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最特別的味道
沒過多久,邵陽的黑色保時捷就穩穩地停在了自己的腳邊。
結果邵陽看到詩詩手裏的菜就頓時皺起了眉頭:“你一個感冒的人怎麽還吃這個?”
詩詩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進去菜市場逛了一圈也就是買了這麽一點海鮮。
結果邵陽把她拉上車就說:“病人就應該吃點清淡的。”詩詩忍不住反駁:“邵大哥,我又不是病人,隻是小感冒而已。”
“小感冒?”邵陽斜睨,“感冒也是病,不能小看,今天我做主,我帶你去吃粥。”
詩詩沒有再出聲,其實吃什麽都無所謂,吃粥?她輕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原以為又是貴得要死的地方,誰知他開著車七拐八彎,在無數越走越窄的斜街之間兜來轉去,直轉得她七葷八素,連東南西北都認不出來了,才在一條胡同口停了車,對她說:“走進去吧,車開不進去。”
然後他自己先下了車,她狐疑地張望,雖然有路燈,但看著狹窄曲折,就像最尋常的一條胡同,怎麽也不像曲徑通幽。他卻催她:“小心點,天黑了,這路不平坦,路燈還暗。”她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都已經華燈初上了。不過順著巷子看過去,的確沒有多少路燈。
詩詩趕緊下車,跟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一直拐進了一座四合院,才看到小小的一個燈箱招牌,上頭隻寫了三個字:“陳氏粥”。
上次邵陽開車帶自己出城吃的那個潮州菜,詩詩就知道這個總督察其實骨子裏就是有著世家子弟的習慣,對於吃的很講究,還有上一次去海皇吃海鮮。沒想到這次連吃個粥都這麽講究。
皮蛋魚片粥生鮮滾燙,米粒早就熬至化境,入口即無,甘香無比。詩詩喝著粥,背心出了一層細汗,連鼻子都通了氣,整個人都頓時豁然開朗起來。這個粥的味道比起今天下午吃的排骨粥味道的確是要好很多,可是她卻突然懷念起那種味道。
那是最最特別的味道。她知道,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邵陽吃一碗白粥,燈光下隻見溫糯香甜。屋子裏完全是住家風範,裏外一共才五張桌子,卻坐滿了十來位吃粥的人,人人端著碗吃得滿頭大汗。她不由感慨:“邵大哥,我真佩服你,連這種地方你都能找到,你真不是一般的好吃。一點都不像個警察。”
邵陽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中式上衣,給他整個人都平添了幾分儒雅,聽到詩詩的話抬起頭來衝她淡淡一笑,剛想說什麽,正好看到老板出來了,食客似都十分熟稔,紛紛與他打招呼,稱呼他為“老陳”,老陳大約三十來歲,不知為何卻被稱為“老陳”。不過詩詩想起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陳氏粥”幾個字,原來老板姓陳。他剪著板寸,年紀大概已經過了五十了,左眉梢有一道疤痕,卻並不觸目,整個人看上去反而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和藹可親。
可是舉止之間,又隱隱約約透出一種睿智,負手含笑跟邵陽說話:“喲,小邵,這可是頭回瞧見你不是一個人來。”原來是熟人。
邵陽頭也不抬,笑著說:“你的東西好,我當然得給你推廣推廣了。”
詩詩是真的有些餓了,胃口大開,又吃了一碗排骨粥,那排骨粥濃濃的是排骨的香味,可是卻見不到排骨,她想起自己之前某個人做給自己吃的排骨粥,居然還可以看到小塊小塊的排骨……
她想,大概已經熬化不見,隻是齒頰留香。她本來略有些病容,這會心裏越發酸澀起來。不過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明眸皓齒,笑得一臉燦爛,衝老陳一笑,就立馬露出小虎牙,像小孩子一樣,連讚好吃。
老陳眉開眼笑,連那疤痕都淡似笑紋:“我最愛聽人家誇我這粥好,這姑娘,人好,心也好。小邵,挺有眼光的。”
邵陽笑:“不就誇你粥好嗎?我也經常說你的粥好,你怎麽就沒有說過我心底善良了?”
老陳哈哈笑著,倒是一臉正色地說:“我老陳看人從來沒有走眼過,這姑娘就是心眼好,我說你有眼光還不是一樣在誇獎你。”
邵陽笑著不說話了,詩詩倒是覺得有些尷尬,坐立難安的樣子,沒想到老陳倒是坐了下來,對詩詩說:“你好,我叫陳洛謙。叫我老陳就行了,認識的人都這麽喊我。”
詩詩隻覺得陳洛謙這名字略有些耳熟,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但是這個人別看他已經年過五十了,倒是頗有些意思,於是爽快地說:“老陳你好,我叫唐詩詩。”
陳洛謙略有所思:“姓唐?”然後挑眉說:“唐震是你的?”
詩詩覺得奇怪,他居然認識自己的爸爸,不過她剛想應答,邵陽就快她一步說:“老陳,你這職業病什麽時候能改改?”然後對詩詩說:“你別介意,他以前也是警察,不過提前退休了。”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他認識爸爸了?
詩詩莞爾,老陳看了眼邵陽,意味深長地說:“小邵啊,今天便宜你了,看在著這姑娘的份上,這粥我請了。”
“小氣!”邵陽似笑非笑。
老陳又和邵陽東南西北牽扯了幾句,詩詩坐在一邊,吃的也差不多了,後來老陳起身就走了進去。詩詩覺得有些涼意,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已經快十點了。
邵陽看了她一眼,起身說:“詩詩,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走的時候和老陳打了招呼,老陳一語雙關地說了句:“小邵,皇天不負有心人,這麽多年終於是讓你盼到了,下次再來,記得帶上這丫頭。”
邵陽隻是笑著不說話。
上了車就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欲睡,吃得飽,車內又暖和,漸漸眼皮沉重,隻覺得整個人都乏力得很,她獨自坐在後座,恨不得倒頭大睡,開始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邵陽說話,聽他講著一些什麽,也分辨不清秦,後來暖氣的風絲絲拂在臉上,仿佛小孩子湊上來嗬著氣,暖洋洋的,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