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率先出擊呂奉先
“陳豫州深慕先生風采,本欲親自登門,隻是兗州戰事將起,片刻不得分身,故而特遣袁某代為拜訪。”
數日之後,汝南郡丞袁渙攜帶著禮物,出現在許劭的府邸:
“陳豫州有言,子將先生世之名士,終究不能埋沒於草野之中,若是不以陳豫州德才不彰,願意出山輔佐,他必倒履相迎,執弟子禮,奉先生為治中從事,還請先生深思。”
許劭年紀並不很老,但四十五歲的他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明顯的病態,他還沒開口回答,就忍不住先咳嗽了起來,等到氣息平順之後,才搖了搖頭:
“咳咳咳,並非老夫不願輔佐,隻是這幾年輾轉徐、揚二州,或是遠離故鄉,水土不服,以至於身體虛弱,病患不斷,眼看命不久矣。之所以返回故鄉,隻是想要臨死前埋入祖墳罷了。陳豫州禮賢下士之情,老夫已經深知,還請曜卿代老夫向陳豫州致歉。咳咳咳!”
說完又是一陣咳嗽,咳到劇烈之處,整個人都蜷縮起來,甚至震得案幾都“嗡嗡”作響。
袁渙看他病得不輕,隻好接受了他的解釋:
“既然子將先生身染疾病,渙豈敢強人所難,隻能據實以報。還望先生珍重身體,汝南士子還在等待先生再度開設月旦評。”
許劭點了點頭,捂著嘴站了起來:
“勞煩曜卿空跑一趟,老夫送你出門。”
袁渙也起身告辭:
“先生留步,前往文休先生府中拜訪。”
許劭腳步一停,渾身仿佛僵在了原地:
“你說……你要去許靖府上?”
袁渙微微點頭:
“許氏二龍之名響徹中原,渙求先生出山不得,隻好退而求其次,否則如何向陳豫州交待?”
許劭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他與從弟許靖並稱二龍,都以評論人物揚名於世,月旦評本來也是兩個人共同的成績,但和絕大多數合作夥伴一樣,度過了“蜜月期”的他們逐漸產生了嫌隙,甚至發展到眾人皆知的互相敵視,“兄不友弟不恭”,也成為了許劭本人為數不多的品行汙點。
“咳咳咳!”
他用力咳嗽了幾聲,終於直起了腰板:
“罷了罷了,陳豫州誠意拳拳,老夫雖殘弱之身,又豈能憐惜性命?曜卿,煩請為我準備車駕,明日一早,我便前往陽夏為陳豫州效力!”
袁渙張了張嘴巴,滿臉都是懵逼。
這個老東西,就這麽恨自家的同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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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許劭還沒有走出平輿地界,汝南的快馬就已經越過了三百餘裏官道,抵達了陽夏的州牧府邸。
“許劭這麽輕易就同意了?”
看到袁渙的來信,陳飛有些意外:
“我聽說當年曹操拜訪他之時,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一句評價啊!”
正在親手炙烤豬蹄的郭嘉連頭都沒有抬:
“此一時,彼一時,十餘年前天下還算太平,許子將這樣的名士自然備受推崇,就算袁、陳、荀、楊都要與其交好,如今中原動亂多年,他這樣的空談之士雖然名聲猶在,但根本就是風中浮萍,朝不保夕,尤其是……曹操悍然誅殺邊讓之後,許劭就應該明白了這個道理。”
荀攸頷首表示讚同:
“亂世之中禮崩樂壞,許氏雖然也是當地大族,但若是不順應形勢,尋找一位主君輔佐,一個亭長就足以令他們滅門。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陳飛,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在潁川、陳留、東郡等地,君侯都曾經誅滅當地大族,許劭縱然聲名蓋世,也要考慮考慮違背君侯命令的後果。”
陳飛啞然失笑:
“我殺的不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地頭蛇嗎?他堂堂名士大儒,怎麽能和那些土豪劣紳相提並論?”
看他沒有因此生氣,荀攸也放心了,笑著解釋道:
“在許子將眼中,他和趙康之流,或許沒有那麽大的不同。”
郭嘉忽然抬起頭來:
“君侯是不是吩咐了袁曜卿,把許劭、許靖兄弟一同征辟?”
陳飛點了點頭:
“既然這兄弟二人都有名聲,當然最好都能夠為我所用。”
郭嘉一拍大腿,差點把豬蹄扔在了地上:
“那就簡單了,許劭與許靖素來不和,他當年擔任功曹期間,一直都在打壓許靖,許靖甚至不得為官,隻能靠給人磨麵為生。如今他自然擔心許靖受到重用之後為難自己……”
陳飛展眉而笑,從案板上取出一把羊肉放在烤架上:
“既然如此,我更不擔心許劭、許靖會拒絕征辟了。”
他給許靖開出的官職是……檢校從事,主管監督百官、糾察不法!
如果許劭有什麽小動作,他的從兄弟許婧就會第一個把他拉下馬!
郭嘉啃了一口自己烤製的豬蹄,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君侯,殘酷的現實又一次告訴我,烤肉真的需要天賦!”
荀攸吃了一片烤蘑菇,一邊慢慢咀嚼,一邊笑道:
“奉孝,你知道嗎?你現在比皇帝陛下吃得都要好。”
郭嘉看了看有些發黑的豬蹄,搖了搖頭:
“我可不信,皇帝陛下怎麽可能會吃這種無比粗鄙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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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長安的劉協打了個噴嚏。
這一天是二月二十日,劉協逃離長安的第三天。
大漢天子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車馬數百駕,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長安。
歸心似箭的他們在第一天就向東行駛了接近五十裏,停駐在霸陵,張濟還貼心地送來了十五。
第二天他們更加急迫,但意外卻毫不意外地發生了。
郭汜反悔了!
他不願放任劉協反悔洛陽,而是提出向北渡過渭水,前往左馮翊的高陵縣,劉協和文武官員當然不會答應,郭汜則堅決不放行。
劉協差點都要哭了!
他托人向郭汜哀求,說什麽:“我大漢以孝治天下,劉氏列祖列宗和太後的墳墓還在洛陽,朕想要祭祀他們想得夜以繼日睡不著覺,郭將軍就大發慈悲讓朕回去吧!”
善心大發的忠臣郭汜想了想,給了劉協一個選擇:
“既然陛下不願意高陵縣,那就換任何一個三輔的縣城都可以!”
隻要劉協不在李傕的掌控之中,郭汜都可以考慮!
於是……各方就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開始了漫長的談判!-
當郭嘉正準備扔掉烤黑的豬蹄時,客串門亭長的梁夏走了進來:
“啟稟君侯,呂布派遣部將秦宜祿求見。”
陳飛向著手中的羊肉撒了一把調料:
“讓他進來吧。”
梁夏略有遲疑地看了一眼燒烤架,又看了一眼擼著袖子撒鹽的陳飛:
“君侯……是否更衣洗漱?”
陳飛瞪了他一眼:
“區區呂布的部將,難道值得我如此禮遇?”
梁夏一縮腦袋,連忙快步走出廳外。
不多時,秦宜祿就低頭邁過門檻,向著廳內深深一揖:
“溫侯帳下秦宜祿,拜見陳豫州!”
陳飛打量了幾眼,此人倒也麵目俊朗,身材魁梧,生的一副好皮囊:
“呂奉先欲奪兗州,曹孟德求援於我,我雖未發兵攻打你等,卻截斷了陳留糧秣,致使呂奉先坐困山陽,如今派你見我,又有什麽說辭?總不會希望我反戈一擊,幫助他攻打曹孟德吧?”
秦宜祿抱拳道:
“溫侯與曹操之恩怨,不敢勞煩陳豫州動手。我軍雖然困於定陶、山陽,但兵馬依然精銳,更有溫侯這位當世第一猛將,破局隻在翻手之間。陳豫州施行仁政,招撫流民廣屯良田,去年大為豐收,積穀數以百萬,實乃當世之雄。溫侯膝下有一女兒,年方十四,生得極為貌美,且兼品行端莊,聽聞陳豫州年少未婚,今特意遣我詢問豫州心意,若能結為姻親,則中原垂手可得矣!”
陳飛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
“呂布屢屢弑殺舊主,他的親生女兒,會不會喜歡謀殺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