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如果.愛:箭在弦上

  秦咧放下茶蠱，聲音有些顫抖：“是我對不起飄飄，你父親恨我這麽多年也是應該的，是我對不起飄飄。”


  詩詩聽他這麽說，不敢置信，張口就問：“難道……難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殺了她麽？”


  “我沒有殺她，她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我就算是要真的要殺人，我也不會殺她，我怎麽舍得？可是……可是……她還是死了，她死了……她是我害死的，這跟我殺了她又有什麽區別？”秦咧第一次覺得自己難以表達：“或許是我犯了錯誤，是我犯了錯誤，所以她才會死的，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活在內疚之中，我甚至是連她的墳都不敢去，我怕她會怪我，不是，我怕自己會承受不住，那種痛苦……那種痛苦……”


  詩詩有些意外地看著秦咧。


  這樣一個一生都叱吒風雲的黑道‘教父’。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犀利的眼神，陰沉的氣質，讓她一直都不曾忘記過，可是如今，她卻發現，他也不過是一個男人，就是一個男人而已，他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他並不是真的無堅不摧的。


  她長久地凝視著秦咧，並未作聲，看著他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無法想象，那個飄飄是一個怎麽樣的女人？可以讓父親和秦咧這樣？


  “一輩子隻愛你一個”，這樣的承諾也許很多人都可以說得出來，可是真正做得到的又有幾個人？


  可是“飄飄”你是何等的幸運，哪怕你走了這麽多年，可是這個世界上依舊有兩個男人守著對你的思念。


  到了今日都依舊無法釋懷。


  “那她是為什麽會死？為什麽我爸爸說是你害死了她？”


  秦咧抬起眼來看了眼詩詩，他的情緒似乎是有些激動，胸口在劇烈起伏，仿佛是為了想要平複心情，又是伸手去端麵前的茶盅，伸出去的手卻是在微微顫抖，詩詩一見到他這樣的狀態，頓時覺得自己心急了，有些問題問的太過直接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沒想到秦咧卻快她一步，“她為什麽會死，我到了今天也不明白，可是我知道，她是因為我而死的。我隻記得當年，我趕到那個倉庫的時候，飄飄就已經死了……”


  他頓了頓，微微閉上眼睛，詩詩看到他的臉頰上居然有淚痕，他又緩緩的放下茶盅，短暫沉默了片刻，開始娓娓道來當年的點點滴滴。


  “我和飄飄認識的時候，她二十二歲，正是一個女孩子最最美麗的時候，我覺得很幸運，因為我在那一年那一天遇到了她，我也覺得更幸運的是，因為我們是相愛的。可是，如果我知道她會因為我而丟了性命的話，我寧可從來都不曾遇到過她。”


  “那時候，我還隻是暗夜的大哥，不算是龍頭老大，連第三把交椅都不算，當時暗夜的老大叫我去辦一件事情，辦好了就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我當年隻是一個混混，我想要出頭，說實話，做我們那一行的，有誰不是把一隻腳伸進了鬼門關的？我從來也沒有想過什麽，隻是那時候我已經和飄飄相愛了，我不知道飄飄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她知道了我這一次行動，也知道了你父親這一次行動的目標就是我，她大概是很擔心我，那天晚上我因為要行動所以關了手機，她打了我很多電話，打不通，後來就直接到了那個地點來找我，結果等到我到的時候，卻沒有跟我接頭的人，隻看到了飄飄的屍體……”


  他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聲音也是：“我趕到的時候，你父親也帶著人馬趕到了……當時我沒有來得及交易，我這一輩子都在後悔，當時我為了逃命，我甚至顧不上飄飄的屍體……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被他們抓到了一定是蹲一輩子的監獄……我那時候還年輕……我、我……”


  秦咧顛三倒四地把當年的事情說了一次，到了最後，聲音都沉溺了下去，仿佛是隱忍了很久很久，而如今終於是說了出來，他卻絲毫不覺得有釋懷的感覺，隻要一想到當年飄飄倒在血泊之中，而他卻眼睜睜看著她，就連她最後一麵都不能見到……


  他依舊覺得無比心痛，就好像是有人拿著刀在他的心髒處用力刺下去，還不斷用力攪，滿世界的血，他的腦海裏隻有那個血泊之中瞪大雙眼的女人……


  秦咧突然伸手狠狠地擂在了茶幾上麵，擂得那樣狠，那樣用力，詩詩一時間措手不及，隻聽得到“砰”的一聲，那厚厚的茶幾桌麵居然碎裂了一半，詩詩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聲音開始發顫：“秦伯伯……對、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拳頭已經滲出血來：“是我對不起、是我對不起飄飄……到底是誰殺了她，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沒有查出來……”


  詩詩感覺到秦咧全身都在發抖，她一直都抓著他的手凝視著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她還可以說些什麽，最後他抬起頭來，她看到他的眼睛通紅，就好像是困獸一樣，詩詩嚇了一跳，她現在是真的後悔！


  秦咧的版本和父親的版本雖然是差不多，但是根本就是有很多地方有出入。可是就算是讓她知道了當年的一切，就算是她明白當年的事情有誤會有漏洞，那又怎麽樣？她明白不代表他們也明白。


  而她似乎是在最最不經意的時候挑起了他們隱藏在心裏最最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