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靜等發酵
明珠的深秋不像趙長安長大的那個山城，早晚冷冽，中午陽光直射，暖熱的甚至讓人發燥。
而在西太平洋海水比熱的溫控下，
中午有些愜意的荀暖，早晚則是淡淡的微涼。
在夜色中，趙長安和劉翠漫步在虯河河道。
從河這頭過橋，走到河那頭，然後又從河那頭過橋，走到河這頭。
兩人的肩頭不時輕微觸碰，又旋即離開。
腳下，似乎是一條永遠也都走不完的路。
“累了吧，找個地方歇歇？”
趙長安看到河道邊一處凹進去的燈光死角黑暗小場地，裏麵兩個抱著啃的男女估計是啃累了，站起來走出來透透氣。
於是就很關心的問劉翠累不累。
劉翠的俏臉一紅，腳步就遲疑的停了下來。
想進去，有點害怕。
不進去，又有點‘累了’。
很矛盾。
趙長安笑了笑，主動握住了劉翠的小手。
小小的不盈一握，軟綿綿的帶著溫暖。
劉翠的身體微微一抖。
這是兩人第一次握手，即使之前趙長安乘勢抱過她，親過她的臉頰，兩人也沒有這麽緊密的握手。
趙長安的大手溫暖有力。
就像通過手心對手心，兩人的血脈和心髒相連。
迷迷糊糊中，劉翠被趙長安牽著走。
等到清醒一些的時候，就發覺自己已經和趙長安坐在黑暗的小角落長椅上麵。
身體緊緊的挨在一起。
在夜色裏，趙長安的眼睛亮若星辰，帶著一種很讓人‘討厭’的微笑。
讓她沉醉淪陷。
——
其後幾天，隨著鍾連偉和劉奕輝這兩家夥，在明珠市場大放厥詞，各種瞎幾把忽悠。
‘八十台隻是試水，後麵就是八百八千台！’
‘我哥（安老大）是複大校學生會秘書處幹事，消息靈著哩！董季思當選了明珠市學聯主席，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燒向品牌機的暴利！’
‘整個明珠，甚至蘇南的大學，都會以複大的標準為標準！’
‘品牌機的暴利時代結束了，下麵是組裝機的天下！’
‘組裝機和品牌機能有啥區別，就是廠子大不大而已，‘想象力’機子裏麵，有一個螺絲釘是‘想象力’生產的？它行，你咋就一定不行？！’——
攪得明珠的電腦組裝機市場，一片擾動。
大有雞飛狗跳之勢。
而被電話‘轟炸’搞得不勝其煩的趙長安，幹脆把手機調成振動。
陌生號碼一律不接。
然後就是一條條短信，不依不饒的湧進了他的手機。
“趙長安先生您好，我是環球電腦城總經理劉德林，我公司實力強勁，質量三包，專營整機銷售，麵向整個蘇南，——”
“老弟，我是你李哥，價格的事兒好商量，你說個時間，兄弟們坐坐。”
“趙同學，我是華夏電腦公司總經理周亞卓，按照你的報價單，本著服務學校的原則，我們可以給你們任何一家都給不出的特大優惠，——”
趙長安看得出來，這些老狐狸還是把自己當成一隻來忽悠。
事情還需要進一步的發酵。
要讓他們明白，根本就沒啥雞可讓他們盛宴，想要單子，就得大出血拚實力。
就統統不搭理。
而在506寢室裏麵，也騷動著荷爾蒙的青春氣息。
為了周六的野遊，何羽，楚嵩，都上街買了全身新的運動裝備。
而曾寧家庭估計有點小困難，就逮著他那把珍愛的寶劍，把寶劍和劍鞘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簇新。
孫一陽幾乎每晚都開車出去，和那個攝影社的學姐約會，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虛。
閔明飛則是把課外所有的精力，都發泄在籃球場。
周五中午，趙長安接到了一個無錫的座機號。
“喂？”
“是趙長安先生麽？”
聲音很甜美，是那種江南姑娘的味道。
“嗯，我是。”
“趙先生，我是無錫亞洲電腦公司的營銷主管艾蘭蘭，聽說您需要為複大采購一批高質量高高性能的電腦，——”
趙長安的嘴角炸出一縷微笑。
很顯然，複大采購組裝機的消息，已經蔓延出明珠，吸引了蘇南各方大中型有野心的電腦組裝公司的注意和興趣。
也預示著，差不多可以收網了。
不過，還得再等等，不著急！
——
“鈴鈴鈴~”
周末下午放學鈴聲響起，班級裏麵一片輕鬆的氣息。
複大微電子係的課程不但緊張，而且非常難，隨著這段時間知識麵的深入，這一群原本在高中的天之驕子，也都紛紛叫著吃不消。
都等著周末能好好放鬆一下。
“趙長安，你等一下。”
站在講台的王渝，看到趙長安要出教室，喊住了他。
弄得從趙長安身邊經過的一群男生，紛紛擠眉弄眼。
“未婚哦~”
孫一陽用拳頭抵了趙長安的後背一下，曖昧的提醒。
換了趙長安一句，帶著眼神威脅無聲的‘滾！’
班級裏麵，很快就隻剩下趙長安和王渝，外邊別班經過的學生，紛紛一臉齷齪的朝裏麵望。
讓趙長安感歎，‘我本白嫩雪蓮藕，奈何人世太肮髒’。
“你晚上有沒有時間？”
“——，有，啊！”
“你別多想，”
看到自己學生這副吃驚的模樣，王渝鬱悶的直想一個繡腿橫踢，半趙長安半張的嘴巴給踢閉上。
連忙解釋：“我一個朋友的男朋友，想請你吃飯，嗯，我就是問問，你要是真不願意去，我給你推了。”
“誰？”
“童小玉。”
“童小玉？”
“就是‘想象力’在蘇南，明珠區域總代理。”
“他找我幹啥？”
趙長安一臉的納悶：“老師，不會是鴻門宴吧？”
“他敢！我就是問問，肯定沒事兒，就是你不去也沒事兒，錢娟妮我已經警告她了，讓她警告童小玉。”
王渝笑著說道：“聽說就是八十台機子，區區六十來萬，童小玉也真是寒磣，一個一年賣幾個億的大老板，為幾十萬的生意托我找你！”
“老師，你選擇理科，而且下學以後不好高騖遠，老老實實的當老師，真是太對了！”
趙長安直歎息，——‘這是八十台機子的事兒麽？’
‘想象力’現在在全國的品牌機銷售，主要是三個目標客戶：
學校。
國有企事業單位，政府公共部門，一些大型的私營合資外資企業。
比較有錢的家庭。
形成了三駕馬車。
其中學校更是重中之重，占了去年銷售額的40+。
而這‘八十台機子，區區六十來萬’，就是一把砍向‘想象力’，包括‘長城’，‘華數’，這幾家國內大品牌機廠商的砍刀的前沿刀鋒。
“你在諷刺我？”
王渝當然是絕頂聰明，就是社會經驗太嫩，看不懂裏麵的深層含義。
可趙長安這麽淺白的諷刺還是聽得懂的。
“不是諷刺，是羨慕，高工資好福利，人又漂亮，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別貧了，你去不去，不去你可以走了。”
王渝也就是受托帶個話，其實她也不願意趙長安去，因為她也得陪著應酬。
而她最討厭應酬。
“去，怎麽不去，白吃白喝當我傻啊？”
趙長安估計，在他手機二三十個未接電話裏麵，應該就有這個童小玉的電話。
既然都托關係找上門來了，聽一聽他說什麽也無妨。
正所謂‘知己知彼’。
畢竟，自己隻是柳綺華刺向明珠高校電腦采購習俗的一把長矛，他童小玉就是有怨氣，也沒道理朝自個身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