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不會知道
“Hi,Man,輕鬆點OK?這位美女死不了!”身邊突然有人無比愜意地吹了一記口哨,語氣吊兒郎當。
說話的男人是個混血兒,一雙藍色的眼睛尤為突出,整個人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風度翩翩,不過因為經過剛才的打鬥,顯然也顯得有些狼狽,倒是絲毫不影響他的整體感覺。
季薄元神色驟然陰沉,看了眼昏迷的秦真真,轉身就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出來!”
對方也跟著他的步子走了出去,走之前不忘記對doct陳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輕鬆點。”然後才跟隨著季薄元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就看到季薄元雙手插兜站在門口,見到他出來,陰沉沉地劈頭蓋臉就衝他怒斥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剛才那叫萬無一失?!”
對麵的男人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著,毫不在意他的怒氣,隻悠哉悠哉地將手中的槍械收起來,這才慢吞吞地開口:“薄元,別這樣嘛,凡事都有例外對不對?你做警察的也不可能每次都十拿九穩破案嘛。再說了,你的要求這麽急我也是需要安排安排,突發狀況而已……”
“你倒是會為自己找借口!”季薄元一想起床上昏迷的秦真真,心中焦躁,怒火難擋,長臂一伸就抓起麵前男人的衣領,眉頭緊鎖:“蕭臻南!行動之前你就跟我說了,那酒店是最安全的,為什麽還會有人混進去!?”
“行行行!”被叫做蕭臻南的混血兒連忙擺手搖頭,笑著聳聳肩,“我的錯還不行嗎?所以我把我身邊最好的醫生都叫過來了,你就看在我大老遠的從美國趕來的份上,給我一次機會,將功贖罪,OK?”
事已至此,季薄元隻得憤憤地鬆開了他的衣領,冷冷掃了他一眼,又問:“其他的事情都辦好了?”
“你要相信我的實力,這麽點小事,不在話下。”頓了頓又覺得自己失口了,嘿嘿一笑,馬上改口,“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嗎?馬有失足,千萬不要在意!”
蕭臻南是季薄元在美國的培訓的時候認識的夥伴。蕭臻南的父親是個中國人,不過母親是個美國人。兩人的個性雖然是有天壤之別,一個冷,一個熱,一個話少,一個話多。但是卻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回國之後季薄元做了高級警司,而蕭臻南卻是繼承了家族的事業。不過他在美國有一個很龐大的情報組織。季薄元和他的身份有很大的區別,所以這些年兩人雖然時常有聯係,但是絕對不會幹涉到對方的領域去。如果這次不是事發比較棘手,他也不會去請蕭臻南來幫忙。
“等她沒事了,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季薄元臉色依舊陰沉,冷淡的話沒有一絲感情。
蕭臻南也不介意季薄元比鍋底還黑的臉,相反卻是越發興致勃勃。要知道自己和他認識那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抓狂焦躁,甚至是驚慌失措的樣子,今天他算是全見到了,就是因為裏麵床上那個女孩?
老天,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好戲?
他頓了頓,挑眉道:“薄元,那個女孩是誰?這麽緊張,這似乎不是你的風格。”
季薄元臉色越發冰冷,聲音更是仿佛從萬年的冰窖之中滲透出來,“臻南,我不介意讓你以後都說不了話!”
蕭臻南頓時嗬嗬一笑,伸手勾上了季薄元的肩膀,沒正經地說:“哦,朋友,你真是太讓我心寒了。”
季薄元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撥開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客氣地指使他:“不是要將功贖罪嗎?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把我讓你找的人的屍體馬上安排運回去,這次不能有差池。”
話音一落,他轉身就朝病房走去,身後的蕭臻南卻是輕笑起來,高聲答道:“是!季Sir!”
仿佛是做了一個極長又時斷時續的噩夢,秦真真睡得極不安穩。
夢中的自己一會兒是穿過幹旱沙漠的旅人,被熾烈的教養熏烤得口幹舌燥,感覺全身幾乎是要冒火了,然而一會兒卻又是冰川一下的無限深淵墓碑可怕地黑暗和冰凍包圍,找不到出口,冷的她牙齒格格打顫。
就是這樣的冷熱交織狀態一直糾纏著她,讓她整整一晚上都翻來覆去,不得安寧。
可是不管她夢到了什麽,她始終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貫穿了,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清晰到她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
她很想要叫出聲音來,偶爾聽見模糊沙啞的低吟聲,在不清醒的狀態下,甚至分不清楚那是不是屬於她的聲音。
夢中的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四處尋找,在最痛最累的時候找不到任何依靠。
她極其想念她的爸爸,她的弟弟,還有她的朋友,可是周圍都是湖南的,床邊隱約有人影在晃動,她未開眼睛隻撐了不到三秒,馬上又昏睡過去。
等到最後,終於有點起色,她似乎是有些意識了,下意識微微動了動……
疼,胸口好疼,昏沉沉的秦真真在一陣疼痛中緩緩睜開眼來,入目卻是季薄元那黝黑的雙眸,她不由微微一楞。
坐在床邊的季薄元見秦真真皺著眉頭醒了過來,眉眼中難得的閃過一絲欣喜之色,麵色卻依舊淡漠,端起旁邊盛放的清水朝秦真真道:“喝水。”邊伸手遞到了她的嘴邊。
秦真真不由看了季薄元一眼,嘴唇幹裂,舌頭更是苦澀,也來不及細想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微微伸頭去夠那個杯子……
嗯,好疼,稍微一動彈,胸口就會疼的她嘶啞咧嘴直和氣,季薄元見狀微微皺眉後,返身上床,輕柔地扶起秦真真,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再溫柔地把水杯遞到她的嘴邊,秦真真連忙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喝慢點。”季薄元的話音還沒落,秦真真就一口水嗆在胸肺間,頓時大聲的咳嗽起來,季薄元沉著臉微微撐起秦真真的身體,為她輕拍著後背,幫助她順氣。
秦真真這般餓一咳嗽,牽動胸部的傷處,頓時疼的她臉色發青,而後背上季薄元看似順氣,實則更像拍打的力量,更使得秦真真覺得前胸後背一起疼起來,不由強撐起手臂拉住季薄元的手,邊咳邊道:“你別拍,咳咳,別拍,疼……”他是不是沒有照顧人的經驗?簡直就是在折磨她……
季薄元的確是沒有照顧人的經驗。隻是見秦真真臉上又紅又青,不由冷下臉來哼了一聲,卻也住了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讓她重新靠在自己懷裏。
秦真真失去了背後疼痛的來源,不由向後靠在季薄元的懷裏,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季薄元看著懷裏虛弱的秦真真,實在是難以想象,她這樣一個女孩子到底那個時候是什麽樣的勇氣指使著她就這麽撲過來?
他沉默了半響,最後伸手擦去秦真真臉上的汗珠,那顆子彈射在了離心髒兩厘米的位置,這樣的傷痕對他們來說不算大事,但對秦真真這樣的女人來說,卻不是小傷。或許運氣不好都會丟掉性命。
門口突然想起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有人敲門,“季先生,該換藥了。”doct陳端著醫療用品走了進來,見床上的女人被季薄元抱在懷裏,麵上連點變化都沒有,那日的殺氣他可是記憶猶新,絕對不要多話。
“你放下,出去。”季薄元頭也不回,聲音冷冷的命令道。
Doct陳頓時一挑眉,放下,出去,那要誰來為這個女人換藥,難道季先生他是準備親自來?他行嗎?可是行不行不是他說了算,他明白得很!為了自己的安全著相,他不由暗地嘴角抽筋,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把東西放到季薄元的手邊,轉身就溜了出去。
等到房間重新隻有他們兩個人,季薄元才麵無表情地伸手脫掉秦真真身上的衣服,露出肩胛骨來,拿起繃帶和藥物準備給她換藥。這個時候完全清醒的秦真真在腦海裏麵將中槍的事件回憶了一遍,當時隻感覺身體不由自主地猛然震動了一下,火辣的疼痛便從一點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好像還說了一句什麽話,這個時候印象模糊,記不太清楚。
她很安分地側身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等到感覺到肩頭處傳來一陣沁涼,她才皺了皺眉,咧著嘴問:“我……傷在哪裏?感覺……好痛,嚴重嗎?唔……痛,季薄元……你會不會換藥?”
“不會!”季薄元冷酷地回答她,手下卻沒有停下動作。
什麽?秦真真頓時睜大了眼看著季薄元。不會,那為什麽要為自己換藥?她被那麽打了一槍能夠撿回一條性命是多麽的不容易,現在也算是還清了欠他的債了,他用得著這般對待她啊?
不由皺著眉,抖了抖唇,無力的伸手握住季薄元的手,氣若遊絲:“我……能活下來是慶幸……我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