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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81,時機

  瑪麗亞突然發飆,讓艾格隆看得一頭霧水。


  不過,一直以來,瑪麗亞給人的印象就是尖刻易怒,所以艾格隆也沒有過於深究其中的原因。


  但是他當然看得出來,自己的母親和她的關係非常差勁,而且幾乎不可能被修複。


  不過這又怎麽樣呢?反正本來就沒什麽交集,互相討厭就互相討厭吧,根本不算什麽問題。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艾格隆繼續安心養傷,而瑪麗亞也沒有立刻告辭離開,而是選擇留了下來,繼續照料了他。


  漸漸地,艾格隆的傷勢恢複了,雖然重傷之後的他依舊無力,不過至少行動已經沒有了大礙,終於可以下床行走了。


  不過,因為比昂卡的襲擊,他的身上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有些傷痕會隨著時間而慢慢恢複,但是有些傷疤可能會永久地留在他的身上,作為戰鬥後的印記。


  一想到這一點,艾格隆就對比昂卡充滿了怒火,他發誓日後一定要報複回來。


  當然以後的事情以後在說,現在的他,隻想著放鬆一下。


  他一直都是一個精力充沛、行動力滿滿的人,這段時間裏在床上躺了那麽久,早就已經憋壞了,如今能夠自主行動, 他當然閑不住。


  於是他決定……舉辦一個小型宴會, 慶祝自己的康複。


  他召集了跟隨著自己一起過來的心腹們,以及瑪麗亞公主殿下,一起坐到了宴席之上。


  旅館的條件簡陋,宴席的標準自然也不會高, 人數也極少, 但是有道是兵貴精不貴多,在場的人裏麵, 聚集了一個皇帝(暫時隻是自稱的), 一個公主(這個倒是正牌的),一個侯爵(未得外界承認的), 一個紅衣主教私生子(秘而不宣的), 陣容倒是足以湊夠一個小型的“宮廷”了。


  看到艾格隆康複之後滿麵春風的樣子,其他人也鬆了一口氣,同樣變得輕鬆了下來。


  在開席的時候,艾格隆笑容滿麵地站了起來, 拿起了酒杯向在場的人們祝酒。


  “諸位,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辭來表達我對你們忠誠的認可和感激……總之, 你們已經證明了我對你們的信任是覺得物有所值的, 我曾經落入到了險境, 差點失去了性命, 是你們不離不棄, 讓我撿回了性命, 也讓我有機會逃脫險境。我知道你們在我身上寄托了什麽期待, 我隻能說,我的性命不光屬於我自己, 也屬於你們,我會拿我的命, 來實現這些期待——讓我們為了光榮和勝利幹杯!”


  “為陛下的健康幹杯!”安德烈-達武率先拿起酒杯,為艾格隆祝酒。


  “為陛下的健康幹杯!”其他人也紛紛地一起祝賀。


  就連瑪麗亞,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拿起了酒杯向他祝酒。


  喝下了一口白葡萄酒之後, 艾格隆心懷頓時大為舒暢。


  因為重傷出浴, 艾格隆也知道自己不能放縱,不過小小地喝個兩杯葡萄酒當然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酒,是他的母親特意從帕爾馬的小王宮裏送過來的,是優質的窖藏品, 也是帕爾馬公國境內最好的酒莊出產的佳釀——雖然和瑪麗亞吵了架,但是路易莎畢竟也知道輕重, 沒有遷怒於艾格隆, 而是遵守了承諾,給予了兒子應有的物質照顧。


  它是用一種名叫“瑪爾維薩”的葡萄釀製的,經過了幾道工序之後,它的口味層次複雜,散發著特有的細膩的草香氣味兒。


  艾格隆畢竟也是在美泉宮長大的,從小喝慣了各種頂級的葡萄酒,所以這種特產佳釀倒是不足以讓他驚歎——隻是重傷初愈的喜悅心情, 卻讓口中的酒液變得越發的甘美。


  其他人也差不多, 喜悅的心情讓他們暢快豪飲,發自內心地祝福這個少年人以後不要再遇到同樣的災難。


  隻不過, 在這一片歡騰當中,艾格隆敏銳地發現瑪麗亞卻有點鬱鬱寡歡,喝下酒液的時候顯然也有點神思不屬, 好像有著很重的心事。


  “瑪麗亞殿下。”為了討好瑪麗亞,艾格隆連忙又單獨向她致意,“我剛才感謝了所有人,但是現在我必須唯獨再多感謝一次您,因為,我是他們的恩主,他們追隨我幫助我,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而您不一樣,您隻是出於一片好意,熱心地搭救了我,不光搭救我,還在這段時間細心地照料過我——這份貢獻我認為是難能可貴而且無法替代的,天哪, 一想到如果沒有您在身邊的話,我就隻能享受幾個大老粗男人的隨身照顧了, 我就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栗, 甚至巴不得自己幹脆醒不過來算了!”


  艾格隆刻意開的玩笑, 讓所有人都捧場地哄堂大笑起來,就連瑪麗亞本人,也不禁微微露齒一笑。


  “殿下,您救了我的命,並且您以真誠的心讓我相信您對我持有好意。在麵臨身死關頭的時候,您沒有選擇立刻逃跑而且猶豫著想要跟我共同麵對危險,試想有幾個人做得到呢?從那一刻開始,您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的——我這個人在宮廷長大,虛情假意的客套話聽了無數,但唯獨見不到幾次真心,但是這一次,我看到了社交辭令永遠也無法比擬的真誠,這是無價之寶,我簡直受之有愧……謝謝您願意將這些賜予給我。”


  說完之後,他滿懷感激地向瑪麗亞抬起酒杯,然後示意了一下。


  瑪麗亞聽完之後,心裏也有幾分感慨,最後給了他一個“總算你還有幾分良心”的眼神,然後也拿起酒杯再喝下了一口酒。


  旁邊人看到兩個人之間的互動,眼睛裏都閃過了一絲曖昧的神色,他們不但不傻相反都還挺精明,所以他們明顯看得出來,陛下在刻意討好瑪麗亞殿下。


  至於目的……應該也非常明顯,陛下肯定是想要和公主殿下發生點什麽。


  得出了相同的結論,但是安德烈-達武和萊昂-埃斯波西托兩個人卻懷有不同的心思。


  安德烈-達武隻忠於陛下一個人,他根本就不會至於少年人的任何舉動,在他看來陛下隻要在執行他的大業,那麽在這期間風流也沒關係,甚至倒能夠凸顯陛下的人格魅力,是大好事。


  而萊昂-埃斯波西托是半路才投靠艾格隆的,雖然他很快就被艾格隆慧眼識人招為私人秘書,但是他畢竟是個“外人”,跟艾格隆手下的那些帝國二代們混不到一起,而他的立場卻恰好和同是外人的特蕾莎公主挨得很近。


  而特蕾莎公主之前也確實若有若無地籠絡過他——按照這個邏輯,他應該站在特蕾莎公主這一邊。


  特蕾莎公主籠絡他的目的,萊昂心裏自然完全清楚,她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傳聲筒,讓她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


  而現在發生的這一幕,肯定就屬於“她想知道的事情”了。


  那麽下一個問題就是——自己應不應該把這些告訴她呢?


  萊昂心裏有些糾結,畢竟他要冒告密的風險,但是同時必然能夠因此得到特蕾莎公主的絕對信任,從而得到一個穩固的靠山。


  風險和收益並存,著實讓人有點糾結。


  不過,從小受過嚴格神學教育的他,表麵上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依舊正常地應對著周圍的人,時不時還開幾個玩笑活躍席間的氣氛。


  當然,無論是安德烈還是萊昂,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考慮過什麽道德上的負擔問題——陛下就是陛下,就算想試圖和瑪麗亞殿下發生點什麽,又有什麽問題嗎?


  就在眾人的談笑風生當中,這場慶祝宴席歡快而且融洽地進行著,大家愉快地聊天說地,不時地開著玩笑,可謂是賓主盡歡。


  當然,所有人都因為顧忌艾格隆的身體,都沒有大量向他祝酒,艾格隆隻是稍稍地應付了一下場麵,並沒有沉醉其中。


  隨著時間來到傍晚,宴席也漸漸地來到了尾聲,在場的人們也開始有點酒意正酣。


  這時候艾格隆又站了起來,向在場的人們宣布了宴席的散場。


  人們紛紛起身向他行禮,然後各自離開,而艾格隆則注意著瑪麗亞的動向。


  此時的瑪麗亞喝了不少酒,臉色發紅,但是很明顯倒是保持著清醒。


  她沿著樓梯走上了樓,看上去是想要去陽台吹一吹風,而艾格隆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果然如他所料,瑪麗亞來到了陽台,然後坐到了座位上,隨手拿起一把折扇開始扇風。


  雖然現在隻是春季,不過因為喝了酒的關係,她渾身發熱也是相當正常的吧……


  艾格隆一邊觀察著她,一邊走到了她的麵前。


  此時的她,臉上的紅暈並未消散,眼睛半睜半閉,袖口上的花邊擺在胸前,慵懶而又富麗堂皇。


  看著她這種華貴的樣子,誰又能想想得到,她平常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辭呢?


  不過考慮到她對自己的恩情,艾格隆也不在意什麽尖酸刻薄了。


  不知不覺當中,他悄悄地湊到了瑪麗亞的旁邊。


  他並沒有著急說話,而是順著瑪麗亞的視線看向了遠處的風景。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不遠處的帕爾馬河正波光粼粼,春風讓河麵上波浪四碎,簡直猶如金色的鱗片一樣。


  而河麵上正有一些小小的運貨帆船在春風的借力下四處穿梭著,各種形狀的船帆,點綴在這金色的波浪當中,就像是漂浮在幻境裏一樣。


  確實是相當美麗的景色。


  “這裏真美啊。”艾格隆終於發出了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寂靜。“殿下,您覺得呢?”


  瑪麗亞似乎並沒有驚奇他為什麽悄悄地來到了自己旁邊,但似乎也沒有什麽興致回答他,隻是半眯著眼睛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他的感慨。


  “這片國土,屬於我的母親。”艾格隆又繼續說了下去,“但實際上隻是我的外祖父贈送給她的而已,等到她故去之後,恐怕就不會屬於她的後人們了,誠然可惜。”


  瑪麗亞當然知道艾格隆是指什麽。


  “如果您以後真的得償所願,那您肯定有的是辦法為她的後人保住這片國土——”於是,她輕聲說。


  “我很難說,畢竟那是未來的事情了。”艾格隆搖了搖頭,“她的這項協定,牽涉到了哈布斯堡家族和波旁家族的繼承權爭端,是一個麻煩事,也算得上是一項籌碼,我不能在現在就直接決定它的歸屬——”


  這時候,瑪麗亞轉過頭來,嚴肅地看著艾格隆。


  艾格隆有點莫名其妙,難道我說錯了什麽嗎?


  就在他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瑪麗亞突然噗嗤一笑。


  “哈哈哈哈……萊希施泰特公爵,您真是被訓練成了一個完全的領主了,看到如此美妙的景色,您卻在想著國土的歸屬權問題,真是有點大煞風景……”


  艾格隆不禁有些尷尬。


  “我的工作就是這個,我必須敬業,沒辦法……”最後,他訕訕地回答。


  “好啦,我並沒有責備您,隻是覺得有些好笑而已。”瑪麗亞搖了搖頭,依舊保持著微笑,“您的靈魂估計都被銘刻了這些東西,永遠也不會擺脫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您剛才那些話有幾分真假。”


  “十足真金。”艾格隆連忙保證,“您不能把我看成一個怪物,在工作之外我也有自己的個人感情——我擁有著一些原則,而知恩圖報就是其中一項。”


  “是這樣嗎?”瑪麗亞似乎有些疑惑,但是嘴角當中仍舊掛著微笑。


  “那麽您現在就忘記自己那君王的工作,為我換換角色如何——?”她話鋒一轉。


  “嗯?您是指什麽?”艾格隆連忙問。


  瑪麗亞半張著折扇,然後抬手指向了遠處的帕爾馬河,“這裏的景色很美,等我回去之後,我想要用畫筆將它留念下來,同時我更想為它題下一首詩……而這倒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了,殿下,您能嗎?”


  艾格隆明白了。


  不僅明白她想要什麽,而且更加明白了她到底為什麽鬱鬱寡歡——


  她要走了,但是她舍不得離開!

  真是的,這麽簡單的理由,為什麽還要想那麽久?

  艾格隆知道,分別是必然的,因為兩個人都有各自的家,終究需要分道揚鑣的。


  隻是,他也知道,他們一定會再見。


  現在自己就要滿足她的願望,讓她的腦海裏留下分別前的回憶。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


  之前他想過要做的事情,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他當然知道怎樣把握時機。


  “那我能收點潤筆嗎?”他故作嚴肅地問。


  “什麽潤筆?”瑪麗亞一愣,“您還需要我的錢嗎?”


  “不……不是那個……殿下……”艾格隆微笑了起來。


  接著,他輕輕附身。


  “呀!”


  聲音發出了一半,就被堵住了,艾格隆要的“潤筆”就是他們的擁吻。


  一瞬間萬籟俱寂,隻有回蕩在遠處帕爾馬河上的春風,悄然見證著少年人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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