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說出當年的一切
“你說什麽？”她看到裴煜夜怔住了，俊容上麵布滿的都是不敢置信，就連望著她的視線隔著迷蒙的煙霧都顯得有些迷惘。
裴煜夜是真的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剛才說了什麽？他一定是沒有聽清楚，所以他再一次站起身來，夾著香煙的手指尖尖收緊，仿佛是夾著另外的什麽東西，那樣用力。
他又重複地問了一次，這一次他的聲音之中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音：“你剛才說什麽？”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他的臉色很不好，她知道，換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太過震驚，何況中間還隔了一個三年。可是箭在弦上的時候，也是不得不發。
她嘴唇囁嚅，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可是裴煜夜卻已經站了起來。修長的陰影覆蓋住了她的身體，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個究竟。
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再一次揚聲，“我說，寶寶是你的親生兒子，我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頓了頓，她索性是一次性將話給說明白了，“三年前爸爸找到我，告訴我，我是她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我也以為我和你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關係，我很痛苦，後來就發生了車禍，當時我隻是一心求死，我覺得太痛苦，太肮髒，我無法接受和自己的哥哥發生……發生那樣的關係。爸爸好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他在我的床邊和我說，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他很早就知道了我和你的關係。我知道之後也很震驚，可是我接受了，因為我潛意識裏麵就是不希望我和你是那種關係。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消失了，我找不到你，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打無數個電話給你，一直都是關機，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裏。爸爸對我很好，他真的很疼我，他說隻要我願意，不管走出什麽決定，他都會支持我，可是我不能對不起他，他為了我提前內退，而且……而且我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並不是很好，我也不想你們會鬧得決裂，我更加不想你會身敗名裂，所以我選擇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一口氣說完，她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這才抬起眼來看著裴煜夜，而他的樣子卻是有些讓她意外，因為他的臉上根本就是麵無表情，隻是一雙黑眸灼灼地盯著自己的臉，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雕像，他看著她，就仿佛是在看什麽怪物一樣，丁小夕隻覺得被他盯得有些心裏發毛。
辦公室裏麵開著中央空調，所以不會覺得冷，而裴煜夜隻穿了一件最簡單的白襯衣，整個人卻仿佛有著極致的誘惑力，細小的火光忽閃忽明地在他的手指間，她屏住呼吸看著他的手指，又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睛裏麵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接受，可是他如今的樣子卻是叫她輕輕顫抖了一下。而裴煜夜眼尖，一邊滅掉香煙，一邊仿佛是隨口問：“你冷？”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卻依舊是搖搖頭：“沒有。”
他朝她靠近了兩步，她這才看到他的下頜緊繃的線條，有點可怕，可是更讓她措手不及的是從他那性感的唇中吐出來的言辭是那樣的寒氣逼人：“你不冷？可是我很冷！既然隱瞞了我三年，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
她心中一緊，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樣子，雖然不是凶神惡煞，卻是麵覆寒霜，他這樣子平靜的語氣，卻是更讓她覺得膽戰心驚。可是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她沒有打算退縮，她說過，他應該是恨自己的！
她將包裏麵的錄音筆取出來，放在茶幾上，“三年前，我說那件事情是宋麗瑾做的，可惜那個時候你並不相信我，你選擇相信了你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知道，她為了你還捐過半個肝，你很感激她，你覺得你對不起她，所以你潛意識選擇了相信她而不是我，但是我從來都堅信，那件事情就是她做的，包括之前我被人打，被人輕薄。你不信，也沒有派人仔細調查過。這件事情過了三年，我以為就此結束，可是沒有想到，她現在喪心病狂的對我們的孩子下手，如果不是……如果不是維諾的朋友，孩子可能已經……”她吸了吸鼻子，顫著唇，繼續說：“這就是證據，我找過她，我親口問過她，她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我原本是想交給警察的，可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先來找你，其實本來我就打算去美國的那次告訴你事實，可惜事與願違，總是有那麽多的事情讓人猝不及防！”
裴煜夜看著她，目光凜然，對於她說的話仿佛是置若罔聞，他突然一把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拖到自己的身前，眸色冷淡，聲音亦是冷的像是結冰：“丁小夕，你知道不知道，你很殘忍？”
“是，我承認！我說了，你可以恨我！”
“恨？”他突然笑了起來，可是那分明就是冷笑，刺得她的心髒隱隱作痛，他用力抓著她的手腕，像是要將她生生折斷，她不知道他原來也可以這樣狠，“三年前你不告訴我，因為所謂的親情？而三年後你告訴我，因為你要讓我知道我三年前沒有相信你是一個最大的錯誤！你為了揭發宋麗瑾，你現在來告訴我這些……告訴我，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告訴我，我一直都以為那是你和別的男人的孩子，如今突然成了我的……”
並不是恨，隻是覺得荒唐，不，還有害怕。
怎麽會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不能接受，那麽他不是裴長青的兒子，他是誰的兒子？他的父母是誰？媽媽又是怎麽回事？
他來不及去思考別的。自己恨不得去生命去愛護的女人，對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這些年，他是如何過來的？他是怎麽樣折磨自己的？哪怕是自己痛得要死，他都不願意讓她受到半點傷害，而到了今天，她卻輕而易舉地告訴自己，我和你不是親兄妹……
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落在了她的眼底，不過是笑話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