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裴少的夫人
三年後……
裴煜夜坐在晟華大廈會議室的首位上，聽著屬下做述職報告。全球金融風暴已過去，今年的業績比起去年的卻是沒有好多少，他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各部門的負責人看他麵容冷峻，都在下麵不由得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發言的人感覺到凝結的氣氛，報告的時候聲音都是帶著顫音。
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裴煜夜的電話一亮一亮地震動起來。看了一眼號碼，他的眉心微微一蹙，眼底像是閃著細碎冰淩的光亮，卻又稍縱即逝，一旁的林森朝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機依舊在震動，發言人頓時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下去。
裴少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其實這三年，大家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遠遠一望，他依舊是三年前的那個裴少，英氣逼人，或許還多了一些成熟穩練。
隻是他眉心那兩道細微的紋路卻是如此清晰。
似乎和商業赫赫有名的太子女“宋麗瑾”結婚，他依舊是不怎麽快樂，又或許是常常皺著眉，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微淺的豎形細紋。
手機震動了一陣子就停了下來，隻是隔了不到片刻，又震動了起來。
他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並不是她的聲音，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女聲，聲音高亢激動，幾乎是大喊大叫了。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停下了動作，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在醫院，她又自殺了你知道不知道？”
裴煜夜的手輕微地一顫，旋即便一言不發地收起了電話，低聲對一旁的林森說了句話，便起身推門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被關上，留下一室嗡嗡的議論聲，林森亮亮嗓子：“好了，今天裴少有事情，會議延後，都散會吧。”
一屋子的人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不覺得意外，仿佛是家常便飯。剛來的兩個主管級別的職員不明就裏，於是一邊走路，一邊問另外幾個資格較老的前輩，“裴少對工作的要求不是一直都很嚴格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會在會議上走掉的時候，剛那個電話是誰啊？”
其中一個小聲說：“當然是裴少的夫人了，哎，每隔個半年都會上演一次這樣的場景，我們都習慣了，你們剛來不習慣正常。”
“裴少的夫人？我聽說一樣也是出身名門的高貴千金小姐，而且我還聽說以前她在圈子裏麵是很有名的，對了，後來不是毀容了嗎？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外界就說好像是一次意外吧，被硫酸腐蝕了臉部，幸好沒有傷到眼角膜，不然估計就是一個瞎子，不過裴少也很夠意思啊，也沒嫌棄她，都毀容了一樣娶了她，至少給了她一個名分啊，哎，這個圈子裏麵誰不想成為裴太太啊。不過我聽說他們是指腹為婚的，可惜的是，那個女人得到了裴少夫人的這個名分，卻是得不到裴少的愛，太可憐了。這不，我聽說裴少從來都不和她住一起，我還聽說，她們雖然有夫妻之名，卻沒有那個夫妻之實，幾個月才能見到裴少一麵，而且還都是要死要活的，女人做到她那份上，真是可悲啊。”
兩個新人聽後無不嘖嘖驚歎：“不是吧？那她也太慘了，聽說她連孩子都沒有是不是真的啊？”
“說起孩子，聽說是以前和裴少結婚就是因為她懷孕了，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麽了，居然把孩子掉了，再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孩子，外界一直傳言說，其實這個女人不會生了。那還不被裴少徹底打入冷宮嗎？有個名分給她就很不錯了！”
一位女同事仰天長歎，“哎，真可悲，外人都羨慕她一生的榮華富貴，誰能想到她原來這麽悲慘，這個古時候打入冷宮的妃嬪沒什麽區別嘛。”
其他人卻笑著說：“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你沒聽說過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醫院。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靠在急診室的門簾邊上，因為緊張而臉色蒼白。裴煜夜站在另一側，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後來才想起來，這個人好像是宋麗瑾的朋友，叫什麽名字他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他定了定神，大步走過去，伸手就要掀急診室的厚簾。
那個女人伸手攔住了他，手裏還拿著她的電話，嘴角帶著冷笑：“她又自殺，你現在滿意了嗎？”
有斷斷續續的嘔吐聲從厚簾之後傳過來，裴煜夜微微退了一步，雙手滑入褲袋，短暫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問：“她現在……怎麽樣了？”
不用那個女人回答。簾子被人掀開，躺著的女人頭發糾結，露出又尖又俏的下頜和汙漬斑斑的衣衫。
從小到大，或者是說在他們結婚之前，他都知道，她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漂亮是她一生的追究，從未像現在這樣。
醫生和護士已經走了出來，見到他的時候，很恭敬地頷首，然後有醫生在他耳旁說：“裴少，裴太太已經沒有事了，好好休息就好，隻是因為吃了過度的安眠藥，剛才已經給她洗胃。可是安排送去病房。”
他點點頭，有護士馬上就將還處於昏迷中的宋麗瑾推去了病房。
原先打電話的女人將她的手機遞交給裴煜夜，撥了撥頭發，還是忍不住替自己的好朋友出頭：“小瑾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沒想到如今搞成這樣，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哪裏好了。三年了，既然不愛她，又何必娶她？”
裴煜夜什麽話都沒有說，很沉默地接過手機，就朝著病房走去。
三年了，這樣的情況的確是經常上演，他已經膩了，可是她卻依舊樂此不疲。
站在病房門口，他輕輕推開房門，病房裏麵燈光是一種暖黃色，宋麗瑾靠在床上，已經醒了，隻是整個人依舊是沒有絲毫生氣，三年前地硫酸讓她麵部受傷，後來去了韓國整容，雖然手術成功，但是到底是換了一張臉，雖然她依舊是漂亮，可是她隻是宋麗瑾。
“你終於肯來了嗎？”她輕輕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是無限的蒼涼，卻又仿佛是帶著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
裴煜夜將門輕輕關上，記不清楚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她了，不是不想對她好，隻是他做不到。
“小瑾，你這樣何必呢？我希望你不要再傷害自己。”
“我不傷害我自己你會舍得來看我嗎？你會嗎？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夜，三年了，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隻有你了，可是你給了我一個名分，卻什麽都不肯給我……”
他看著她又是一臉淚雨婆娑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突然就沉寂了下去，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終於說：“以後別這樣了，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可是小瑾，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你想要的，這一輩子，我都給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