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裴煜夜有那麽癡情嗎？
丁小夕頓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臉一瞬間就變得通紅，難掩尷尬。
她終於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變得既熟悉又陌生。她知道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會非常生氣他如此輕佻的語氣和行為，可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似乎是一點都不生氣。
或許他們以前原本就是如此的親密，她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她是這樣渴望著他，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隻要他在她的麵前，所以她根本就不會生氣……
隻是對於他這個問題，她應該如何回答？
她還在愣愣出神，他卻已經牽起了她的手，很自然地十指緊扣，她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他的眼睛，熠熠生輝，而他的腔調很淡，不太像是在和她商量，那根本就是一種天生的倨傲，與身居來的霸道，他拉著她邊走邊說：“走。”
她來不及拒絕，就已經被他拉著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口走去，他的車子就停在門口，她看著他的車子，寶藍色的威龍，和以前一樣，原來他真的什麽都沒有改變，可是對於她來說，他卻是完完全全變了。
因為他是真的不認識她了。
“上車。”他已經替她打開車門，催促著她坐上去，她這才想起來，連忙轉身道：“我是和同事一起出來的……我還沒有和他們說……”
“說什麽？”她的話被他不耐煩地打斷，他揚了揚眉，滿不在乎地說：“你明天去告訴他們，是我叫你出來的，沒有人會為難你！”
如此霸道，卻是叫她覺得難受。他回去了，他變成了裴少，而不是她的裴煜夜，隻是裴少而已……
城市的夜晚街道兩處都是燈紅酒綠，從車窗望出去，遠處是一片星星點點的璀璨燈海。他開車平穩又勻速，沒有月亮，偌大的天空之中隻有稀稀疏疏的幾顆星星，掛在夜空之中，距離那樣遠，看上去顯得無比的寂寥，又仿佛是支離破碎。
裴煜夜載著她沿著城市的中心線的主幹道，一路由西向東而去。
寬闊的道路兩側的夜燈和霓虹猶如從天上落入人間的星子，又像是璀璨的夜明珠，就這樣迅速地被他們拋在了身後。
他沒有開口和她說話，而她也沒有說話，眼角還是有些澀澀的，剛才哭的太急，她伸手輕輕揉了揉，幸虧今天並沒有化妝，所以看起來不會顯得很驚悚。
裴煜夜將車子一直開到城區的另一邊的濱海大道上，這才緩緩地停了下來，丁小夕的頭發早就已經被夜風吹亂，絲絲縷縷地糾纏在一起，她卻並不在意，隻是凝視著他，輕輕地開口：“為什麽帶我出來？”
裴煜夜說：“兜風。”
她看著他，終於忍不住問他：“裴煜夜，你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微微蹙了蹙眉，其實他回到北京就從來不跟任何人提起他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除了身邊的一些發小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和自己熟悉到哪一種程度？他認為還有待考慮，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卻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口說道：“一個月前，我乘坐的飛機遇到了故障被迫降落，在降落的過程之中，我的腦袋受到了重創，之後昏迷了十天，醒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是少了一塊，但是又仿佛是什麽都沒有改變過，因為我覺得我並沒有失憶。我能夠記起的人和事情都很齊全。”他頓了頓，這才驚覺自己情不自禁地已經對她說了很多事情，心中微微感歎，或許是她給人的感覺太過親切，卻又有些嗤之以鼻。
他似乎並不是這樣扭扭捏捏的人……
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自己的手突然被她緊緊地抓住，他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夜空下，她那雙大大的黑眸深處，溢滿了淚水，她的睫毛長長的，仿佛是蝴蝶的翅膀，輕輕一顫，眼眶裏麵的淚水就會隨之落下，劃過她的臉龐，而他的心竟然也會跟著倏然一緊，是一種窒息般的疼痛……
他聽到她哽咽著說：“齊全？不，根本不算齊全！你忘記我了……你知道嗎？你真的忘記我了，你說你感覺少了一塊，那是我，你知道嗎？是我！”
她說道最後不免有些激動，對於他失去記憶的事情，依然是難以接受，尤其是他獨獨忘記了自己，叫她情何以堪？
“噓，別哭！”他伸手替她擦幹眼淚，聲音溫和，“或許我是忘記你了，因為……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麵對我的時候可以有這麽多眼淚。”
她怔怔地看著他。
他又說：“其實我一直都想帶一個人來做這些事情，比如說晚上遊車河，又或者是看日出，還有帶著她逛遍全世界，和她做最浪漫的事情。可是我又覺得我並不是那種人，這樣的兩種感覺在我的心中很矛盾，遇到你就開始升華。”他頓了頓，突然靠近她，他的聲音與暗夜絲絲糾纏，有一種慵懶得魅惑人心，“你說，你是那個人嗎？”
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知道，裴少一直都是有一種霸道的溫柔，以前她就知道，那麽現在這一刻，他到底是誰？是裴少，還是屬於她的裴煜夜？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可是她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眼底的任何情緒，或者他的骨子裏麵就是裴少，因為裴少是可以將自己最真實的情緒藏得極好，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卻不由自主地脫口就問：“你是裴少，還是裴煜夜？”
“有什麽區別麽？”他好笑地看著她。
“有。”她說，“裴煜夜會很疼夕夕，不舍得她難過，不舍得她哭泣，如果他另他的夕夕難過了，他寧可忍痛自己走得遠遠的，然後說‘我寧可自己傷心得死去活來，我寧可一輩子都記著她，想起來我就會覺得痛不欲生，可是依舊是戒不掉的毒，見到了她我的心又會發酸，不知不覺就愛她一輩子。’可是裴少一定不會這樣。”
她沒有發現，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底劃過一絲痛楚，稍縱即逝，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可是他知道，他左邊第二根肋骨下麵有一個地方，竟然也在隱隱作痛……
他似乎是笑了一聲，問：“裴煜夜有那麽癡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