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心不在焉
經理的話讓丁小夕聽了心裏一陣一陣發寒,其實她很想問問,今天晚上這個所謂的飯局會隆重到何種程度,又會有哪些高層參加,而那個“大人物”到底是不是裴煜夜……
可是到底還是不敢,其實心中卻早就已經了然,那麽湊巧和他一起飛來上海,又是合作的對象,那個人除了是他還會有別人麽?
雖然是不情願再和他碰麵,可是如果真的隻是工作,她根本就沒有必要一個人在這裏瞎擔心。
光是想到在飛機上麵他如此淡然地麵對自己,她就可以完全放心。
時間就是最好的一切,可以將所有好的,壞的都帶走,而如今再見麵,他們不過隻是合作夥伴,或許還可以真的是兄妹?
心中有酸澀的感覺,她強忍住那種衝動,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點點頭,“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嗯,手頭的案子你繼續跟進,我會讓和你一組的小娟幫你,有什麽需要再跟我說,好好幹!”
“謝謝經理!”
從總經理的辦公室出來,她又跑到衛生間給家裏的阿姨打了一個電話,這個時間兒子正好在午睡,她又不能聽到兒子的聲音,心中遺憾,然後又拜托了阿姨晚上還要再照顧兒子一晚,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同一個城市,某個酒店的高級套房內。
男人欣長的身影斜靠在沙發上,手中捏著水晶高腳杯,酒店的高腳杯太過晶瑩,輕輕一捏,手指印就印在了杯口。
“裴少,承泰的總裁知道您來了上海,晚上想要邀請您去赴宴。”
裴煜夜緩緩起身,走進落地窗,這樣居高臨下俯瞰下去,天空一片灰蒙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下雨了,他看著被雨水濡濕的窗台,亦是灰蒙蒙的一片,視線紛亂,而他一手捏著高腳杯,另一隻手撫在額上,有片刻的失神。
身後的林森看著自己老板的側影,清冷得就像是這些日子的天氣。而等到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收斂了深色,恢複如常,隻是沉沉吩咐:“去安排一下,其他的會議先延後,關於度假村的案子先讓下麵的人擬一份文案給我過目。”
林森垂下眼,恭敬地點頭,“是的。我會安排好的,那麽今天晚上……”
裴煜夜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晚上我還有別的飯局。”
林森心中了然,再不多說什麽,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裴煜夜親自開口了,於是他很安靜地退出了房間,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吩咐對方推掉今天晚上的宴會。
五六點的時候,是城市最堵最喧囂的時候。
要去的飯店是上海赫赫有名的酒店,一座小小的海派花園式建築,主要是廚師是頂級的,雖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大人物都喜歡在這裏用餐,店名低調地縮在灰色的牆上,一晃而過,丁小夕連一個字都沒有看清楚。門口立著保安,黑色大衣,又插著耳際,若是帶上一副墨鏡,儼然是黑客帝國裏麵的勇士。
總經理已經到了,她進去的時候,公司的高層都已經在了,於是總經理簡單地介紹了那些她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兩麵的高層認識。
那麽多的人,疲倦而倦漠的神氣隱藏在寒暄之下,丁小夕顯得有些拘謹,畢竟是自己的大老板,心中隱隱約約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她倒是第一次見到公司的老總,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四十多歲的摸樣,短短的頭發,目光醇厚,和她熱情握手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他掌心溫暖。他似乎是在打量自己,可是卻絲毫沒有對人造成壓迫感,讓她心中原本有的那一份緊張也消退了不少。
一桌子的人坐下來,開席的時候依舊沒有見到裴煜夜。吃飯的時候,她照樣是心不在焉,裴煜夜並沒有出現,她不知道心中的那一份異樣的感覺到底是屬於什麽。隻是總經理坐在她的邊上,他是一個很妥帖又有風度的男人,總是會和她稍稍聊幾句。
丁小夕和他說著話,心底卻是莫名有些不安。大概是那群人一直都在抽煙,她一個女人反而有些局促起來,索性站起身說是去上洗手間。
其實包廂裏麵有洗手間,不過她想要出去走走。
走廊的地毯很柔軟,兩側僅有的兩間包廂,門麵都是雅典的暗紅色,而空氣裏是淡淡的紫檀香的味道。
她從洗手間出來,因為受剛剛被溫水衝過,推門而入的時候,覺得金屬的把手有些冰涼。一刹那,她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可是這一層一共也就兩個房間,自己的記憶力不至於差到那麽離譜。
包廂很寬敞,可是因為眼前驟然多了一個人,又或者是席間的人全部都站了起來,她突然就覺得空氣無比稀薄起來。
因為有了之前的預感,她倒是不覺得突然,隻是還有些發懵。
英氣逼人的男子正在和自己的大老板握手,就站在自己的身前。有她熟悉的味道,她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認出他來。她的心跳一陣搗鼓,隻聽到他低沉有力的男聲,猶如醇酒:“非常抱歉,因為臨時有事情,所以來晚了。”
裴煜夜的身份不一樣,就算今天他不露麵,人家也不會覺得怎麽樣,他如此謙虛的話一說,大老板隻覺得受寵若驚,握著他的手直搖晃:“不不不,公事重要,公事重要,千萬不要說這麽見外的話。”
正好看到他身後的丁小夕,指了指她道:“這位是丁小姐,丁小夕。”
裴煜夜轉過身來,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你好。”
丁小夕像是在那一刻神遊天下了,渾然沒有反應。一屋子的人看著她,隻覺得尷尬。她的目光明明是在看著裴煜夜,卻又像是透過他的臉,望著牆上那一副油畫。
裴煜夜卻是耐心地伸著手,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或許是因為趕過來真的很急,所以他的發絲有些淩亂,灰色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全身上下都有透著一種公子哥特有的放蕩不羈,而他的目光卻是如此柔和,仿佛是絲毫都不介意對年輕女士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