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受罪
裴煜夜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二話不說拔腿就跟了上去。封維諾也想要追上去，可是一看一旁的趙大鵬，再一想在手術室裏麵的趙末希，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她跑得非常快，他追出去的時候已經被她搶先關上了電梯，裴煜夜心中急切，隻能一路從樓梯追下去，卻是沒有想到堪堪就是晚了一步，她已經衝出了醫院的大門，她跑的非常急，就像是拚勁了全身的力氣。
裴煜夜心中一緊，加快了速度，終於在馬路口一把抓住了她。
丁小夕還在喘息，或者她根本就已經喘不上氣來了，裴煜夜怕她會激動，隻能緊緊地抱住她，她在拚命地掙紮，他隻能越發用力抱緊她，是真的非常用力，他的聲音帶著顫音，“夕夕，你怎麽了？你不要這樣，你告訴我怎麽了好不好？夕夕……”
他的聲音是那麽溫柔，就在自己的耳邊，可是她為什麽覺得驚恐？
她發了瘋一樣掙紮，轉身就想要繼續往前跑，幸好裴煜夜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她的激動讓他覺得手足無措，而她臉上的淚水卻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心疼的情不自禁俯身親吻著她的淚水：“你別哭了，夕夕，你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告訴我。”
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困頓又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帥氣的眉宇微微蹙著，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可是他的臉就這樣近在咫尺，明明那麽近，她卻看著越發扭曲起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當時她不跳出來？為什麽當時她要那麽懦弱？為什麽她要在電話裏麵哭給末希聽？為什麽要讓末希一個人大老遠地剛剛下飛機就跑來找她？為什麽？
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個該死的人真的是她，怎麽會成了無辜的末希？
她終於哭著喊著，聲音瑟瑟發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沒有能力保護她，我一直都叫她保護我，可是在她遭遇那樣的事情的時候，我卻躲在黑暗的角落裏麵瑟瑟發抖，我不敢出來，我甚至是不敢呼吸，我怕……原來我這麽拍死，所以末希讓那群混蛋給……給糟蹋了，而我卻還在這個時候假惺惺，是啊，發生什麽事情了，我也很想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的話顛三倒四，說到“糟蹋”兩個字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口有一口腥甜的鮮血在冒著泡。
裴煜夜聽明白了，他隻楞了一下，馬上就安慰她：“別這樣，夕夕，你別這樣，發生這種事情是誰都想不到的。”
“不，是我的錯，真的是我的錯。”她到了這一刻突然就冷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哭泣著說：“真的是我的錯，我一直都這麽懦弱，我一直都這麽猶豫不決，我害了末希，我應該受到懲罰……如果不是我，她不會這樣……”
他緊緊地聽她哭泣。
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那麽用力，可是他也不覺得疼，隻是心疼地看著她臉上的淚水，她一邊哭一邊說，所有的自責，所有的傷痛，所有的不可挽救……
她是真的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力過。
原來所謂的“鑄成大錯”就是這樣子的！
她終於明白了，她鑄成了永遠都不可挽救的大錯。
“如果當時那個人是我的話，末希一定不會躲起來，她一定會衝出來救我，一定不會躲起來的。”
裴煜夜伸手替她擦去那源源不絕的淚水，輕輕地說：“一個人受傷總比兩個人受傷好，我相信你的朋友不會願意你受到傷害，夕夕，你別這樣，不要太自責。”
她的嗓子已經啞了，卻還是固執地搖頭：“不，是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歎了一口氣，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她哭了很久很久，而他就這樣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一直哭一直哭，他沒有辦法，隻能一直給她擦眼淚，他厚厚的大衣外套居然濕了一大塊，風吹過來的時候，涼颼颼的，可是他卻覺得心碎。
她的眼淚叫他覺得心碎。
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直到最後她隻是一抽一抽地在抖動著肩膀，裴煜夜是真的以為她冷靜了下來，誰知道她突然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轉身就往另一邊跑去。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地問：“你要去哪裏？”
她紅腫的眼睛隻看了他一眼，啞著嗓子說：“我要去找那個罪魁禍首！”
“你知道是誰嗎？這麽晚了，你去哪裏找那些人？”
“那些人？”她看著他輕蔑一笑，眼底竟然有一絲凜然，“那麽大晚上的，那麽巧，在一個胡同裏麵會遇到流氓？還在那裏等著我們，這個世界上會對我做出這樣事情的人除了一個人，沒有別人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問問她，她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裴煜夜心中警惕，卻是波瀾不驚地問：“你說的是誰？”
“是誰？”她看著他，突然輕輕笑起來，可是那笑分明就是冷笑，她的聲音更是冷到徹骨：“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裝傻還是假的裝傻，你放開我！你現在是在幫著她嗎？替她掩飾罪行？”
“你說的是誰？”裴煜夜沉著麵孔，無視她的激動，隻是重複問了一遍，深邃的目光卻是莫名地閃了閃。
“宋麗瑾！”她極快地說了這個名字，然後又偏過頭去，在這一刻，那三個字反而不是那麽重要了，她卻覺得疲倦到了極點。這明明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如今卻是末希在替她受罪，為什麽她一直要忍讓？一味的忍讓到底得到了什麽結果？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筆賬，她會跟她好好算清楚，不惜一切代價！
空氣之中隻有風吹過耳畔的聲音，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終於感受到對方的手指漸漸放鬆了利刀，丁小夕閉了閉眼睛，讓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從他的手中抽出來。
“夕夕，你懷疑她，我無話可說，但是不管什麽事情都要講究證據，現在太晚了，明天我叫她出來，你當麵問她好不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