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替代品
嗬，替代品，好惡毒的三個字。
她緩緩放下手機，目視著前方。
唐可心的話不一定可信，但是這個女人的確像自己，或者說，她像這個女人。
而且，唐少峰很緊張她能夠看的出來，他一次一次天南海北跑去找她，哪怕有可能撲了個空，隻要有她的消息都會不厭其煩地一次一次地跑。
苗小慧知道的這兩次，不知道的一定還有無數次。
不論唐可心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管這個女人是不是唐少峰的初戀，總之，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真的很重。
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吃醋，她也是蠻佩服自己的。
她靠在躺椅上躺了一個上午，小歡喊她進去吃午餐：“馬上要下雨了，小姐您還是進房間吧，午餐也好了。”
“嗯。”她從躺椅上站起來，腳底發軟。
“小姐，跟您說一件事情。”小歡扶著她往房裏走。
“嗯？”
“那個，那個.……”她支支吾吾的，苗小慧奇怪地看著她：“是你自己要說的，怎麽又說不出話來了？”
“是這樣的二小姐，那個欺負您的人，少爺已經找到了。”
這幾天，努力在淡忘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可是現在又提起來，無疑是在提醒苗小慧，發生過的事情別指望沒有發生過。
“那個人，哥把他怎樣了？”
“打得很慘，聽說瘸了一條腿。”
“他是什麽人？”
“聽說是一個老光棍，心裏有點變態。”
“所以，他找到我是隨機，我倒黴？”
“小姐。”小歡低著頭：“是我的錯。”
“跟你沒關係，是我時運低。”苗小慧拿過電話撥通了苗之妙的電話：“哥，聽說你找到了那個人？”
苗小慧說的隱晦，但苗之妙也聽懂了。
“是，找到了，小慧你放心，我會讓他的下半輩子非常難過，而且他絕對守口如瓶，不敢出去說的。”
“我想見他。”
“什麽？”苗小慧的要求讓苗之妙嚇了一跳，連小歡也驚得抬頭看她。
“你沒聽錯，我要見見這個人。”
“有什麽好見的，你見了之後會更加鬧心。”
“鬧心就鬧心。”苗小慧很堅決：“哥，你讓我見他。”
“小慧。”電話那頭異常的沉默，過了一會苗之妙才說：“你是一直都不肯相信是吧？我們的人找到你的時候，你不著一縷地躺在床上，身體上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而且我們也找了醫生給你檢查，證明.……”
“你說的這些我相信，我隻是想見見那個人而已。”
苗之妙又是沉默了片刻，但苗小慧的態度很堅決，他終於鬆口了：“好，我會讓人把他帶到家裏來，來之前給你消息。”
“嗯。”
苗小慧掛了電話交給小歡：“下樓吃飯。”
“您，為什麽要見那個人渣？”小歡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看到他之後不是會勾起不好的回憶？”
苗小慧就是要那段記憶，沒道理發生了那種事情，她的記憶和她的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
吃了午飯沒多久接到了苗之妙的短信，他說那個人隨後就會帶到。
苗小慧在家裏的書房等他，坐在平時爸爸喜歡坐的椅子上，前麵有一張很大的桌子，能隔斷她和人的距離，會讓她感覺到安全一點。
心跳的很厲害，有人推開了房門，首先進來的是苗之妙。
他應該是從公司趕來，還戴著電腦保護眼鏡，隔著鏡片苗小慧看不清他的眼神。
“小慧，你確定你真的要見他？”
“確定。”她窩在椅子裏，看著苗之妙：“他來了是嗎？”
“那，既然你堅持。”苗之妙歎了口氣，向門邊側了側身子，有兩個高大的保鏢一左一右按著一個男人走進來，然後往前狠狠一搡，男人便摔倒在地上。
苗之妙走過去彎下腰抓起男人的脖領子，他的臉已經被打的五彩斑斕，基本上看不出原來的長相了。
“哥。”苗小慧阻止他舉的高高的另一隻手：“你們先出去，我單獨跟他談。”
“小慧，我不明白你跟這種人渣還有什麽好聊的？”苗之妙緊緊皺著眉頭，抿著薄唇：“你們單獨在一起會危險。”
“你覺得，他已經被你們打成了這副模樣，還能做什麽？”苗小慧淡淡地道：“你們出去。”
苗之妙無奈，深深地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你，最好老實點，我們都在門外，你任何舉動我們在外麵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男人趴在地上沒有吭聲，苗之妙便鬆開他，對苗小慧叮嚀道：“那你小心點，有什麽事就大聲喊。”
苗小慧點點頭：“我知道了。”
苗之妙和保鏢們走出了房間，書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苗小慧拿出一包濕巾丟給他：“把臉上的血汙擦擦幹淨。”
男人艱難地伸出手拿過濕巾，然後擦了擦臉。
“抬起頭。”苗小慧緩緩道。
男人擦幹淨了臉便抬起頭來。
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人很消瘦。
“你認得我？”苗小慧將臉離他近一點，讓他看個仔細。
男人隻是慌張地瞥了一眼便低下頭：“是，哦，不是。”
“是還是不是？”
“我原來不認得你。”
“那我哥為什麽把你打成這樣？”
“是，是，”他支支吾吾：“苗小姐，我罪該萬死，我對不起你！”
“你之前不認識我，為什麽要對我下手？隨機，偶然？”
“.……”他趴在地上不再出聲。
他既然不說話，苗小慧就換個話題：“幾月幾日，我們在什麽地方，你又對我做過了什麽？”
“苗小姐，苗先生已經快把我給打死了，您就別再折磨我了吧？”男人瑟瑟發抖，看得出他是被打怕了。
苗小慧看著他：“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你還會挨打。”
男人頹然地歎了口氣，戰戰兢兢地回答：“本月十九號，在新天地一間咖啡館裏，我看到你一個人坐在裏麵喝咖啡，所以一時就起了歹意。”
“當時，你是路過還是就在裏麵喝咖啡？”
“我，是在裏麵喝咖啡。”
“當天你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哈？”男人沒想到苗小慧會問的這樣細，有些茫然地看著她，努力思考：“咖啡色的。”
“那天，咖啡館裏沒有穿咖啡色衣服的人。”這一點苗小慧可以確定，因為當天咖啡館裏沒有幾個人，稀稀拉拉地就兩桌上坐著人，而且都沒有單身一個人的。
“哦，那就是醬色的。”男人搔了搔頭皮：“我記不太清了。”
“也沒有醬色的。”
“苗小姐。”男人有些懊惱，破破爛爛的臉上甚是煩躁：“衣服顏色重要麽，我都不記得了，哪個大男人天天記著自己哪天穿哪件衣服？苗先生抓到我了算我倒黴，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苗先生說了嗎，如何處置你？”苗小慧仔細盯著這張臉，怎麽看怎麽覺得陌生，根本完全沒見過。
“永遠不能待在舒城。”他很沮喪。
“你毀了我的人生，這樣的處置是不是太輕了？”苗小慧嘲諷地笑：“我覺得你應該死一萬次。”
男人抬頭惶恐地看著她：“苗先生說了，饒我一命的！”
“他饒你是他的事，我不會饒你。”苗小慧從椅子上站起來，語氣越來越冰冷：“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好好回憶一下，到底那天你有沒有對我做那種事情？如果沒有，性質會完全不同。”
她繞過桌子，一步一步往男人走過來。
他兩隻手撐著地麵向後退去：“你別過來，你想幹什麽？”
“你再仔細想想，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苗小姐，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的小腹上有一顆紅色的痣對不對？”
耳光打的啪啪響，聽的苗小慧心煩意亂。
一直以來，她都拚命否認發生過這樣的事，當然也有自欺欺人的意思在裏麵。
現在人就在她的麵前，她還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但是他能說得出她隱私部位的特殊印記，應該是沒錯了。
她站在原地閉著眼睛呆了幾秒，因為太暈所以才閉上眼睛。
忽然，她轉過身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就朝那個男人砸下去。
男人鬼哭狼嚎地往門邊閃，與此同時門被推開了，苗之妙和保鏢們衝了進來。
苗之妙衝到苗小慧的身邊，先奪下她的煙灰缸，然後將她緊緊地抱住：“小慧，你冷靜一點！”
她沒辦法冷靜，她拚命否認的東西極大可能的是事實，她怎麽冷靜？
“放開我！”這是她發瘋之前說的最冷靜的一句話。
“小慧，揍他的事情我們來，你剛做了手術小心身體。”
“我還要身體做來幹什麽！”苗小慧大聲嘶喊道，一旦喊出來了就沒辦法平靜下來，她幾乎是歇斯底裏發瘋發狂般地在苗之妙地懷裏尖叫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媽媽會死！為什麽我會被這個人渣給欺負？為什麽我的孩子沒有了？為什麽？”
她哭的聲嘶力竭，從出事到現在，她沒有崩潰大哭過，她腦子裏的一根神經始終緊緊地拉著。
她在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
但是現在，事實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苗之妙緊緊抱著她，對保鏢們說：“把他給帶走，關幾天再說！”
“是。”
保鏢們把男人給拖出去了，關上了房門。
苗小慧開始了無休止的哭泣，悲憤的閥門一旦開啟就沒辦法關上，她的眼淚像小河一般泉湧，淚腺幹涸了好多天，終於爆發了。
她叫的嗓子都啞了，哭的人都脫水，最後縮在苗之妙的懷抱裏，像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奄奄一息就要死了。
“小慧。”低頭看著哭的眼睛紅腫的苗小慧，苗之妙將她抱到沙發上半躺著，然後拿了紙巾給她擦臉：“你爆發出來也好，前幾日你不哭不惱，真的很讓我著急，但是事已至此，日子還要過，你要想好你以後的路該怎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