都用，就算她能一起用，可這兩樣東西能用的招式也根本不多！但隻用一把，總會讓人覺得，她辜負了另一方。
辜負？
莊宛寧搖搖頭。她想，還是用匕首會好一點，至於發簪，那個適合作為壓箱底的技藝，真的用那種東西和人對戰，是不可行的，發簪最適合的是戴在某些鴻門宴上，等真的逃不脫了，才用它來保命是最好。
換句話說，發簪可掩人耳目，即使它比一般首飾，要鋒利不少。但在外頭？隻要不是在宅邸裏，最好用的，永遠都是匕首！
它輕、快，自古至今，都極適合刺殺。
於是她道：“這禮……你們不用管，”她微微一笑，“我自己會收好。”
幾個丫鬟也就不言不語，退了下去。
莊宛寧也隻是將它藏起來。她知道，她讓沈姨娘和莊雨凝吃了一回虧以後，會比現在閑很多，用這把匕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不過，她在好奇的是——展舒修是怎麽知道，阿薩勒送她的禮物的？
她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也就丟下了。
她不知道的是，展舒修所聽見的，比她以為的還要多。
展舒修離開莊府後，先不回宮，到鳳央樓去，卻聽見了一個讓人驚異的消息。
“你說……和左空月有關？”
穆瀟瀟坐在一角，她正拿著茶杯，卻離桌邊很遠。展舒修和她在這裏，相對而坐論，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她點點頭，“殿下若一進宮，恐怕就會知道，左空月答應了陛下的邀約。”
陛下？
展舒修一聽見這話，立刻就驚異了起來。
左空月少年時候，的確曾見過初初登上大位的皇帝。這位陛下當年是真的很欣賞他，而且有意邀他入朝。也正是因為看重這一點，所以展舒修這些年來，一直著意拉攏他，但卻從來都沒成功過。
一開始，他們以為，那是因為左空月生性高傲，不願入朝；
所以雖然遺憾，展舒修也沒有很放在心上。
就好像一個人，如果老盯著一樣他注定拿不到的東西時候，一開始，他可能會傾盡一切也想得到它；但如果怎麽努力都拿不到的話，那人的心思就會慢慢淡開了，到最後，可能即使有人將那樣東西雙手奉獻給他，他也不會想要了。
現在展舒修就是這樣。
天下名士何其多，想投到他門下的人又不少，他為何非要纏著左空月——他有這麽缺人才麽？就算缺，會缺到這種程度？
穆瀟瀟的看法和他顯然差不多，對於拿不到的東西，偶爾想想就得了。將希望全寄望在左空月身上，她絕對不會那麽做。
他們都很理智，不會真的為了拉攏一個左空月，就天上星星都摘下來給他的。
但以禮相待還是要的，誰讓那是人才呢，能幫助到他的東西，他都會要。就算不想拉攏了，他們的態度也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怠慢。
一直以來，他們的態度就是這樣，不溫不火，冷冷淡淡……然而現在，左空月入朝了？
他認真的？
展舒修幾乎衝口而出就是這麽一句。
他拖了那麽久，結果現在，人直接去找皇帝了，也不知道當中發生了什麽，左空月又是怎麽做的；然而這些統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入局了？
不可置信！
“昨日才傳來的消息，”穆瀟瀟淡淡地說，她倒是要比展舒修冷靜不少，“殿下今日午後，就該聽到傳言了。”
她的消息總是比別人更快，比旁人靈通。
展舒修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是何職位？”
“尚且不知，”穆瀟瀟道，“不過，左公子會到軍中去罷。”
軍中？
他很快反應過來。
當年左空月在京中有名，除了因為他師從之人素有名氣以外，還是因為，他向君王獻策，以戰止戰，一月之內，就打贏了那場戰役。否則的話，一個深山荒野裏的少年人，又久不在京城，怎麽會在京中馳名？
而如今，他沒有依附任何一黨，想當然爾，曾拉攏左空月的人不會隻有他們，但左空月卻沒有接過任何一家的邀約，直接去找了皇帝。
皇帝，那意味著什麽，以後誰都別想拉攏他了，他也不是經由誰的推薦入朝的。
展舒修眯起眼，這結果也不算壞，至少左空月沒投靠任何一邊。而且如果他會去軍中，那就說明，他和左空月見麵的機會，絕不會少了。
“父皇答應他了？”
“是的，”穆瀟瀟有些擔心，“可能是和外族入侵有關……”
外族入侵，是說突厥麽？展舒修想了一想，不由讚同穆瀟瀟的看法；如果不是局勢有變，如今戰爭大局已定，左空月入朝，基本就是個擺設。
兩人徐徐相議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與心敲門進來。穆瀟瀟一回頭，“與心？”
這侍女手裏捧著一封請帖。她看到小姐，表情也有些過意不去。但她進來也不是毫無理由的，她靜靜道：“小姐，這是左公子送來的請帖，他請你到他府中一聚。”
左公子……
穆瀟瀟問：“都有誰？”
與心答道：“隻有小姐——沒有提到殿下。”
真是白天不能說別人的名字，一說請帖就到了。而且，還不邀展舒修？與心說的是真的？
穆瀟瀟取下請帖，看了一眼。這是一場私人聚會，而不是龐大的宴席——想必左空月也不會那麽做，以他在朝中的名氣，隻要他透漏出一點風聲，他的宅邸就會車水馬龍，這是穆瀟瀟可以肯定的。
看完請帖，她的眼神就變了。
她歎了口氣：“殿下……這邀約同時還發給了旁人——莊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