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生日的晚上

  苗小慧長久地沉默,嶽卿卿的聲音卻相當愉快:“看來,苗小姐是會錯意表錯情了,這些畫沒有一張畫的是您,如果你不信,你去看看畫裏的人,脖子的下方有沒有一顆小黑痣?”


  苗小慧真的站起來靠近了一幅畫,仔細去看她的脖子,果然在她的脖子下方找到了一顆小黑痣。


  “苗小姐。”嶽卿卿繼續說:“您不可能連自己脖子上有沒有黑痣都不知道的是不是?”


  她下意識地摸自己的脖子,當然,她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沒有黑痣。


  是啊,畫中人不是她。


  一直以來,都是她會錯意表錯情了。


  “苗小姐,我知道此刻您很受打擊,但是我也要告訴您,您真的隻是我姐姐的替身,早點放手對自己的傷害是最小的,何苦要把自己拖的偏體鱗傷,結果到最後還是得不到唐董?”


  嶽卿卿聲音很柔,但是每一個字下針都特別準,一針一顆血珠。


  苗小慧捧著電話冷笑,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苗小姐,您還找不找您的翡翠了?要不要找莊生曉夢的其他人問問?”


  “不必了,有勞。”苗小慧掛了電話,幾乎是灰溜溜的。


  然後,她在畫室裏一張一張地去看那些畫像。


  無一例外的,那些畫像中的人脖子上都有一顆黑痣。


  同一個地方,同樣的大小。


  嗬,她還一直以為唐少峰畫的人是她。


  多諷刺,幸虧隻是打電話,如果和嶽卿卿麵對麵的站著,那她嘲諷的笑容會把她給戳的體無完膚。


  搞了半天,隻是她一廂情願地會錯意了。


  說不定,餐廳裏的馬賽克牆壁上的畫像,也不是她。


  還有客廳裏的巨幅畫像,也不是她。


  所有的所有的,都是嶽宇子。


  甚至連這個巨大的莊園,都是為了嶽宇子所建。


  她,不過是個替身。


  她別過頭,繞過宋榭陽:“你自己慢慢欣賞。”


  然後,她疾步往走廊一頭走去。


  宋榭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看著苗小慧的背影:“小嫂子遇見了鬼?臉色這麽難看?”


  他伸頭往畫室裏看了看,打了個哆嗦:“感覺全是美人頭,陰森森的,還是不要看了。”


  苗小慧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窩在沙發裏身上蓋著毛毯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在意。


  從一開始就錯了。


  她的反應是對的。


  因為一開始她以為唐少峰的全心全意地都是她,現在忽然才搞明白,所有的所有,不是為她,而是為了嶽宇子。


  這種心理落差,仿佛從天堂一腳踹她到地獄。


  她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小時,小香敲門請她下樓吃午飯,她才模模糊糊地清醒過來。


  唐少峰他們在會議室裏吃,不出來。


  餐廳裏就她一個人,她可以邊吃邊想。


  打擊過去了,苗小慧忽然覺得這也是一件好事。


  讓她搞明白了一點,事實到底是什麽。


  所以,在一霎那間,她也做好了決定。


  到底是去還是留,何必拖拖拉拉。


  她本來就不是拖拉的人,她和唐少峰的事情大概是她的人生中糾纏最久的一件事。


  吃完飯,她就準備出門。


  在門口遇到了唐少峰,應該剛開好會,他眉宇間有些淡淡的疲憊。


  他叫住她:“去哪裏?”


  “出去一下。”她淡淡地笑:“我知道今天什麽日子,為你準備禮物。”


  她直接說出來了,唐少峰倒有些意外。


  他眼中點點星光似的明亮,靠近苗小慧,手握著她柔軟的發端:“是麽?”


  “晚上你有空?”


  “當然。”


  “好,我們就在家裏吃飯。”


  “嗯。”


  她微笑著轉身,走下門廊,鑽進了停在門口的車。


  她出去了整整一下午,等到夕陽滿園子才回來。


  廚房因為唐少峰的生日,準備的特別豐盛。


  然後所有人都先下班了,他們的餐廳和宿舍在莊生曉夢的西門那裏。


  此刻大宅子裏空空蕩蕩,隻有胡管家一個人很悠閑地坐在門廊處聽著京劇喝著功夫茶。


  餐廳裏就他們兩個人,相對而做著。


  男人開了一瓶酒,詢問苗小慧能不能喝。


  “可以喝。”她遞過自己的酒杯。


  紅酒斟滿,今天有鮮甜的帝王蟹,用來配紅酒最好不過。


  苗小慧喜歡吃海鮮,今天的菜都是她喜歡的。


  苗小慧笑道:“你的生日,廚房也處處照顧我的胃口,我得謝謝他們一直以來的照顧。”


  男人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他們被我請來就是為了照顧你的,我付了工資。”


  不但是工資,福利也相當好,苗小慧是知道的。


  她用剪刀剪蟹腳,吃的悠然自得。


  男人似乎胃口不太好,抱著胳膊斜倚在椅子裏看著她:“我的生日禮物呢?”


  “不用著急。”她輕描淡寫的:“準備了一下午,等吃完飯和蛋糕。”


  看來,小女人打算賣關子。


  唐少峰笑笑,向她舉起杯:“那,提前說句謝謝。”


  “生日快樂。”隔著盈盈的紅色的酒光,苗小慧看向對麵英俊的男人。


  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以為看得懂他的心。


  可是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心沉在十萬英尺的海底,她根本看不清。


  鼻子裏有酸楚的東西往上湧,她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男人想壓住她的手卻沒來得及:“不必一次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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