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驕縱換殊榮
第37章 驕縱換殊榮
“這麽快?”碧沁一臉驚疑,幾顆貝齒將原本殷紅的唇瓣咬得泛了白。
尹月懶懶地揮了揮手,“不見。就說我身體不適頭痛得厲害,根本就下不了床。”
管家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好罷?這……這這這……不但拂了江公公的麵子,更是拂了萬歲爺的麵子啊……”
想到軒轅宇墨昨天晚上懲治尹秀鴛時的怒容,不由硬生生地打了個冷戰,隻覺得一枚寒氣逼人的利劍已經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不由越發地驚恐不安。
“有何不好的?你就這樣回了便是。若要殺頭,也是先殺我的頭,你怕什麽?”尹月冷哼,不耐煩地站了起來,轉身往內室走。
碧沁急忙緊隨在她身後,不安地說道:“小姐,這樣不好罷?皇上若是怒了……”
“有什麽話,他應該親自來跟我說。若是這一份殊榮都沒有,我又何必進宮?“尹月冷笑。
她的這一行為或許在旁人眼裏看來是不識抬舉是大不敬,可是她要的就是張揚就是跋扈,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殊榮。
若是這一點都做不到,又何談擾亂朝政?
碧沁早知她一定心有乾坤,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如此張狂,可是盡管如此,心下仍然是有些惴惴不安。
正擔心間,卻突然聽到江德福尖細的嗓子清晰地從外室傳來,“尹三小姐,老奴今日來是奉皇上之令接三小姐進宮的。皇上原本要親自前來的,可因突然有重要的事情發生,這才差了老奴前來走一趟。不過皇上有話在前頭,說是如果三小姐今天不願意進宮也無妨,等哪天皇上得空了再親自接三小姐入宮。”
碧沁聽了,暗暗地長呼一口氣,一顆緊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穩穩當當地落了下來。
尹月沒吭聲,隻是對碧沁使了個眼色,遞上一張百兩銀票。
碧沁理會得,接過銀票笑容滿麵地走了出去。
聽著碧沁不卑不亢又讓人聽了百般舒服的言語,尹月的嘴角禁不住彎了起來。
重生以來,她一直忙於各種設計,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地調教碧沁,先前還一直擔心她跟自己進宮會應付不來各種錯綜複雜的局麵,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碧沁實在是個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妙人兒。
她這樣誠心誠意地跟著自己,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一定得好好幫她尋個好人家,也不枉她跟了自己一場。
初秋的夜,已經有了些浸骨的涼意,也多了幾分夏夜裏不可能有的蕭瑟與寂冷。
而藍府的夜色尤其冷清凝重。
藍征蔚正一臉肅穆地坐在書房的太師椅裏,眉頭緊皺地聽著密報。
“大人,卑職原本已經組織好人馬在半路上等候著的,隻等公子一出現便現身劫走,誰料等到天亮都沒有等到公子。卑職覺得事情不對,便帶著人往回走,不想卻在一山穀裏發現了押送公子侍衛的屍首,而公子下落未明,僅找到了一件公子的血衣。卑職還四下尋找了一番,卻始終未找到公子的蹤跡。卑職想一定是有人先行了一步將公子劫走了。”蒙麵男子將一件被鮮血染紅的袍子遞了上去。
藍征蔚雙手顫抖地接過那件血衣,凝視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再去查!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老夫便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卑職遵命!”男子領令悄然退去。
藍征蔚將血衣捂進了懷裏,愴然地閉上了眼睛,兩顆濁淚從眼角緩緩滑落。
自他的祖父那一代起,藍家像中了魔咒一般,無論娶多少妻妾,始終隻能得一子,所以藍澤棋若是有事,那便意味著藍氏一族將徹底泯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散盡家財支持軒轅宇墨上位與他共同經曆種種艱難險阻才換來的官位又有何用?
早知如此,倒不如一直樂嗬嗬地做個身負萬貫家財的鄉紳了,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種家破人亡的田地?
想到昔日裏快樂自在的富貴生活,再想想現下的淒慘日子,藍征蔚又悔又痛。
在他的心裏,他的兒子不僅長相英俊舉止文雅,更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將來必定大有作為,一直以來,他都寄予了厚望,隻是苦於自己的出身到底有些低賤,便一直想攀高枝,所以當聲名赫赫的尹浩天尹大將軍在朝庭之上請求賜婚時,即便尹月聲名狼籍,他也備感榮幸,暗暗地樂嗬了很久。
乍聽到藍澤棋以強奸罪入獄之時,隻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他差點昏死過去,不顧一切地跑去天牢想要見藍澤棋問個清楚,誰知獄卒卻攔住了他,說是皇上下令任何人沒有禦旨都不得與之見麵,他低聲下氣,不僅好話說盡,更往獄卒手裏塞銀子,卻始終未得其願。
爾後他又不惜深夜進宮求見軒轅宇墨,誰知等候一夜,等來的隻是軒轅宇墨冷冷淡淡的一句話,“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藍大人你是國家棟梁,切勿以身犯法,步他人後塵!”
言語間充滿了威懾與恐嚇,竟是連求情的機會都不給。
他這才算真正明白了,原來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在君王的眼裏,所有的人都不過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無所謂功德,更無所謂情義。
他若再糾纏下去,隻不過正好讓軒轅宇墨找機會做了他而已。
他選擇了隱忍,隻是暗中斥巨資雇了江湖中人在半路將藍澤棋劫走,卻不想有人搶在了他的前頭。
而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目的何在?
正痛苦疑惑間,突然聽到‘梆梆梆‘輕叩門的響聲。
他倉猝地撫去滿臉縱橫的老淚,厭惡地喝道:“別來煩擾老夫!”
誰知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赫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卻是此時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尹月。
“怎麽是你?!來人!”藍征蔚怒火攻心,騰地站了起來提聲厲喝。
“藍伯伯,你真的要趕我走麽?難道你不想知道藍公子獲罪的真相?”尹月反而將門關上了。
“真相?什麽意思?”藍征蔚先是一愣,隨即眸中精光大盛,“是你劫持了吾兒?!他在哪?”
說話間已經竄至了尹月麵前,枯瘦的爪子探向尹月。
尹月快速地閃過,皺眉反問:“劫持?”
“他到底在哪裏?!”藍征蔚雙目通紅麵目猙獰咬牙切齒地向她逼近,眸中的怨毒光芒仿佛一條條嘶嘶嘶吐著長信的毒蛇。
“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不過給我時間,我可以幫你查出來。”尹月皺眉,覺得這樣糾纏下去煩不甚煩,索性縱身躍到他麵前,揮手一點便封住了他的穴位。
藍征蔚本不過是個商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當身體不能動嘴巴不能言之時,不由越發地氣惱了,一張臉脹得通紅,一雙眼睛更是不斷地向她噴著怒火,隻恨不得將她燒毀殆盡。
尹月歎了口氣,對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歉疚地說道:“藍伯伯,今天我到這裏來說專門向你說聲對不起。有些事我錯怪了藍澤棋,更覺得他罪不至此,所以心有愧疚前來道歉。”
說著便將藍澤棋和尹秀鴛之間的牽扯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她伸手解開了藍征蔚的穴道,滿懷內疚地說道:“藍伯伯,你放心罷。皇上是個明事理的人,如今真相大白,我相信不日皇上便會給藍公子洗漱冤枉釋放回家。至於你方才說藍公子被劫持一事,我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不過我也算認識些江湖人士,我會盡力去打聽的。”
藍征蔚聽她說話有理有條,在她二姐與他兒子之間不偏不倚,完全沒有坦護哪一方的態勢,便深深地信服了。
他低歎一聲,“人人都稱你是‘混世狼女‘,對你唯恐避之不及,可今日見到你,老夫卻覺得你簡單坦誠又善良。犬子有眼無珠,怎麽會舍你而取尹秀鴛那個毒婦?”
“姻緣天注定,這說明我與藍公子真的無緣。”尹月淡笑,“以前的事過去就算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早日找到藍公子的下落。藍伯伯或許還可以去求求皇上也派些人手下去尋找,這樣來得快些。”
“老夫省得。多謝你想得周到。”藍征蔚點頭,原本絕望死寂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生機。
之前的一切皆是誤會,如今真相大白,軒轅宇墨如今無論如何都沒理由再治藍澤棋的罪了罷?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想藍澤棋失蹤,一定與軒轅宇墨無關,相信不過是有人要向他索財而已,而錢對他來說永遠都不是問題。
“這是我該做的。時間不早藍伯伯早些休息罷,尹月告辭。”尹月點頭,自轉身匆匆離去。
藍征蔚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情如洶湧的波濤般起伏不定,背著手在書房裏踱了幾個來回,終於快步走了出去。
匆匆趕到皇宮,得知軒轅宇墨還在豫章殿批閱奏章不禁大喜,急忙求了江德福幫他稟告。
江德福平日裏得了他不少好處,再加上覺得藍澤棋一事此時確實沒大問題了,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藍征蔚千恩萬謝過了,心情不定地在門口徘徊,隻覺得每等一刻都無比煎熬。
正焦急之時,突然遠遠地看到尹秀芸帶著她的貼身宮女巧畫款款而來。
他心裏一‘咯噔‘,暗叫一聲不好,卻還是滿臉恭敬地迎上前去行了一禮,“臣見過麗妃娘娘。”
“本宮遠遠地看著,還以為是江總管呢!不想卻原來是藍大人。不知藍大人這麽晚了進宮為了何事?”尹秀芸淡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