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到底是不是做夢？

  他的樣子顯得很是凶狠，丁小夕心有忌憚，其實已經領會過他醉酒之後的神誌不清，她知道自己不能掙紮，這樣隻會讓他抓得更緊，所以她隻是冷靜地看著他，在得到空隙之際，她好不容易掙出一口氣，幾近吃力地開口：“裴煜夜，你喝醉了，你清醒一點……”


  沒想到她如此的話語竟然讓他的目光瑟抖了一下，他痛苦地伸手禁錮住了她的頭，近距離地凝視著她的臉，他的視線有些恍惚，可是卻難掩痛楚，他喃喃地說：“夕夕！”


  他的表情影響到了他，他有多痛苦，她第一次知道。心跟著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隱瞞事實真相是最好的，對彼此都好，可是她從來都不知道他會這樣痛苦。正如自己那般的痛苦，原來他也會這樣痛苦，她掙紮的力氣一點一點消逝，就連語氣都軟了下來，隻是難以言喻的苦澀：“放手吧，不要這樣，我們不能……”


  他嘴角有苦澀的笑，原本是壓在自己的身上，這會居然順從的放開了手，她根本就沒想到會這樣容易，仿佛剛才那個虎視眈眈勢在必得的男人一瞬間就變了一個樣子，她有一瞬間的怔楞，但是隻有一秒，或許他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這是一場錯誤，如果可以及時停止，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她趕緊伸手拿起衣服就開始手忙腳亂地穿，他卻側身躺在床上，淡淡的燈光打在他俊美絕倫的臉上，他的聲音黯然：“我知道，每天都是這樣。”


  她穿衣服的手一頓，有些詫異地轉過臉去，隻看到他痛苦地皺眉，語氣卻是欣慰：“總是這樣子就結束了，我知道，明天早上醒來，我一定會忘記的。”


  可是現在明明就是早上。他果然醉的不輕，就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她一時間也不忍心就將他丟在房間裏。


  可是才這麽一想，他卻突然坐起身來，轉過臉來，伸手將她輕輕拉入自己的懷裏，“你知道嗎？每天隻能在夢裏見到你，我才可以釋放自己對你的感情，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栽在你的手上，還這麽徹底，我真的不願意醒過來，如果這個夢可以一直繼續下去那該多好，我醒來過，才發現你根本就不在我的身邊，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明明你每天都在我的眼前晃，可是我要克製自己……我怕你會生氣，我不敢碰你，我怕你會難過，我也不敢和你多說什麽……夕夕，可是我更怕自己會夢不到你，我怕你連夢裏都會生氣……就像昨天晚上一樣，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了……找不到你了……我很驚慌，眼睛都不敢閉上，沒想到你還是到我夢裏來了……還是喝醉了好，喝醉了就可以睡覺，睡覺了就可以看到你……”


  他的身體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床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說話的時候還有濃濃的酒精味，可是她居然也不覺得難聞，隻是怔怔地看著他，那麽一刹那，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以為他在做夢，他竟然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這是她這一輩子聽到的最動聽的甜言蜜語，她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成串成串地落下來，怎麽樣都控製不住，他卻有些驚慌失措，“你哭了？為什麽哭？”


  他的眼底全是心疼，又憐又愛地吻著她的那一串一串的淚珠，耐著性子，細聲軟語地哄著：“你別哭，別哭啊。你一哭，我這裏就會很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拉起她的手放在上麵，“不信，你摸摸。”


  她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衣服穿了一半，鬆鬆垮垮地露出了她白嫩的香肩，而他亦裸露著上半身，結實的胸膛處傳來他一起一伏的呼吸聲，夾帶著酒氣，他微微蹙眉，哪怕是如此狼狽的樣子，卻是依舊帥得驚心動魄。


  裴煜夜望著那雙水蒙蒙的眼睛，桃心形的小臉，眉間若蹙……那樣子，他覺得有些恍惚，這個一定是夢，如果不是夢，他和她已經不能這麽接近了。


  可是這一定是他的夕夕。


  他抱著她，她並沒有抵觸，他越發恍惚起來，如果這是一個夢，那就不要到盡頭。


  他小聲呢喃，低回的語氣，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裏麵，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他說：“我是一個人，我不是神，我想要恨你，可是做不到，我想要放棄你，也做不到，我恨了我的父親十多年，這十多年來，我和他說過的話不會超過二十句，我一直都覺得是他害死了我的母親，因為他在外麵有別的女人，可是有一天他居然告訴我，他還有一個私生女，我當時就在想，如果讓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可是為什麽是你。沒有辦法挽回了，我知道沒有辦法挽回了，我逃避，排斥，都沒有用，我卻獨獨不能恨你，夕夕，你知道嗎？我愛你。”


  這些話直直地擊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的眼淚益發洶湧地流出來，他還在她的耳邊低低地呢喃，那是全世界最美妙的聲音，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心，“我一直都以為我隻是對你有興趣，我一直都以為，我在意你，可是我不知道我這樣愛你，我嫉妒封維諾，夕夕，我知道你和他出去了，我看到他抱著你回來了，我已經分不清楚了，我愛你……我有多愛你，隻有我自己知道，如果我忘記你，我會丟了我自己……”


  她再也忍不住，終於哭出聲音來，他本能地箍緊了她，他們之間的鴻溝是最最可怕的刀，會一寸一寸割裂人的肝腸，她原本就意誌不夠堅定，她原本就痛苦難忍，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已經不想放開他了，而他也不想放開她了。


  哪怕是夢，他都奢望是美好的。


  之後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那是全世界最美妙的夢，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當他成功進入她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他才覺得這種虛幻的幸福，他願意用命去交換，都在所不惜。


  因為醉酒，神誌不清，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他疲倦之極，睡意湧上來，而她卻絲毫沒有倦意，纖纖的手撥開他的額發，露出俊朗的額頭，朦朧間隻聽輕輕的歎息：“我也愛你……其實我們並不是……”


  耳邊似乎是有人在輕聲低語什麽，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溫婉，聲音低低的，仿佛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可是他又仿佛沒有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