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給我來個丫鬟!
在縣衙簡單吃了一頓洗塵宴會,陳飛確定,自己當機立斷留下褚亮,實在英明神武。
褚氏雖然不是郭氏這樣的名門,卻是不折不扣的當地大族,在縣內頗有影響,無論征收錢糧、催服徭役、修建工事、征發士卒等,都繞不過他們,與其把他們推到自己的對立麵,不如將褚氏一族的力量化為己有。
在宴會上,陳飛也確定了縣衙的主要領導班子構架:
褚亮為縣丞,主管行政民事、管理錢糧、審理訴訟,王衝和另一名叫做耿強的壯漢作為縣尉,負責稽捕罪犯、守衛城池,另有其他屬吏三十餘人,不值再提。
作為中原要地潁川的治所,陽翟當然屬於大縣,根據褚亮的陳述,三十多年前國家人口普查時,潁川全郡擁有戶口26萬、人口143萬,陽翟至少占了八分之一(3萬戶、18萬人),即使這些年來戰亂災禍頻繁,保守估計也能留下一半人口,如果根據每戶抽丁一人的比例來算,整個陽翟縣可以動員超過一萬兵力!
如果極端動員,老弱病殘全部上陣,甚至可以達到兩萬兵力!
當然,這是扯淡!
就算老百姓願意當兵,陽翟縣的糧倉裏也絕對找不到這麽多糧食、馬匹、兵器和鎧甲!
現實就十分殘酷:
當陳飛問到兵力的時候,褚亮明顯猶豫:
“半年前趙縣令慘敗身死,兵力四散,我雖然勉強招募了一些青壯,但……目前隻有守兵兩三百人……”
這個數字讓陳飛的表情瞬間垮掉。
區區兩三百人……就算排成一排,也站不滿一麵城牆啊!
褚亮當然明白他的想法,立刻拿出了數據支持:
“縣君可是有意征兵?今夏雖然不算豐收,但好在收割及時,府庫也還算充裕,目前還有存糧,足夠征募兩三千士兵。”
陳飛翻看了一下賬簿,陽翟縣原有耕地130萬畝(東漢1大畝=現代03畝,130萬折合現代40萬畝),由於人口流失、土地荒廢等原因,今年隻按照三分之一的田地進行了征收,每畝良田收獲十石(1石約等於現代30-35斤),官府收取三升(1石=10升,按三十分之一收取),總共收到各類糧食十五萬石(約500萬斤),按照一名士兵一天吃5斤糧食,一年約吃2000斤,1000名士兵一年的口糧大約是200萬斤。
到底是大縣!
倉庫有糧,心裏不慌,陳飛多少還是有些開心。
當然,這些糧食不可能全部用作軍糧,還要用於安置流民、救濟災害、戰後撫恤等方麵,也還沒有計算戰馬、騾馬等牲畜的吃喝用料和轉運糧草的損耗。
而除了最基本的糧食之外,還需要相匹配的服裝、戰馬、兵器、鎧甲、車輛、軍械等要素,才能真正稱為一支專業軍隊。
“目前不需要太多部隊,能夠守住縣城足矣。”
陳飛稍稍思索了片刻:
“王、耿兩位縣尉,你們各自先從良家子弟中征募,總人數大約以五六百人為宜,凡有應征者,免除其戶一年賦稅。”
王衝、耿強連聲應諾。
陳飛轉向褚亮:
“比起兩名縣尉,褚縣丞的任務就繁重得多,大致有兩個方麵。
一是籌備軍資,除糧草之外,還需兵器、鎧甲數百,尤其是冬衣,一定要有備無患,若能籌得戰馬,自然更好不過。
二是潁川周邊流民甚多,我意……可以集中招引安置,分給田地,按人發放過冬口糧、布匹、農具及種子,也可以租借耕牛等牲畜,來年收成可以五五分或者四六分,既充實戶口,又能利用無主之地,如果流民之中有人想要投軍,也不妨接納。你覺得是否妥善?”
褚亮撫須答道:
“縣君文武並舉,原本十分妥善,隻是……潁川黃巾終究還是大患,縱然能夠招來流民,這些人也很難安心種田,甚至也有可能白忙一年,反而便宜了這些賊寇。”
陳飛點頭表示自己很清楚:
“所以我需要打造一支精銳部隊,才能保證百姓安心。對了,我們如今有多少戰馬?或者說,有多少騎兵?”
褚亮微微搖頭:
“慚愧,縣衙戰馬僅有三十餘匹、騾馬百餘匹,能夠騎馬射箭的也隻有幾名斥候哨兵,中原良馬本就稀少,想要打造騎兵……難度太大。”
陳飛立刻換了個思路:
“我有意向縣內豪族征調良馬,組建騎兵數百,你覺得是否可行?”
褚亮後退半步,舉手作揖:
“私以為此事不妥。陽翟縣內之士族,皆經史傳家,私人部曲本就不多,縣君初來此地,政令應以寬仁為穩,既然已經派人征發青壯,若再強征良馬,恐人心不穩。”
兩名縣尉和其他屬吏也紛紛附和,陳飛隻能暫時作罷。他初來乍到,既沒有建立威望,也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心腹,不能把縣內士族逼迫太過。
於是他將大手一揮,褚亮等人紛紛告退,隻有一名年輕人留在廳內角落裏。
陳飛不由看了一眼他腦袋上的名字:
“你叫褚通?留在這裏做什麽?”
在如今的形勢下,直接叫破一個陌生人的姓名,往往能夠起到震懾作用。
果然,對方明顯有些吃驚,規規矩矩地邁著小碎步來到麵前,雙手合攏,低眉順眼地說道:
“小民褚通,見過縣君。縣君隻身赴任,身邊並無侍從,故而家叔命我侍奉日常,聽候調遣。”
陳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褚氏也是一方大族,為什麽要送一個男人過來?難道家裏就沒有丫鬟嗎?
但他立刻就想要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陳飛啊陳飛,你才來到這裏不到半天,毫無根基,屁股都沒有坐穩,就想要享福嗎?
他馬上舒展雙眉,向著褚通點頭:
“代我向褚縣丞表達謝意。如今天色已晚,你也先去休息,明日一早,你先帶我巡視縣城,熟悉環境吧。”
褚通連聲應諾,慢慢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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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裏之外的長安,賈詡正在和兒子閑聊。
隻聽賈穆看著地圖說道:
“父親,孩兒其實至今仍不明白,陳兄為何選擇陽翟。此城地處平原,雖然是潁川的治所,也有沃野良田,卻無險可守,極易遭遇圍城。從地利而言,陽翟遠不如西北百餘裏之外三麵環山的陽城那麽穩固,何況陽城還有鐵礦,利於打造刀劍鎧甲,作為根基之地顯然遠勝於陽翟。”
賈詡看了兒子一眼,目光裏浮現出一絲欣慰之色:
“你能考慮到這些問題,已經讓為父有些意外。看來陳飛和你相處這半年時間,確實令你有所進步。”
得到老爹誇獎的賈穆也喜滋滋的:
“那……父親可否告知,選擇陽翟究竟有什麽好處?”
賈詡收起了欣慰的表情:
“其實……為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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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在城內巡視一周的陳飛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大門前。
這一次,自然有侍從褚通代為敲門:
“煩請通稟,就說新上任的陳縣令前來拜訪郭奉孝先生!”
從大門後麵伸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還是之前曾經將陳飛拒之門外的老頭。
他看著門外的高頭大馬,以及十餘名膀大腰圓的衛兵,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縣君稍等,老仆這就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