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尾聲

  雪經曆了一夜仍未停歇,為帝國的國都帶來看似永恒的寧靜。


  積雪在一夜之間覆蓋了整個大地,將美泉宮也染成了白色的童話世界。


  而就在朦朧的清晨當中,幾輛馬車疾馳而入,趕到了這座宮廷當中。


  在仆人的攙扶之下,帝國首相走下了馬車。


  他一臉在睡夢當中被驚醒的疲倦,但是除了疲倦之外,他精致的麵孔上此時更多的是憤怒。


  一股自己精心構築的計劃在剛剛起步就宣告夭折的憤怒。


  一股事態脫離掌控、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的憤怒。


  “她現在在哪兒?!”他帶著怒氣,詢問已經先他一步趕到的警察總監。


  “蘇菲殿下在……在自己的房間靜養。”警察總監小聲地回答,“陛下非常生氣,勒令她暫時不允許踏出一步。”


  也許是因為看出首相閣下氣憤至極,所以他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惹惱了閣下。


  “她還能住在她那奢侈的套房而不是牢房裏,隻能說明我們這個國家太寬宏大量了!”梅特涅抽動了一下嘴角,然後咬著牙說,“那麽,就讓我們去見見這位任性、冒失、傲慢加愚蠢的夫人吧。”


  接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人都已經布置下去了嗎?”


  “我們的人已經四處出動了,他們將會發動各地的警察和密探,嚴密偵緝那個人的行蹤,另外……請您讓陛下授權他們必要的時候可以調集軍隊。”


  “可以,我馬上就會跟陛下說明的。”梅特涅點了點頭,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找到了人而他又拒捕的話,可以開槍。”


  “是!”警察總監應了下來。“我馬上就把命令傳達下去。”


  梅特涅抬起頭來,風雪大作的天空,看上去顯得那樣陰沉,讓人心頭沉重。


  這個一直以為事態在掌控當中的老人,一瞬間竟然有些茫然無措。


  “有好日子不過非要自討苦吃,給所有人添麻煩,也不想想世上又有哪個地方容得下你!”他忍不住小聲咒罵。


  接著,他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入到宮殿當中。


  在幽暗的房間裏,蘇菲公主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看著前方的虛空。


  和在劇院時一樣,她現在身上穿著樸素的裙裝,原本每天都會精心梳理的長發,此刻也散亂地鋪陳著,整個人的打扮和房間裏那奢華的陳設格格不入。


  而她的臉上此刻仍有淚痕殘留,眼神則渙散渾濁,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心痛和絕望。


  門被打開了,外麵的光線漏了進來,然而她卻毫無所覺。


  梅特涅走入到了房間裏,然後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王子妃。


  兩個人關係並不好,蘇菲的傲慢態度多次激怒過這位專權的首相,但此時他也沒有幸災樂禍的興致了。


  “他去哪兒了?”他直接問。


  蘇菲抬起頭來,看了梅特涅一眼,然後興味索然地收回了視線,仿佛不屑於再搭理他。


  “您在做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不管是對您自己,還是對那個人。”梅特涅強壓住怒火,然後對著她說,“您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給帝國帶來了嚴重的傷害,也將嚴重威脅到那位殿下的生命安全——不怕告訴您,我已經下令了,抓捕他的時候必要時可以開槍。所以現在您最好全力配合我們把他帶回來,這樣一切還不至於落到最壞的後果!”


  蘇菲低垂著視線,仿佛對他的疾言厲色渾然未覺。


  原本就已經急火攻心的梅特涅,此時更加被引爆了。


  “傲慢任性的蠢婦!你別以為你還能在我們麵前端上架子!”他眉頭緊鎖,厲聲訓斥,“你因為你的任性,給你自己,給我們,給全歐洲帶來了多大的禍患,你難道一點自覺都沒有嗎?你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現在,你最好老實一點,給自己留點餘地,也給他留一條命!否則後果你無法承擔!”


  他激怒之下的叱罵,讓蘇菲終於抬起頭來,眯起了眼睛注視著他。


  “您別跟我在這裏耍威風了,老東西。”接著,蘇菲冷冷地說,“就算要處罰我也輪不到您。而且,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告訴您的,因為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他什麽也沒有告訴我。”


  “什麽都沒告訴你!”梅特涅一臉的不信。


  “這個小雜種就是您教出來的,所以您覺得呢?”蘇菲帶著氣憤和惱恨瞪著首相,“我勸您不要在我這裏浪費寶貴的時間了,我隻想要安靜一點,不想聽個糟老頭子在我麵前聒噪!”


  “怎麽,你還覺得自己很委屈?”梅特涅氣急冷笑。


  他已經看出來了,蘇菲確實對那個人接下來的行蹤一無所知,可是這反而讓他更加憤怒了。


  “你貪歡縱情,目空一切,可是你一無所長,一生中唯一一次交了好運隻是從一個王後的身體裏爬了出來……我看維也納不該有你一席之地,巴比倫倒是有你一個好位置!”


  當麵的羞辱,讓蘇菲頓時也被點燃了熊熊怒火。


  “也許我確實是,而您?您放浪形骸,橫暴恣睢,我看巴比倫都容不下您,龐貝倒是很適合!您就該那裏被天火焚身好好洗禮一番,然後永遠埋在充滿硫磺味兒的土堆裏聽著地獄的哀號!”


  她看著梅特涅,一字一頓地說,“你們比我風流史多了幾倍幾十倍,卻隻會嘲笑我對個朝夕相處的可憐人產生愛情,然後把不貞的罪名奉送給我……好吧我承認我活該下地獄,但我很高興看到你們蜷縮在最底層!”


  梅特涅愣住了,他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她還這麽神氣活現。


  是天生缺根筋,還是腦子遲鈍到還沒理解自己再也沒辦法頤指氣使了?


  “您會付出代價的。”


  “是啊,我樂意付出,行了嗎?現在出去!統統給我出去!”她對著梅特涅瞪了一眼,然後抬手指向門口。“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一眼了,你們簡直令我作嘔!”


  看著對方蒼白又蒼老的臉,蘇菲隻感覺心裏惡心到了極點,胃裏也一陣翻滾,原本已經在精神打擊下非常虛弱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這股難受至極的感覺,於是她捂住了嘴幹嘔了起來。


  看著她突然的表現,所有人都呆住了。


  梅特涅首相和旁邊的人悄然對視了一眼。


  他的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極為不妙的猜測。


  不管這個猜測是不是對的,都不能再這樣呆在這裏了。


  “您先好好休息一下。”他回複了正常的理智,然後帶著其他人退出了房間。


  “閣下……”走出房間之後,警察總監放低了聲音,似乎想要證實什麽,“他們……他們有私情?”


  “閉嘴,什麽都不要想。”梅特涅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到你這個年紀,應該不用我提醒該看到什麽了吧?”


  警察總監恢複了冷漠的表情,再也不發一言。


  送走了梅特涅等人之後,一夜未睡的蘇菲,終於抵擋不住精神上的疲憊沉沉睡去。


  當她再度睜開了眼睛之後,她發現她的親姐姐卡洛琳皇後,正端坐在床的旁邊。


  “還好看到的是您……不然我怕我又氣暈過去。”她苦笑了起來。


  “你真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大的傻瓜。”皇後冷冷地看著她,“你要尋找歡愉也就算了,居然還讓自己……讓自己承受惡果,難道你就沒打聽過應該怎麽避免落到這個結果嗎?”


  “這麽說來,我真的……真的已經……”蘇菲看著皇後,並沒有顯得多麽震驚。


  卡洛琳皇後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一開始我是小心過的,但是後來我就不管了。”蘇菲低垂下了視線,“和他相處的時候我才感覺到活著的樂趣……所以我寧可聽憑上帝的安排。”


  “傻瓜!”皇後又罵了她一聲,“你以為那家夥會感謝你嗎?他的心裏隻有自己!為了自己幻想中的宏圖大業,他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你,而你看看現在你還剩下什麽?”


  “怕什麽……隨便他們怎麽樣吧。”蘇菲苦笑,“大不了就把我送回巴伐利亞,或者送到修道院裏,我還求之不得呢。”


  “你……你真是瘋了……”皇後陛下痛心疾首,但是又無計可施,最後她的憤恨又落到了那個不知所蹤的少年人身上。


  “我但願他被人抓起來砍了頭!”她小聲咒罵。


  “如果那樣的話,我一定會在現場……”蘇菲苦笑著回答。


  “怎麽,你還想學那位瑪戈王後,親手抱著戀人的頭顱哭泣?”卡洛琳皇後反問。


  “不……我會一同赴死。”蘇菲微笑著回答,但是眼睛裏卻同時落下了眼淚。“反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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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帝陛下慣常使用的辦公室當中,梅特涅首相靜靜地站在皇座旁邊,恭敬地看著帝國最高的權力主宰。


  剛剛從醫生那裏得到的消息,讓他無比震驚,甚至現在都還有點發蒙。


  皇帝陛下也似乎同樣如此,兩個年邁的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


  “陛下,我們應該怎麽辦?”沉默了許久之後,在幽靜的房間當中,梅特涅首相一臉凝重地問。


  沉默了許久之後,皇帝陛下回答,“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怎樣先生下來吧。”


  梅特涅沒有追問陛下,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也許我們手裏多了個人質。”


  他倒是沒想到,他原本的計劃卻是以這種奇怪的方式繼續展開了。


  該說上帝的旨意玄妙莫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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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下大雪。


  特蕾莎公主坐在書房的窗邊,靜靜地看著雪花落下。


  自從得知那個噩耗之後,她一直悶頭呆在書房裏,家裏的人們也體恤她所受到的精神打擊,因此誰也沒有過來打攪她,隻等著她慢慢從精神創傷當中恢複過來。


  可是,從大喜到大悲,想要從中走出來又談何容易。


  她呆呆地看著窗外,心裏則清楚,那個少年人也許再也不可能踏足而入了。


  為什麽……非要讓自己去承受這麽大的危險呢?

  難道真的就那麽討厭我嗎?

  她越想越是委屈,幾乎再度落下淚來。


  也不知道這時候殿下冷嗎?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響,特蕾莎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的父親正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他表情嚴肅到有些可怕的地步。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是這個模樣,看得出來,他被徹底激怒了。


  本質上來說,比起“萊希施泰特公爵逃離奧地利”,他更加憤怒的是“他在答應了和特蕾莎的婚事之後又馬上逃離”。


  那個少年出爾反爾,在自己夫婦麵前說過的話言猶在耳,結果轉身就選擇逃離,他惡毒無恥的做法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了人們口中的笑柄,這又如何不讓老父震怒。


  卡爾大公一步步地走向了特蕾莎,然後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的好女兒,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爸爸?”特蕾莎有些驚訝。


  卡爾大公將一封已經拆開來的信遞給了她,“人們徹底搜查了他的房間,發現了一堆信件,有一封是特意留給你的。”


  特蕾莎驚訝地拿了過來,然後看了下來。


  “特蕾莎,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自稱你的朋友了。


  我知道我對你做出了惡毒的勾當,讓你和你的家人陷入到了難言的尷尬當中,但是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一開始想要看到的局麵。


  也許我的誓言你並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間跑,就是想要趕在婚約成立之前,這樣你的名譽至少還能基本保留下來。


  沒錯,這確實是可悲的偽善,所以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諒,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我願意背負。我不想跟你列出一條條理由論證自己的迫不得已,我隻想跟你說對不起——很抱歉我不能當麵說。


  這封信請你對外公布出去,我附上我最誠摯的一句話,作為最後對你微不足道的贈禮——


  我,用我的性命、以及我視若生命的波拿巴家族名譽擔保,特蕾莎公主擁有完全的純潔,我沒有做過任何危及殿下名譽的越軌之事。


  再見,祝你以後一切安好。


  弗朗索瓦-夏爾-波拿巴。”


  特蕾莎慢慢地看完了這封信,她原本蒼白的臉上泛出了微微的紅暈——仿佛因此而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樣。


  是啊,自己那些真情,終究還是讓他心裏有所觸動的。


  她又想起了兩個人訣別之前,少年人的那句話。


  “殿下……殿下……”她微微感歎,然後帶著些許慶幸,看向了自己的父親,“所以,殿下其實心裏是為我著想過的!爸爸。”


  “也許確實想過一點,不過這也不能抵償他的罪孽。”卡爾大公的嘴唇抽動了一下。


  “殿下這也是在追求自己的未來……”特蕾莎低聲為少年人辯解,“我們奧地利對他不好,他選擇離開有什麽不對的嗎?從沒有什麽官方文件說他是囚犯吧?那為什麽不能出去?”


  卡爾大公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放棄了和她爭辯的打算。


  “好了,不用再管他了,他做出了這種事,自然有人會處理的。你就當做了個噩夢吧,現在醒來了,該翻到人生的新一頁了。”


  “不……爸爸,我放心不下殿下。”特蕾莎搖了搖頭。“我認為我們的婚約依舊有效,隻是需要拖延一點時間而已,如果……”


  “哪還有什麽婚約!”卡爾大公打斷了女兒的話,“特蕾莎,你就不能清醒一點嗎?那小子已經跑了!”


  “他可以,我也可以……爸爸,我也可以出去旅行,然後去找到殿下。”特蕾莎站了起來,然後小小地踱步,重新興奮了起來,“當然不能是現在,不過等以後有了殿下的確切消息,我就可以過去旅行,然後找到殿下……您看這樣不好嗎?也沒有什麽人再會打攪我們了。”


  “不,不行!”卡爾大公搖了搖頭,否決了女兒的提議,“特蕾莎……你不要再管他了,那種人配不上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我們還是趕緊把信公布吧,這樣的話你也省了事,以後也方便……”


  “沒有什麽信,爸爸。”特蕾莎悠悠地說。


  接著,她鬆開了手。


  在卡爾大公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這封信從半空中飄落到了壁爐當中。


  “你!你在做什麽?!”卡爾大公下意識地走上前去想要拿回信,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信件在烈火當中化為灰燼。


  “瘋了……你簡直瘋了!”他怒視著自己的女兒,然後生平罕有地斥罵,“我不許你再跟他有任何來往!他會付出應有代價的,我們等著瞧吧!”


  特蕾莎沒有回答,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壁爐中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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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風雪稍停的時節,特蕾莎乘坐馬車,悄悄地來到了天才音樂家的居所。


  當年邁的音樂家看到這位殿下的時候,她的表情嚴肅端莊,比起之前的天真爛漫要成熟了不少,短短時間的變故,似乎讓她一下子就長大成人了。


  特蕾莎向他行禮,而他則以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少女,然後向她點頭致意。


  他們之前有過約定,她在這裏定製過一首樂曲,不過看來現在已經用不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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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為自己少了一份收入可惜,相反他在為這位殿下感到無比的痛惜。


  為什麽要讓她承受這樣的打擊?這世界簡直無理可講。


  “您聽說過最近的新聞嗎?”特蕾莎寫了一張紙條詢問對方。


  貝多芬寫紙條回複,“我當然聽說過,這是街頭巷尾熱議的大事。殿下……請容許我對您表示同情,那位殿下實在太過分了。我那時候就看出來他雄心勃勃,渴望功業,我原本以為有您在身邊,他終究會熄滅這些不切實際的野心,隻不過現在看來,最終他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名字,也許那個家族注定要為野心和惡行而狂熱吧……”


  寫完之後,他發出了一聲歎息,也不知道該去咒罵還是感歎命運。


  上一代人是這樣,這一代人還是這樣,也許這就是上帝注定的吧,他不能給波拿巴家族的任何人獻曲——或者說,他們也配不上自己獻曲。


  看到音樂家的回複,特蕾莎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眼淚越來越多,最後變成了滔滔不絕的洪流。


  “我不能在父親麵前哭泣,如果我哭了,那一切都完了……所以我隻能強作鎮定,讓一切還有希望挽回。”她一邊抽泣,一邊小聲說,“但是您……太好了,我可以在您麵前哭泣,在您麵前傾訴,因為您聽不見,您也不會去告訴其他任何人……”


  貝多芬看著少女,忍不住搖了搖頭。


  真是可憐的孩子。


  “忘了他吧,您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他又寫了紙條遞了過去。


  然而,看完內容之後,那位公主殿下卻重重搖了搖頭。


  她寫完了紙條遞了回來。“不,先生,我沒有放棄也不會放棄,和殿下結為連理是我決定好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半途而廢的。我來就是想要告訴您,我向您定製的樂曲仍舊有效,請您繼續創作,可以嗎?”


  帶著驚愕的眼神,老邁的音樂家看完了她的回複。


  他停頓了下來,猶豫自己還該不該接受這個要求。


  特蕾莎抬起頭來,以充滿了期望的眼神看向了音樂家,而這個眼神,也似乎勝過了千言萬語。


  天知道那個混賬小子是怎麽讓自己抵抗住這眼神的……老音樂家在心中感歎。


  “殿下,既然您這麽說了,我也不好推辭。不過我得告訴您,我不知道我自己現在的心力,還能不能夠寫完……畢竟現在的變故對我的心態帶來了太過於負麵的影響,我恐怕很難以原本純粹的祝福來譜寫曲子……”


  特蕾莎堅定地看著音樂家,然後再寫了回複。


  “我相信您能夠做到……因為我相信自己也能夠做到,請為我們譜寫希望吧,先生。終有一天,我會帶著您的曲子步入殿堂的,不管前路有什麽在阻擋我們,我都會做到的!”


  看著她堅定的視線,年邁的音樂家突然好想又被感染到了些許的激情。


  他輕輕點了點頭。


  “也許我的壽命不足以讓我看到那一天,但我的靈魂會為您祝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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