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在害怕
那樣近在咫尺的槍聲幾乎是要震穿了秦真真的耳膜。
她已經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大腦幾乎有片刻的空白,陡然瞪大了雙眸,沒有了任何動作,就這麽呆呆得站在原地,連驚叫都忘記了。
在一片空白的思緒之中,她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不知道是如何辦到的,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一側的耳廓已經緊緊地貼住了某個堅硬的胸膛,自己仿佛是被嵌在某一個人的懷裏。
一切都來得如此之快,她甚至沒有弄明白剛才的那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隻聽見有一道熟悉低沉的男聲近在咫尺,“沒事吧?”
那詢問聲之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秦真真似乎還沒有從驚慌之中鎮定下來,在他懷裏極輕地瑟縮了一下,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說話。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紈絝任性。
季薄元在第一時間就敏銳得感覺到了——她在害怕。
他沉默,隻垂眼看了她兩眼。見她麵色蒼白,大概是剛才的槍聲嚇到了她,她唇上最後一抹血色都消失殆盡。心中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無法形容出來。
明明已經什麽事都沒有了,可是他卻是第一次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氣息裏麵有的那一絲不穩和輕顫。
他將手臂又收緊了兩分,仿佛是無聲的安撫,又仿佛是想要給她最溫暖的懷抱讓她能夠鎮定下來。他薄唇微微輕啟了兩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可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秦真真的確是受驚過度,而此刻,她得鼻間是熟悉的男性氣息,讓人覺得心安,她知道抱著她的人是誰。這一刻,她竟然一絲一毫都不覺得排斥。
她能夠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這樣近的距離,還夾帶著自己的心跳聲……
“你要做什麽?啊!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你們這些統統都是壞人!!”
謝天已經被錢俊製服。錢俊剛才的那一聲槍聲隻是打在了他的腳邊,在最危險緊急的關頭,成功地分散了他得注意力,而季薄元和錢俊最短的時間內配合好,當槍聲響起的同時,季薄元一躍而上,在謝天鬆懈手中短刀戒備的第一時間,伸手牢牢的抓住了那把短刀的刀身……
“給我老實點,別亂動!謝天,我警告你,你這樣的行為已經可以構成刑事罪!”錢俊拿出手銬烤住了謝天,確定他不會再亂來的情況之下,馬上給小方他們打了電話,然後才放下配槍,匆匆奔上前,衝季薄元問道:“老大,你的手沒事吧?”
剛才老大衝上去的時候,因為刀身太短,而能夠在第一時間握住刀身的機會隻能是直接握住鋒利的刀刃口。
可想而知,手心一定是受傷了。
季薄元卻是充耳不聞,手上有黏膩濕滑的液體滑過,他知道那是自己手心處流淌出來的血,他卻是沉默地將受傷的手牢牢地拽緊,衝錢俊使了一個眼色,極輕得搖了搖頭,“沒事,通知人馬上過來,把他帶到警局去。”
頓了頓,他又說,“你們先回去……她我會帶回去。”
“可是老大,你的手……”錢俊似乎是還想說什麽,但是季薄元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凜冽,明顯是在告訴他,叫他不要再說下去。
這麽點傷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小兒科,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錢俊隻能堪堪住嘴,“老大,那我先帶他回去。”
季薄元隻簡單得“嗯”了一聲。直到謝天的叫罵聲越來越遠,最後終於是消失不見,季薄元才垂下眼,見秦真真依舊是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自己的懷裏,突然心頭一動,仿佛是被什麽很莫名其妙的東西撞擊了一下,柔軟到不可思議。
他動了動性感的薄唇,似乎是想要說什麽,可是見她麵色蒼白的樣子,竟然發覺自己有些口拙,一時間無從說起,就連“沒事了”這麽簡單的三個字,都顯得異樣困難。
他不願意去深究為什麽自己會這樣。將懷裏的女人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確定她並沒有受傷而隻是受到了驚嚇之後,選擇沉默地彎腰將她打橫抱起,直接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直到身子突然一輕,秦真真才驚覺過來,發現季薄元沉著臉將自己抱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已經平靜了下來,在一望無際的田埂上麵,剩下的隻有他和她。
她不由楞了一下,極快地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掙紮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季薄元已經淡淡地出聲:“別亂動。”
秦真真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可是想起剛才的情景,她依舊是有些心有餘悸。這個男人到底還是救了自己脫困,其實她很想要說一句“謝謝”,但話一到了嘴邊又給吞了回去。
因為兩人此刻的姿勢,實在是讓她覺得萬分尷尬。
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髒在急速得跳動,仿佛是比起剛才謝天挾持她的時候更甚。她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會覺得這麽激動?為什麽會覺得眼神都沒有地方放?為什麽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鵪鶉?
就這麽縮在這個男人的懷裏,竟然連反抗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這實在是不像她,就算是驚嚇過度,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剛才的確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季薄元的身上,但是在脫險之後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
秦真真雖然天生個性有點迷糊,但是絕對不是一個真正迷糊到近乎白癡的那種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立場,她更加明白現在抱著自己的男人是誰。而自己如此的反常,隻讓她覺得大大的不對勁。
她調整好自己的思緒,掙紮了一下,試圖從他的身上跳下來,聲音輕微,卻是足以讓季薄元聽得清晰,“那個,我沒事了,我自己可以走。”
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怔,季薄元並沒有勉強她,順從地讓她從自己的身上跳下去。他隻眯了眯眼,氣息似乎是頓了一下,才沉著聲說:“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
一字一句清晰分明,可是秦真真卻被季薄元一句天外飛來的問話直接問倒,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秦真真似乎是能夠隱隱約約地嗅到一絲怒意。
還有,為什麽他要生氣?是自己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