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篝火燦爛
離開狼群以後,四人尋了一個洞穴,坐下來生火,圍著火堆,琥珀將幾隻路上打來的兔子串起,在火上烤。
他們幾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不過似乎還能撐得下去。
展舒修的傷大多是在雙手,琥珀最重的傷則在肩膀,阿薩勒的傷是在大腿,而莊宛寧幾乎沒受什麽大傷,不過她是最累的。還好,他們早就做好了逃亡的準備。
幾個人圍著火堆取暖,看到琥珀黏在阿薩勒身邊,兩人一直說話,她就插口道:“所以你們都不知道,突厥如今,是什麽情況?”
在野外她也放鬆了一點,但到底有一個陌生人在,她也有點擔心。
展舒修則一言不發,轉動樹枝,將兔子翻了個麵。
“不知道,”琥珀搖搖頭,氣憤地道:“他們什麽都不說。”
經過兩人的談話,莊宛寧已經知道,琥珀來曆,其實很單純。
她無父無母,是阿薩勒身邊的人,從前負責保護他,隻是後來留在了突厥;琥珀是她的漢名,她說“突厥皇室中,不少人都會大薑語言”。
而她的名字,還是因為突厥的一名公主誇她眼睛漂亮,晶瑩剔透,就像琥珀,所以才得的——這也算是一項殊榮了。
不知是否因為大薑地位,所以他們的語言,也就流行起來。
莊宛寧點點頭,她其實也會一點點突厥語言和文字,不過也就是最基本的而已。
因為穆瀟瀟從前跟在展舒修身邊,學了不少,而她和穆瀟瀟交好,她跟著她學,沒多久就會了。
這並不是在穿越前學會的,所以她也學得不算好;
如果他們之間硬要排出一個比例,那麽展舒修是那個學霸,而穆瀟瀟是學神(她學得比他們都快,而且幾乎是自學),而她就是個一百分裏,也就拿六七十分的了。
可惜瀟瀟沒來……她隻能歎氣了。
她也知道,就算她來了,事情也不會有太大的不同。何況,穆瀟瀟明顯是無法離開京城的,她能離開鳳央樓,都算是個奇跡了。
而琥珀因為一向負責保護阿薩勒,不大了解宮中狀況,人緣更算不上好;所以,她所知道的,實在不多。更不要說,軍事決策這類近乎絕密的事情了。
莊宛寧和展舒修對望一眼,她看到他眼裏沉澱著思慮的痕跡,火光照進他的眼睛裏,讓他看起來更耀眼。他們都知道,如果想探得真相,那麽,問琥珀是毫無意義的。
她和展舒修的目的,主要是查出突厥的來意,他們為何行為如此蹺蹊,突然不顧阿薩勒,也要起兵攻打大薑。
所以,看樣子這回,他們還是要去突厥了。
“對了,”琥珀突然疑惑地看過來,“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人聲音登時啞了。
阿薩勒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不會問這個問題;而琥珀的問題也很正常,因為他們似乎的確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但無論如何,莊宛寧看了展舒修一眼——他可是二皇子,打敗了突厥許多回,讓他們恨得他牙癢癢的人!
他會怎麽說?
不過展舒修沒出聲,於是為了幫一幫他,莊宛寧開口:“夜鶯,我叫夜鶯。”
她幾乎沒有想,這名字就是脫口而出。
展舒修和阿薩勒登時望向她。他們可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她沉默,沒有解釋。這是前生,她在執行任務時候,會用的代號。現在重新讀出來,她反而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這名字的確有些西化……不過也挺適合現在用的。她可以確定,這名字,和未來的二皇妃,不會有任何關聯。
“哦,夜鶯,”琥珀點點頭,她不太了解大薑文化,於是隻是慢慢地練習著這名字的發音。“這名字真好聽!”她單純而天真地讚譽道。
莊宛寧成功度過了這一關,那麽接下來就是展舒修了。
他的姓氏和名字都有危險,他連姓都不能告訴旁人;莊宛寧挑眉,他會怎麽說?
“江與,”展舒修說,他板著一張臉,“你想喊?”
他的反應讓琥珀吐了吐舌頭,她慌忙搖頭,又昂起下巴,以高傲來掩飾自己的不安,“我自然不會想喊!”
好吧,莊宛寧點點頭,展舒修隻是隨口編出了一個名字,不過對她來說,也差不多。
她依然知道他是誰,這就夠了。
她和展舒修對視一眼,都沒說話。直覺告訴莊宛寧,這名字背後有來曆,不過那來曆並不是那麽簡單,可能就同夜鶯這名字一樣。
夜深。
莊宛寧美美的吃完了一隻兔子,這兔子很肥,但她作為一個合格的吃貨,自然是連骨頭上的油脂都舔幹淨了。
琥珀說要去洗衣服,展舒修去觀察周圍有無危險,於是收拾東西的,就是她和阿薩勒了。
“哎,”莊宛寧看向他:“你表現得真不錯!”
她是在說剛才他們倆的合作了。
阿薩勒點頭,“我們活下來了。”
“沒錯,”莊宛寧背靠在一塊大石上,她抬頭望向漫天星輝:“人嘛,最重要是活著,別的都不用管。”
她忽然覺得空氣都安靜下來。這裏雖然是荒野,但天空卻依然那麽美。她很喜歡這裏,最重要的是,這裏並不是京城。
莊宛寧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有展舒修幫忙掩飾,那她離逃出那座城,還很遠呢。
她其實真的不太討厭那裏,不過她也沒有喜歡到要留下來。雖然這時代,旅行的條件不是那麽好,但既然她想要的是自由本身,那她就不會計較這些細節。
“你要去突厥?”
“嗯,我想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
莊宛寧眨眨眼,她的目的確實如此,不太複雜,或者說,一直都很簡單。
阿薩勒看向她。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石頭為枕,看著天空,看起來,仿佛漫天星辰,都落進了她眼底。
很美。
阿薩勒想起今日的黃昏,想到當時的情景,他走近,想對她說幾句話。
但沒有多久,在阿薩勒要開口的時候,他就發現,她閉上眼睛,呼吸變慢,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莊宛寧今日實在很累,她吃飽了,又處理了傷口,換了一套衣裳,和同伴呆在一起;於是,她沒說幾句話,就直接沉入了夢鄉。
就這麽睡著了?
於是阿薩勒歎了口氣,再也沒說一句話。他想了想,於是取下披肩,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