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良知
林碧雲並不是無腦之人，她憑一人之力從泥坑爬出來，洗白過去，裝飾自身，順利嫁入豪門手腕不容覷。這番話對於初入社會，渴望釣到金龜婿的女子來，還真是金玉良言。
可惜蘇菀並不屬於這一類，她一直想找的是誌同道合，攜手看世間百態的同道之人。
“謝謝你的忠告，我和方致堯感情穩定。”
林碧雲大為吃驚：“你要是不想嫁入唐家，為何頻頻出入唐家，和唐仲禮，唐叔章打得火熱。”
蘇菀默默檢討自己，以後行為要注意，不能給外人造成誤會。
“你不知道唐伯遠不準我再踏入唐家半步？”
林碧雲有些詫異：“你得罪了唐伯遠？”
“他視我為眼中釘。”
“蘇姐，我希望得到程陽給你的那些東西，價錢你可以開，或者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後定當回報。”林碧雲語氣一變，冷若冰霜，“如果你想拿著那些東西威脅我，程陽就是你的榜樣。”
“你什麽意思？”蘇菀眼皮子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姐，我給你三時間考慮，希望你不要像程陽那樣不識時務。”林碧雲根本不屑回答她的問題，很快掛了電話。
難道程陽是被人害死的？
一想到程陽死後的慘狀，蘇菀渾身打了個寒顫，怔了很久，她撥通了林其琛的電話。
“林隊長，我想見你一麵。”
“我今很忙，手頭的案件上麵催得急。”林其琛似乎忙得焦頭爛額，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還在和下屬話。
“給我半時，我去刑警大隊找你。”
蘇菀今必須見林其琛一麵，否則她如坐針氈，寢食難安。
方致堯今接下來的工作是和導演及主創團隊討論主演人員，蘇菀尋了個借口請假兩時。
她開車趕到刑警隊時，林其琛正在提審犯人，她隻得焦急地在他辦公室等待。
見過她兩麵的眼睛男很是詫異，蘇姐每次來，一張雪白的臉寫滿了忐忑不安，讓人憐惜不已。他本來想借倒茶的機會聊兩句，可是轉念一想，誰沒事會到刑警大隊來，頃刻釋然，不敢多言。
半個時後，林其琛結束工作，疲憊不堪地回到辦公室，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按壓著太陽穴，他昨晚一夜未睡，此刻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不等他出聲，蘇菀開門見山道：“程陽有沒有可能是被人故意謀害？”
林其琛放下雙手，長長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看向蘇菀：“蘇菀，你有些鑽牛角尖了。”
程陽這子真好命，生前靠太太安心事業有成，事後還有蘇菀為他操心一切。
“有沒有這種可能，有人想要程陽死，出錢給司機，安排好一切，讓司機借著疲勞駕駛撞死程陽。這種可能性存在嗎？”蘇菀一口氣把心中的疑竇出來。
林其琛聞言眉頭蹙成一個川字，身體前傾，眸光銳利的射向蘇菀：“你聽到什麽風聲？”
蘇菀亦無懼意，與他銳利的眸光接觸：“有這種可能性嗎？”
林其琛略做思考，認真回答道：“有這張可能性，蘇菀，你聽到了什麽消息，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安心姐的案子你們找到凶手了？”
林其琛一時怔住，最終了實話：“雖然證據不全，我們認為凶手就是程陽。”他目光灼灼得看向蘇菀，想知道蘇菀又得知了什麽信息。
蘇菀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林碧雲的一切告訴林其琛，她在心裏梳理了一邊，並無林碧雲犯下罪行的切實證據，此刻出，隻會打草驚蛇。
她搖了搖頭：“我隻知道有人恨死了程陽。”
林其琛的視線越過蘇菀：“既然程陽的父母都接受了他是意外死亡，貨車司機也已認罪，你又何必想太多。”
電光火石間，蘇菀明白過來，程陽的死與安國康有關。
難怪林其琛這個刑警隊大隊長會牽涉進一樁交通肇事案，難怪他一直勸她不要鑽牛角尖研究太多，難怪他要陪著她見程陽父母。
這樣，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
蘇菀找到答案，起身告辭：“謝謝你，林隊長。”
林其琛一直送她到停車場，一路觀察她的表情，她似乎已經明白他的暗示，臉上不再有不安的神情。
蘇菀懂事地擠出笑容：“林隊長，你放心，我不會再關心程陽的案子。”
林其琛點點，和她揮手告別。
蘇菀開著車回公司，冬日裏難得的陽光燦爛，光線甚至有些刺眼，不知不覺間，她被陽光晃得有些頭暈。恍惚間，突然有一道聲音直心底響起：“這樣做，和林碧雲，程陽有什麽區別？”
蘇菀立刻清醒，驚出一身冷汗來，這是她的良知在發聲。
她立刻同良知交鋒：“程陽撞死了安心，這是他罪該應得的下場。”
良知不出話來。
她又怒道：“林碧雲害死了苗苗，也該死！”
良知靜默消失。
這一戰，她贏了，可是卻高興不起來，仿佛丟掉了什麽珍貴的東西。原來人是這樣開始，一步一步走向黑暗，滑入深淵，丟掉自己的良知。
她不知是悲是喜，隻剩失落。
蘇菀回到公司，方致堯和主創隊伍已經決定好，立刻進行一場大型的主角篩選大賽。
消息一經散步，立刻有鋪蓋地的簡曆投過來，更有三四線明星借著各種由頭親自找到方致堯，為了當上主角，美豔女明星一邊朝他撒嬌，一邊拿胸蹭他的胳膊，嚇得方致堯趕緊推開她，推一切需要和導演商量。
蘇菀第一次見識狂蜂浪蝶洶湧而至的場麵，驚得目瞪口呆。
“為了上位竟然可以這樣豁得開，方總，您豔福不淺啊。”
方致堯擔心她吃醋，解釋道：“你當她們真看上我了，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要知道她們都是專業的演員。”
蘇菀瞥了眼被美人纏住的導演，嘴巴一撇：“切，我看我要得離遠點，免得擋了你的豔遇。”
方致堯毫不避嫌的抓住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一口：“腦袋想什麽了，又吃醋。”
蘇菀心一跳，抽回手來，轉過頭不敢看他，耳朵悄悄地燒得透明。
遠處女明星投來一道冷冷的眸光，原來這方總被身邊的助理迷倒了，難怪一改花花公子的做派，拒人於千裏之外，搞得她要來陪這個油膩又裝腔作勢的導演。想到這些，她看蘇菀的眼神裏多了敵視和輕蔑。
蘇菀還沒察覺到身上多出來的仇恨時，已經有她自己的煩惱。
她正在眾人後麵對著手提電腦做著企劃書，預備在明的會議時呈上。
一年輕男孩悄無聲息靠近她，高挑身材，五官俊朗，衣著時髦，不過由於來甄選主演的男子多這樣，也並不引人注目。
一開始他隻管看著蘇菀微笑，笑起來淺淺的梨渦甚是動人。
蘇菀終於察覺，抬起頭，被笑容迷住，他有什麽事？
他開門見山：“下班一起吃飯？”
“我？”蘇菀的腦子一時間沒轉過來，她好像不認識他。
他祭出殺手鐧的微笑：“是。”
蘇菀喃喃道：“我不認識你。”
“吃飯就認識了。”他很自信，“我今年0歲，經常健身，身材很棒，各方麵都很棒。”話間，眼波流轉，意味深長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蘇菀嚇一跳，這才反應過來，掃了前麵的方致堯和導演一眼：“演員的事，由他們決定。”
他像是不相信，直勾勾地看向她的眼睛：“你是方總的助理，他們方總聽你的。”
蘇菀啼笑皆非：“那你知道我是方總的女朋友嗎？”
男孩怔住，半晌露出舍生取義的表情：“我男女皆可，功夫一流。”
蘇菀嘴巴驚得合不攏，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男孩，視線特意在他的襠部停留了片刻。
方致堯的後腦勺仿佛裝了雷達，關鍵時刻，他轉過頭來，眼神裏似有千萬之箭飛向蘇菀麵前的男孩，可惜對方被未察覺到他的不滿。他起身走了過來，臉上布滿寒霜：“演員甄選在前麵，你搞錯了地方。”
男孩嚇一跳，轉過身來看到是方致堯，立刻驚喜萬分，笑出迷人的梨渦：“方總好，我是來參加甄選的曲嘉。”
方致堯冷笑一聲：“這位蘇姐是我的女朋友。”狹長的鳳眸裏射出冷冽的光芒。
男孩被他射中，臉色蒼白，張口想要解釋什麽，卻不知道什麽。
蘇菀出聲替他解圍：“去那邊拿號碼牌，我這裏不是登記處。”
男孩得了台階，立刻走遠。
方致堯目送他走遠，才斂了臉上的冷意，看向蘇菀：“蘇姐，你豔福不淺啊。”
蘇菀笑得流淚：“剛才他是向我打聽方總對男孩感不感興趣。”
方致堯不敢置信，回頭瞥了一眼離開的男孩：“真的假的？”
蘇菀半真半假道：“假的。”
方致堯長長吐出口氣：“以後甄選演員，你不用來了。”
蘇菀嘴咧得老大，笑意藏不住：“是，免得擋了方總的豔福。”
方致堯氣得直瞪眼，卻又拿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