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被人為難
今晚的宴席……
她歎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突厥皇宮的規矩，但突然邀請她參與宮宴，甚至還說她是絮語公主的客人——即使這不是正式的宴會，也足夠令人難堪了。莊宛寧不知道，絮語公主在折騰什麽；但很明顯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歡她！
所以，她來舉辦這場宴席又是為何？
反正都沒什麽好事，她想。
這樣的想法或許有失偏頗，但無論怎樣都好，在她看來，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傷口；那一刀她是還沒忘，而且，她也不準備就這麽忘了。
想到這裏，莊宛寧走入室內，然後看見侍女送來一套衣裳。“這是絮語公主送給姑娘的衣服，”這位侍女說話有些磕磕絆絆，考慮到他們所在的環境，這也是正常的。
莊宛寧點了點頭，她再討厭絮語公主，也不至於為難她牌來的婢女。於是她拿起那件衣裳，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套很好看的禮服，角落點綴了一種不知名的粉色花朵；這種花她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麽。莊宛寧不是什麽文藝少女，向來不關心這些花花朵朵——畢竟，它隻是一樣裝飾品而已。
她轉頭問侍女：“這是什麽花？”
侍女低著頭，乖順地回答道：“這是十六夜薔薇。”
……什麽薔薇？
莊宛寧自認不是個典雅之人，她壓根不認得這個聽上去就花俏到極點的名字；但這話看上去實在好看，她想了解它。
於是她又問了一句：“這花有何來曆？”
侍女有一刻的晃神，她想了想，然後道：“它在月夜盛開，花朵有一瓣殘缺，是以稱為十六夜。”
莊宛寧：“……”
欺負她讀書少嗎，她不是文化人，她聽不懂。
不過，她仔細看過一回，看完確認這衣裳沒問題以後，她還是穿了上去。
即使她不是突厥人，穿上去也並不難看。她套上衣裳，很湊巧的是，展舒修送她的耳環，和這套禮服也頗為相襯。
沒有破損、沒有壞掉；至少她看不出來，這衣裳哪裏不對了。莊宛寧覺得，可能是她太多疑，她不應該這樣——畢竟，人要害人有無數種方法，而這法子，也不一定同禮服有關。
她暫時沒在這禮服當中看出什麽端倪來。不過，會不會有問題？
“你會說我們的官話，”就在這時候，她靈機一動，她看向那婢女。“你能不能跟來？——我聽不懂你們的語言，擔心吃虧。”
婢女眼神瑟縮一刻，但是很快，她行禮道：“是，夜鶯姑娘。”
突厥皇宮，素來華麗。
然而不知為何，總是有種堆砌感覺，沒有她從前在大薑宮中感覺到的那種，渾然天成、華美大氣之感。
正因如此，她很難去誇它，就像是一幅畫出來的畫，和一張照片，畫當然也好看，但那種堆砌感，會讓人覺得不真實。
當她到達殿中時候，殿中已有賓客，大多是後宮妃嬪，但人並不多。畢竟，這隻是一場宮內的宴席而已。
她慢慢走近去。一入大殿，她就覺得殿中有些昏暗，讓她看不清，場中到底都有什麽人在。
她左右張望，但沒試圖搭話——她已經準備留著這張底牌了，如果人人都不知道她會突厥語言，那她要探聽消息，就方便多了。
而且她感覺這樣還是挺不錯的！
莊宛寧自我陶醉了一把以後，就踏入殿中，殿中人群三三兩兩，鶯鶯燕燕，都在說笑。一見她進殿，殿中有不少人，就變了臉色。他們盯著她，好像她做錯了什麽大事一樣。
她皺眉：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不知道，不過她不是那種愛折騰的人，也就沒有去問了。她獨自坐在一角，沒人找她，她就吃著些小點心，自得其樂起來。但是很快，有一名藍衣少女進殿來。
那藍衣少女頗為清秀，她一進來，就有人走近，與她說起話來。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莊宛寧身上時候，她卻大驚失色，直盯著她身上的衣裙看，而手中的酒杯，卻是落了地。
酒水在地上流開，眾人驚呼，慌忙紛紛捂著裙子，躲了開去。
她問：“那是誰？”
她用的是突厥語，莊宛寧聽得懂，但她隻是走近，用漢語說了兩句話：“在下夜鶯……”
立刻有人接口：“她是絮語公主的客人。”
對，現在這就是她的頭銜。難道有什麽不對？莊宛寧皺了皺眉，但卻見到，人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她們在低聲議論著什麽，但是她卻聽不見。
發生什麽事情了？
就算她再缺根筋，也意識得到這有多不對勁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藍衣少女換了語言，她望向莊宛寧：“你怎麽能穿有這種花的衣裳？”
她說得很大聲，發音卻並不正。莊宛寧一時反應不過來。但很快，在她開口以後，其他人立刻也隨著往下說了。
“是啊，這可是十六夜薔薇……”
“這麽不祥的花，她怎麽敢在洗塵宴上穿？”
“她莫非是想惹絮語公主不痛快吧？”
他們說的都不是漢語，但莊宛寧立刻明白了一件事——這花朵有問題，她不能穿它。
“為何不能？”她卻依然向那藍衣少女發問。
後者臉色一白，她氣急敗壞道：“這花不祥，你穿上它，就是不對！”
十六夜薔薇不祥？莊宛寧皺了皺眉，但很快想通其中關節。其他人議論紛紛。
人人皆知，這十六夜薔薇，是最不祥的花，絮語公主曾說她不喜歡，在大場合上，就沒人會穿有這種花朵的衣裳；就像是很少有人在喜宴上穿白色一樣，何況……她還是個陌生人？
在突厥，客人若是穿戴這樣衣裙，那就是對主人的不敬；而這種不敬，是十分嚴重的。
“當真不要臉麵，何況是在公主的宴席上。莫非她看不起公主不成？”有人罵道。
然而這客人不知好歹，竟然穿了這樣一套衣裙。莊宛寧站在眾人中，很快成了被斥責的對象。那些人的議論聲響起，幾乎要將她淹沒。
莊宛寧心下一沉：絮語公主果真比她想的還要不好惹。
她冷笑一聲，眾人見她笑，更以為她是自得其樂，不由露出鄙夷的眼神來。
就在這時候，絮語公主進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