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還是放不開她
真是可笑,人都說人之將死,想的念的都是自己放不下的人,而到了這一刻,他竟然還是放不開她……
哪怕她那樣狠心的欺騙了自己那麽多年,不問自己的感受就生下一個兒子,更甚至是讓自己誤會是別人的孩子,為了保護別人再來說出一切,不顧自己的感受,傷害自己,而他還是放不下她……
他竟然是這般的婦人之仁。
終於有人拉開了車門,可是他已經看不清楚對方的臉,或許還有急促的叫喚聲:“先生……先生你沒事吧……先生……先生……”
後麵還有什麽聲音,他聽不到清楚了,是真的太累,他終於徹底暈了過去……
他被送進了醫院的手術室,整個車頭全部都撞癟了,不過幸好他的扯上配備的是八安全氣囊,裴煜夜都沒有受重傷,隻有腿骨骨折。
不過動手術的時候,依舊是全麻,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房間裏麵的光線不是很好,可能因為他在睡覺,沒有人敢拉開窗簾,他蹙了蹙眉,看到林森站在一旁,看到他醒來,連忙走過來,扶著他。他的腿上已經打了石膏,並且被吊了起來,樣子看上去非常駭人。
裴煜夜問他:“我昏迷了多久?”
“裴少,你昏迷了一晚上,昨天晚上醫生連夜給你做的手術,並沒有大礙,不過……”他頓了頓,後麵的話顯然不敢隨便亂說。
裴煜夜看了他一眼,調整好自己的坐姿,聲音之中透著疲倦,“說。”
林森說:“因為裴少你出車禍的時候有媒體正好拍到,我來不及阻止,已經有報道出來了,不過我對外公布的是裴少因為工作壓力大,所以才會出車禍,而且我隻是說裴少你隻是拉傷了韌帶,並沒有大礙。”
裴煜夜是何等精明的人,聽到林森這麽一說,隻是問:“我說過什麽?”
林森暗暗抽了一口氣,思量了一下,才緩緩地說:“裴少,其實你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你一直都在叫丁小姐的名字。”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裴少,需要我幫你聯係丁小姐嗎?”
裴煜夜心中一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在自己的胸腔翻滾,他的目光錯綜複雜,而他渾身卻是散發著森冷而危險的氣氛,沉默了好久,他才聲音微弱地說:“不用,如果有人來找我,一律不見,還有,給我去把醫院叫來,再給我預定一個星期之後飛美國的機票!”
林森不敢過問今天裴煜夜的反常,雖然是看得出來他的情緒並不好,更何況,自從有了丁小夕開始,他的情緒一項都是她說了算,哪怕是裴少再不開心,隻要是丁小姐笑一笑,他都雨過天晴,像今天這般的情況,他的確是有些措手不及,隻得說:“是的,裴少!”
丁小夕知道裴煜夜出事已經是第二天,還是從報紙上麵看到的,她得知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是給裴煜夜的手機打電話,可是打不通,於是她又給林森打電話,林森遲疑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裴煜夜的醫院和病房號碼,她匆匆趕去那裏,然後果然是看到了醫院大門口停著的熟悉的威龍車。林森正靠在車邊吸煙,看到丁小夕的時候連忙把煙掐了。
林森告訴她說:“丁小姐,這次是我自作主張。裴少不允許任何人見他,就連我也隻是在他手術的第二天見了他一麵,他的很多朋友來看他,他都避而不見。我跟著裴少快有七八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我倚老賣老多嘴說一句,裴少真的在乎你,你離開的那三年,每一月他都叫我給你的卡上匯一筆錢,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你在上海,不過她寧可自己對著你的照片睹物思人,也不會派人去找你,他覺得打擾你不好,他雖然和宋小姐結婚了,不過他的心一直都在你那裏,他也是身不由己,你別再和他慪氣了。”
她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原來那錢竟然是他給的,她心中酸澀難忍,隻能勉強地對他笑了笑。
林森又說:“我帶你上去,我想裴少會開心的。”
她跟著林森上了電梯,電梯在飛快地上升,四壁都是冰冷的鏡麵,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帶著一種近乎茫然又害怕的神色。
她想她一定是怕他會把自己趕出來。
原來被自己最愛的人推開是這樣的痛苦,而她又曾經推開過他多少次呢?
林森替她打開了病房的門,空氣中頓時有刺鼻的藥水味道,直直地衝入肺中,房間裏麵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她鼓起勇氣提起腳步走進了病房,在一間小小的客廳裏麵,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他。
地毯是厚厚的,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麵就仿佛是踩在了雲端,恍恍惚惚的,竟然也有了一絲不真切的感覺。
她看到他的背影,薄薄的炭灰色羊絨開衫,襯著藍色的被子,竟然給她一種寂寥的感覺,隻聽到他的聲音忽然傳來:“是誰?”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已經轉過身來,看到她的一刹那,她明顯是感覺他怔了怔,似乎是有些意外,可是也隻是一秒,或許是連一秒都沒有,他的眉宇之間已經是有了隱隱的疲色,“你來做什麽?”
“你沒事吧?我來看看你。”
他沉默不語。
她突然就覺得好難受,鼻子泛酸,幾近艱難地開口:“裴煜夜,我……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隻是很擔心你。”
過了很久,她才聽到他的聲音:“你就是專門跟我說這些的?”
“裴煜夜……”
“你可以走了。”他的聲音平靜,“你說完了,可以走了,我要休息。”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可是他受傷的腿明明就打著石膏,她看著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來,她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看著他的嘴,唇線剛毅,嘴角下沉,而下一秒,他已經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推得一個趔趄,還沒等到她站穩,他已經又一次伸手,她倉皇地抬起眼來,他的眼睛就像是最可怕的深淵,再也看不到半分熱與光。他並沒有看她,隻是蠻橫地將她推出了門外,然後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