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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傳信

  秦道川似早已知曉,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臉色,待看到她了然的神情後,說道:“若你實言告之,我便讓你送信出去。”


  若舒將竹籃遞回給他,說道:“忠源已經脫險。”


  秦道川聽了,仍舊沉默地看著她。


  若舒回望著他,盤算了一陣,說道:“忠瀾受我所托,強行將他帶離了太子的隊伍。”


  秦道川問道:“太子目前形勢如何?”


  若舒回道:“一行字,哪能說這麽多。”


  秦道川接著說道:“我說過,要你實話實說。”


  若舒歎了口氣,說道:“原話就是忠源與我一起。”


  秦道川又打量了她一番,拿著竹籃轉身離去。尋了門口的侍衛,問道:“方才送籃子的人你可還記得。”


  侍衛回道:“回將軍,是一位中年的男子,中等身量,農夫打扮,蓬頭赤足,麵色黝黑,看不太清楚麵容。”


  秦道川在腦海裏描畫著,忠瀾十二歲離府,自己再沒見著。


  轉身又回了書房,要若舒回信,若舒問道:“籃子呢?”


  秦道川說道:“你寫,我來刻。”


  若舒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秦道川,我倆還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話極其傷人,秦道川看著她,臉色鐵青,若舒卻毫不示弱,冷眼回望著。


  “看來我還是太縱容你了。”秦道川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


  “你也沒有事事都告知我。”若舒回得心安理得。


  秦道川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若舒回道:“你又想知道什麽?”


  秦道川沉默良久,轉身離去,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籃子。


  若舒還未開口,他已經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一個木盒,拍在了她的麵前。


  若舒問道:“你想問他什麽?”


  秦道川沒好氣地說道:“你看著辦。”


  若舒想了想,說道:“那就問你最關心的問題,太子形勢如何?”


  秦道川卻說道:“問寧王形勢如何。”


  若舒說道:“還以為你跟皇上關係最鐵呢。”


  秦道川說道:“他必不會與你一般小氣。”


  若舒說道:“他也許並不關心這些。”


  秦道川突然說了句,“真想在床上弄死你。”


  若舒卻“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輕聲說道:“你不怕後麵練功房有人嗎?”


  秦道川不耐煩地說道:“快刻吧。”


  若舒說道:“急什麽,最快他也要明日才能再來。”


  秦道川不再說話,靜靜坐在一旁,連看都懶得看她。


  若舒拿出刻刀,順著忠瀾的刻字,不緊不慢地刻著,邊刻還邊說道:“我幫你順帶問下皇上吧。”


  秦道川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你心中想什麽。”


  若舒也不掩飾,坦然回道:“不是我誇口,太子既然能脫身,杜若遠必定也能脫身,我何必多此一舉。”


  “是麽?”秦道川冷聲說道。


  若舒沉默了,她心中並沒有底,按道理,她首先收到的應該是暗衛的信息。


  刻完之後,丟了手中的刻刀,報怨道:“你這副刀具不好,改天我送你一副。”


  秦道川卻提起籃子,出去後,直到晚間才回來。


  兩個人睡在床上,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冷戰。


  若舒感覺到秦道川的冷漠,卻並不想妥協,這麽多年,她心中早已認定,有所倚仗才能立足於世,永不受人摯肘,所以她今日幹脆明白地拒絕了。


  睡到迷糊時,便忘了,習慣性地往他身上攀,鬱悶得難以入眠的秦道川,強忍著心中將她踢下床去的衝動,任她趴在自己身上,卻也因此,漸漸地有了睡意。


  第二日,秦道川早早地帶著盛琰守在大門內,避在柱子後麵,看著昨日侍衛所說的人再次前來,依舊是昨日的打扮,蓬頭赤足,一路陪笑著,最後對侍衛說道:“各位大人,昨日走得匆忙,將籃子忘了,回去老婆子好一頓咒罵,還望大人還給小老兒,好回去交差。”


  門內的侍衛沒有作聲,外麵寧王的人卻笑道:“沒長勁的東西,還是個懼內的。”


  農夫仍舊陪笑著,笑得更賣力了。


  待侍衛提了籃子出來,他更熱情地跨入院中,連忙從侍衛手中接過,道謝不止。


  出了府門,又對外麵的守衛一再道謝,直到有人說道:“還不快滾。”才驚嚇了般,快速離去。


  待府門再一次關閉,盛琰才小聲地問道:“祖父,這人是誰?”


  秦道川說道:“是你三叔。”


  盛琰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說道:“三叔真厲害。”


  秦道川沒回答,這個兒子,一向出色。


  剛才的侍衛走上前來,說道:“將軍,方才那人又遞了紙條進來。”


  秦道川接過,並不急著打開,而是對盛琰說道:“回去好好想想,若日後你也要刺探軍情,該如何?”


  盛琰點了點頭,心中有了目標。


  秦道川回到書房,在若舒麵前打開紙條,卻發現上麵居然寫著明文,蠅頭小字,將如今三方的局勢寫得清楚明白。


  秦道川看完,將紙條遞給若舒,若舒看完,卻沉默了。


  秦道川說道:“看來,杜大人還是位忠君之臣。”


  若舒說道:“士為知己者死,他向來不是佞人。”話雖如此,卻為杜若遠的死腦筋傷神,皇上明顯已沒了前途,還留在那裏做什麽,新皇不容舊臣,他不明白嗎?


  秦道川突然問道:“在為他憂心麽?”


  若舒坦然道:“不該麽?對我他從未有愧。”


  秦道川冷聲說道:“看來,他的餘生都要為你效力了。”


  若舒說道:“我從不勉強任何人。”


  秦道川望著她依舊倔強的臉,心中說道,你還是先盼他能平安脫困吧。


  卻不願總與她圍繞著杜若遠爭論不休,突然說道:“這麽多年沒見,忠瀾竟沒長高多少。”


  若舒自然地回道:“他自小就不太高。”


  “卻依舊是幾個兒子中最像我的。”秦道川接道。


  若舒望著他,語帶雙關地說道:“你是王婆嗎?”


  秦道川卻無心打趣,“若你當初不鼓動他出逃,他會是國公府最大的助力。”


  “想不到將軍倒是愛才之人。”若舒還是剛才的語氣。


  秦道川摸著椅子的扶手,“他身為秦家的子嗣,將秦家這份基業長久的延續下去,難道不應該麽?”


  若舒卻說道:“你不能因為自己有傷在身,力有不逮,便蒙生此意,當初你們幹脆利落地將他掃地出門,可沒留半點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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