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勇氣

  孫孟打了個手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麻將桌，皺眉尋思了半天，“暫時停一停，秦天宇也不是省油的燈，就衝他今天敢一個人明目張膽跟我來挑明了，我估計他一定有後招。上次我讓你們查的事情呢？查的怎麽樣了？”


  五子說，“孫哥，查到了，秦天宇和蔣家的那個大小姐雖然是青梅竹馬，但是據可靠消息，秦天宇似乎並不讚成聯姻，秦咧一直都逼著他，才敲定下個月會訂婚。但是秦天宇一直都沒有表態。還有，他似乎看上了一個妞。”


  “看了一個妞？”孫孟甩開打火機的蓋子，又闔上，再甩開，再闔上，哢嗒哢嗒的聲音，單調得幾近可怕，“查下那妞的底細。摸清秦了門路，到時候我讓他丫的龜孫子再跟老子裝！”


  晚上的時候詩詩和可茹去吃涮羊肉，這間店以前她們經常來，因為味道非常好，人永遠都多得要命，其實她們很久沒見到了，自從上次在宴會上可茹突然現身替自己解圍之後，這是她第一次找自己。


  熱氣騰騰的涮鍋，羊肉香韭花香，還有甜蒜特有的香氣。氤氳著好聞的細白湯霧。可茹以前就最喜歡這家店，說哪怕是不好吃，可是這裏的環境就是暖和，其實詩詩也喜歡這裏，最重要的是氣氛熱烈，就像可茹說的，看著都覺得暖和。


  天花板的電視機正在播著新聞，店堂裏人聲鼎沸，講了些什麽也聽不清秦，詩詩夾了一筷子羊肉，正好抬頭無意瞥了一眼電視機，看到一個熟悉的側臉，那麽大的鏡頭上麵，雖然隻是那麽一恍惚的一眼，可是她還是看出來了。


  羊肉太燙，她被燙到了，皺著眉頭直噓氣。


  可茹瞥了一眼麵前的詩詩，說：“詩詩，你真沒把我當姐們，你太讓我傷心了。”


  詩詩的眼光不動聲色地從那碩大的液晶屏幕上調轉過來。好半天她才嗤笑出聲，放下筷子，“我什麽時候沒有把你當朋友了？”


  可茹撅著嘴說，“你和秦天宇的事情，你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告訴我？”


  詩詩楞了一下，接著輕描淡寫地說：“我能和他有什麽事情？沒有什麽事情才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你是不是想多了？”


  葉可茹“切”了一聲，說：“沒有什麽事情？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了後來秦天宇都砸車了，哇，我跟你說，我真的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你別說他有暴力傾向，我覺得他也太帥了，那麽帥的邁巴赫，你說他居然真的就砸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哦對了，他的手還受傷了。簡直讓我匪夷所思。人家都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覺得那天晚上秦天宇別提有多傷心了。那一準不是流淚，是流血！”頓了頓，葉可茹又一板一眼地說，“是心在流血！”


  詩詩手裏捏著冰涼的筷子，碗裏是剛才夾進來的涮羊肉，香氣誘人，如同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誘惑。她沒有辦法克製自己，她沒有辦法克製自己的心跳，在聽到葉可茹說那些的時候，止不住地顫抖。久久不能平靜，悶悶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了自己的心上。她抬起頭來，看到碩大的液晶屏幕上早就已經跳了台，她不知道剛才是不是自己恍惚了，她居然會覺得剛才她看到的就是他。


  她覺得難過。因為她知道秦天宇是從來都不會上什麽媒體節目的。偶爾在萬千的人群之中看到一個相似的人，她居然也會覺得安心。


  葉可茹還在說，“詩詩，以前我從來都不知道，可是我現在才知道，那時候我們什麽都沒有，卻是有勇氣，而如今，我們的身邊漸漸有了什麽，卻沒有了勇氣。”


  她以前從來都不覺得可茹是這樣多愁善感又如此煽情的人，她故作輕鬆地說：“你和你的鍾星辰不好嗎？為什麽突然這樣感慨？”


  葉可茹“嗤”了一聲，拿起筷子敲了敲桌麵，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現在談的是你，你別扯我身上，黨和人民的政策你最清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說你到底是咋想的？”


  “真的沒有，請黨和人民相信我這一回！”她也跟著她打哈哈。


  “唐詩詩！”葉可茹一陣怒吼，還好店裏人聲鼎沸的，也沒有人聽到她的“河東獅吼”，“你要還把我當姐們，你是不是應該跟我透露一下？我隻是關心你，你沒發現你最近都瘦了一圈了嗎？什麽事情都藏在心裏自己一個人，不怕憋出病來嗎？”


  詩詩輕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我以前就說過，我和秦天宇是不可能的。其實我也努力過，不過還是枉然。人都是命運的螻蟻。”她抬起頭來看著葉可茹，嘴角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來無比得悲涼，就連語氣都透露著一種吃力，“何況，他要和蔣茲訂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葉可茹吃驚，“你男朋友是誰？”


  她沉默了好長時間，最後終於抬起頭，說：“我男朋友是邵陽。”


  服務員突然遞上來一盤魚，是黑魚，以前每次和可茹來這裏吃的時候都要點上一盤，其實也就是火鍋料。這次服務員一端上來，詩詩隻覺得一陣反胃。胃部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那血淋淋的魚肉看得她一陣汗毛聳立。她實在忍受不住，推開服務員就朝洗手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