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她不想離開
她的心倏然一跳。
他回來了……
她的腦海裏麵猛然跳出來的就是這句話，他回來了……
高大的身影完全隱匿在了昏暗的光線之中，她如此距離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而這一刻，她竟然有一種很酸澀的感覺。就仿佛是丈夫和妻子吵架，被冷落的妻子在家裏日日夜夜盼著外出的丈夫回來，而他終於回來了，她站在陽台上麵，就這麽看著他。
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卻是感覺到他眼底那灼熱的光，還是這樣的熟悉。
心頭仿佛是有什麽東西，驟然落下，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這幾天以來，自己一直都心心念念的不過就是一個人。
她愛鑽牛角尖嗎？可能是的，隻是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所以一直都跳不出那個圈子。等到了喬治叔叔的那一番話和那一個親身經曆的感人故事才讓她猛然之間明白過來……
原來，失去是很簡單的事情，然而想要擁有，卻是這樣困難……
那麽，秦真真，你是不是真的那麽想要離開這個男人？你是不是真的這樣痛恨他？恨不得此生永遠都不要相見？
…………
思緒被他的腳步聲打斷，她聽到他將房門關上，然後信步朝自己走來，有點緊張，因為還沒有想好要怎麽樣去麵對他，還沒有把那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想清楚……
然而他修長的腿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這樣一看，才能看清楚他的俊容，幾天不見似乎是憔悴了不少。
她不知道這幾天他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隻是這一刻見到他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心頭泛起層層漣漪。
下巴處有明顯的胡渣，眼眶紅紅的，眼睛裏麵甚至是布滿了細細密密的血絲，他的樣子看上去累極了。
“這麽晚了，還不睡覺麽？”他終於出聲，聲音平靜，“傭人說你這幾天吃得不太好，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想吃什麽可以直接和傭人說，如果想想吃中國菜，我也會叫她們準備。”
他說的無比順口，好像兩人之前那一場唇槍舌戰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她突然就來了脾氣，扭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冷淡地說：“謝謝，我很好。”頓了頓又轉過身來，越過他就準備朝臥室走去，誰知道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扣住，磁性的嗓音顯得異常低啞，“不要著急，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放心，我說完就會走。”
她沒有掙紮，隻是看著他，似乎是在等待著他下麵的話。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複雜難辨，垂了垂長長的睫毛，最後才鄭重其事地說：“那天……你跟我提起的事，我仔細想過了，我會……放你自由。”
什麽？
她不禁暗吸了口氣，抬眼看著沉浸在月色中的俊容，他說要放她自由，她沒聽錯吧。
離開了四天，回來之後隻是抓著她的手告訴自己，我會放你自由！
她正在閃神之際，原本扣住她手腕的手已經放開，他依舊是習慣性地插入了自己的褲帶，徹亮的眼眸散發著一股奇異的笑意，“對不起真真，是我的錯，我隻是希望你開心。如果你覺得回國會開心一點，那麽……我明天派人送你回去……”
“你……”她突然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舌頭像被千斤重的東西壓住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震驚？
是，她想她的確是震驚意外的，一直都不肯對自己放手的男人突然對自己說，我會放你離開，她難道不應該開心嗎？可是為什麽，心中會有如此的悵然若失？甚至是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我以後都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有任何的困難，你都可以找我，我下個月會回國複職。”他低低笑著，邁步往後退了一大段距離，笑聲帶著令人窒息的淒苦。
“回國……複職？”她發覺自己的舌頭在不斷地打結，這樣的問題問出來顯得多麽的白癡，可是她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話題，隻能這樣傻愣愣地重複。
“是。”他的眼簾低垂，月光下孤單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隱匿在陰暗中的俊容益發顯得落寞，幾近吃力地說：“真真，不管你原諒不原諒我，或者是願意不願意聽我的話，我還是要說，對不起。但是我是無心的，我現在放你自由，你可以去追尋……你的幸福。”
他孤寂的嗓音使她鼻頭泛酸，想要說話，可聲音卻哽咽異常，隻是一個勁地搖頭，眼淚更是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
她怕他會看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淚，連忙別過臉去，可是到底還是晚了，她無法控製自己胸口肆意泛濫的情緒，覺得所有的一切就要決堤而出，最後終於梗咽著嗓子道：“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
話一出口卻又後悔，為什麽還要說這樣的話？
他深幽的眼眸裏蘊滿了溫柔，唇間溢出輕輕的話語，“是，你不要原諒我，一輩子都不要原諒我，你可以記住我一輩子，我覺得也是好的。”
“你這個笨蛋，笨蛋！為什麽要這麽說？為什麽之前一直要抓著我，現在又要放了我？你為什麽做事情從來不問問我的感受？為什麽？”她反複呢喃著這幾句，嬌臉上掛滿了縱橫的淚痕，一步步走向他。
“我不走……”她輕輕哭泣著，雙手撫上他臉頰的一刹那，隻覺得他身體驟然一緊，依然任她碰著，指尖仔細滑過他剛毅冷峻的臉，濃濃的眉，還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你不是一直想離開嗎？離開我嗎？”他閉著雙眼，感覺到她指尖碰過的地方有股奇異的暖流，身體裏突然鑽出一股熾熱，他極力地克製著自己不去擁抱她的衝動。
這一刻，他是需要多大的力氣才可以克製住自己？來之前就對自己說過，一定不能再讓她覺得難過，一定要遷就她，既然她覺得不幸福，那就放她幸福……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再見她，想讓送她走，有千萬種辦法，但他還想看看這個小女人，看看她倔強的嬌臉和櫻紅的粉唇，還想再抱抱她，甚至是……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於是隻是借著道歉的名義，來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