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真正的替身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怎麽知道以後的路怎樣走？
“好了，你先休息。”苗之妙彎腰把她抱起來，走出了書房。
放她在她房間的床上，苗之妙坐在她的床前凝視著她：“我知道，你受了這些打擊是致命的，但是你還是得好好活下去。”
苗小慧流幹了眼淚，嗓子也啞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手機在床頭櫃上叫了聲，苗小慧伸出手，苗之妙將手機放在了她的手心裏。
打開看了一眼，是唐少峰發來的。
“晚上有空嗎，一起晚餐，介紹你認識一個人。”
她顫抖著手指回：“好。”
約好了時間，苗之妙憂愁地看著她：“你確定你晚上可以出門？”
“我沒事。”她疲憊地翻了個身：“哥，我想睡一會。”
“好。”苗之妙給她拉上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她不困，卻很累。
在床上躺到下午五點，起床換了衣服化了妝。
她氣色很差，用了很豔麗的唇膏才讓整張臉明媚起來。
特意穿了件寬鬆的衣服，她還沒有想好找一個特別合適的時機跟唐少峰說孩子的事情。
她收拾停當，已經快六點了，和唐少峰約好了六點一刻在餐廳見。
最後出門前在鏡子裏看了一下自己，可以說是精心打扮了。
為什麽要這樣仔細地裝飾自己，苗小慧想了想，是不是因為今晚馬上就要見到的那個女人？
正在下樓的時候，唐少峰的電話打來了。
她急忙對他說：“我馬上就出門了，等會就到。”
“幸好你還沒出門。”唐少峰柔緩的聲音傳來：“很抱歉傾傾，今晚的晚餐可能我們不能來了，她不太舒服。”
苗小慧扶著扶手站住了。短短的一句話，苗小慧獲得了兩個關鍵詞。
我們，她不太舒服。
完全是以他們為一體的前提下，而且當唐少峰說起她這個字的時候，語氣裏極盡溫柔。
就好像他無數次跟別人提到自己一樣。
強烈的不安和失落感，有種苗小慧已經要失去唐少峰的感覺。
她握著電話沒回答，唐少峰又說：“稍後給你電話，我送她去醫院。”
然後，苗小慧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電話就斷了。
唐少峰第一次掛她電話，第一次。
眩暈，若不是手緊握著扶手，人就已經栽下樓梯了。
苗之妙及時出現，扶住了她：“怎麽站在樓梯上，這裏危險。”
她緩緩抬眸，睫毛微顫：“哥，幫個忙可以嗎？”
“什麽？你說。”
“幫我查一下唐少峰從青海帶回來的女人，到底和他是什麽關係。”
苗之妙看了她幾秒鍾便點頭：“好，我幫你查，但是查到的真相你自己要能承擔的了。”
“當然，你覺得現在我還有什麽不能承受的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吃過晚飯，她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
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苗之妙走過來將電視關掉了。
“別關，我正在看。”她伸手要拿過遙控器。
“電視裏在放球賽，你什麽時候看過球賽？”
手懸在半空中僵住了。
看了一個多小時，她都不知道電視裏放的是什麽。
沉默好久沒說話，苗小慧在她的身邊坐下來：“那個女人的信息查到了，如果你現在就要聽的話。”
“要聽。”她仰起頭，直視著苗之妙：“說吧！”
“好。”苗之妙點點頭，開始了講述：“那個女人叫做嶽宇子，是嶽卿卿的親姐姐，和唐少峰小時候是鄰居，不過嶽卿卿剛生下那一年就搬走了，後來唐少峰上高中的時候和嶽宇子重逢了，然後他們戀愛。”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苗小慧的表情。
她很用心很專注地在聽，一個細節也不肯放過，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淡淡的。
“他們戀愛了兩年之後突然分開了，然後嶽宇子就沒有了任何音信，唐少峰一直世界各地地找她都沒有找到，一度以為她死了。”苗之妙忽然頓住，抬眸看向苗小慧，似乎在搜腸刮肚找一個合理的措辭說下麵的話：“小慧，據說在你之前嶽宇子之後，唐少峰曾經有幾個差點就戀愛的對象。”
“差點？”
“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苗之妙欲言又止。
其實，苗小慧已經猜到了，在某方麵，她非常非常敏感。
她歪著頭，忽然笑了：“你是想說，那些女人長的和嶽宇子都很像？”
“是。”苗之妙點點頭：“她們長的很像嶽宇子，但是最像的是你，所以.……”
苗之妙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苗小慧也不需要他說完。
很諷刺，真的。
一直以來，她以為嶽卿卿是自己的替身。
可是，是替身的那個人是她。
嶽卿卿不過是嶽宇子的妹妹，唐少峰愛屋及烏照顧她而已。
前幾天，唐少峰還說以後會找一個機會跟她解釋嶽卿卿的事情，但是現在不必了。
這次，唐可心沒有騙她。
難怪她如此幸災樂禍，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一直在扮演另一個人的角色。
“小慧。”苗之妙的手放在她的肩頭上試圖安慰她。
她半闔著眼睛，縮在沙發裏低低地道:“哥，讓我一個人待會。”
苗之妙沒有再說什麽，站起來衝小歡擺擺手，撤走了客廳裏的所有人，調暗了客廳的燈的亮度，留給苗小慧一個人的空間。
她在客廳裏待了一整晚，很寬大的地方會讓她沒有窒息的感覺，雖然沒有什麽安全感，但是這不重要。
期間，小歡躡手躡腳送上一條毛毯，然後將茶幾上茶壺裏的茶換成熱的，再悄悄地退了下去。
苗小慧半夢半醒地在沙發裏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苗之妙下樓，在樓梯上站住了。
苗小慧還蜷縮在沙發上，用毛毯緊緊地圍住自己。
他小聲喚來小歡：“小姐就這麽在沙發上睡了一宿？”
“是，她好像在想事情，我也不敢打擾她。”
苗之妙站在樓梯上片刻，壓低聲音對小歡道：“讓她再睡會吧，你們不要發出聲音。”
“嗯。”
苗之妙聲音極小地從客廳穿過，忽然聽到了苗小慧的聲音：“哥。”
聲音聽上去很清醒，看來早就醒了。
苗之妙站住，回頭看她。
她整個人縮在駝色的毛毯中，氣色不算好，雖然沒有黑眼圈，但是臉色白的讓人揪心。
“醒了？”苗之妙儒雅地微笑：“先去洗漱，早上想吃什麽，讓徐媽給你拌個你喜歡的涼菜。”
“哥，你先坐過來。”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苗之妙頓了下，便向她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怎麽了？”
“有一件事情，關於我的唐少峰的事情，我有了個結論。”
“嗯。”苗之妙用手背碰了碰桌上的茶壺，是熱的，便給苗小慧倒了杯茶放進她的手心：“喝一杯茶慢慢說。”
“哥。”苗小慧手裏捧著茶杯，纖細而蒼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指在杯身上摩挲。
喚了苗之妙好幾聲，都沒有說話。
苗之妙好脾氣地坐著，等著她的後話。
踟躕了很久，苗小慧終於抬起頭：“哥，我決定了，要和唐少峰離婚。”
“嗬。”她搖頭：“我還有什麽資格吃醋？我和唐少峰，注定不能在一起吧，而且我們之間最大的紐帶已經斷了。”
她的手按在小腹上，弱弱地笑。
“如果唐少峰不放手，你該怎麽辦？”
“有一個理由，應該很強大。”她的手在平坦的小腹上緩緩滑動：“我弄死了他的孩子，我想這個理由足以讓他恨我。”
她抬起頭看著苗之妙微笑：“所以，不會有人透露出去孩子沒有的真實的原因吧？”
“你決定了就好，如果你不想見唐少峰，我可以幫你出麵。”
“不用了，如果這個惡人你來做的話，恐怕你們之間會爆發出一場極大的戰爭。”苗小慧掀開毯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哥，從今天起，我唯一的親人，就是你了。”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苗小慧，伸手握過她的手攥在手心裏：“永遠。”
她無力地笑了笑：“我先去洗漱。”
決定好了，就要去做，這是苗小慧一貫的風格。
唐少峰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她統統沒接。
在一起需要等待，要分開更需要等待。
心急了，做什麽都不行。
在唐少峰打了第四個電話之後，她終於接了。
如果不接，他極有可能會來苗家。
現在還不是她跟他攤牌的最好時機。
“嗯。”她在看電視，懶懶地回應。
“電話不在身邊？”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苗小慧不免要想，他對待嶽宇子是不是同樣的溫柔，或者是更溫柔？
“唔，沒聽見。”她漫不經心地道：“什麽事？”
“我過來接你。”
“現在？”
“對，現在。”
“你方便麽？”苗小慧調小了電視機的聲音問道。
“為什麽不方便？”
“我想請問一下嶽小姐，不是嶽卿卿小姐，她住在哪裏？”
“你，知道了？”
苗小慧很敏感地感覺到，當她提起嶽宇子的時候，唐少峰的聲線立刻變得更加溫柔。
她深吸了一口氣：“唐董輾轉找遍了全世界終於找回來的人，我沒道理不知道，很多人爭先恐後告訴我。”
“傾傾，我會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故事，但是需要時間。”
“我不需要知道。”她冷淡地回絕：“唐少峰，我今天不太舒服，如果你要接我，三天之後。”
男人在電話那頭沉默，苗小慧以為他會說，我馬上就來。
但是，他很意外地同意了：“好，三天之後。”
若是以前，恐怕多一秒鍾都不可以。
今時不同往日。
她掛了電話，抱著膝蓋看著電視，溫溫淡淡地苦笑。
心髒仿佛一顆放在鹽水中醃漬地梅子，澀澀的疼痛。
為什麽要三天，她需要三天的時間緩衝，問自己到底要不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