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放不下的血海深仇
第128章 放不下的血海深仇
沒多久,西周華王作亂謀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搶占了半壁江山。
南宮坷再次找到他讓他出謀劃策,他無法拒絕,隻好傾力而為,終於助南宮坷平定了內亂。
但再次的鋒芒畢露令皇後再度發瘋,為了讓他的死不過太突兀,特意請了殺手在他出遊時圍攻。
若不是他早得了消息暗暗令人通知了南宮坷的話,他已經身首異處。
隻是南宮坷派來的暗衛也有皇後之人,雖然救了他的命,卻將殺手悉數滅口。
南宮景煥知道自己若再留在西周,必定會死在皇後手中,所以在北溟來求和時,主動願意作為西周質子與北溟交換。
一來可以借此遠離那陰謀的漩渦中心,二來也算有了北溟的庇護。
因為北溟是絕不允許西周質子在北溟境內喪命的。
而皇後也到底還是個明理的人,她知道目前西周因內亂而國力薄弱需要休養生息,若是南宮景煥在北溟出了事,那麽南宮坷一定會大怒而與北溟交戰,就算勝了,西周一定也會越來越弱。
所以權衡之下,她選擇暫時放過了南宮景煥,仍然采取原來的方法慢慢地毒害著南宮景煥。
南宮景煥利用這一點終於讓自己暫時處於安全的狀態。
直到皇後發現他與尹月合作而再起殺心時,他不得不跑回西周主動地向皇後坦白自己與尹月合作的理由隻是在為西周為南宮謹懷作打算。
皇後雖然半信半疑,但卻到底抵抗不了那巨大的誘惑,思慮再三之後終於還是決定暫時放手讓他去做。
如今他悄悄地潛回這裏,為的便是決定將自己的母妃悄悄地帶離這裏,再也不會任由那個瘋女人再肆意地折磨了。
現在,他就站在這裏,隻須走幾步便能進到裏麵,那裏麵躺著他可憐的母妃,他可以很輕易地就帶走她。
可是腳步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怎麽都抬不起來。
他發現他仍然像多年前一樣害怕見到她,他害怕這一麵會輕易地改變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正遲疑徘徊之際,突然看到漆黑的殿內突然亮起了一點微弱的火光,就如荒莽世界裏的鬼火讓人恐懼而絕望。
幾聲咳嗽聲傳來,緊接著一陣踏踏嗒嗒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嫗出現在他的麵前,瞪著一雙老眼昏花的眼睛反複地打量了他幾下之後,突然就有些激動地朝他撲來。
一雙枯瘦如鳥爪般的手緊緊地掐入了他的胳膊裏,老嫗笑了,顫微微地說道:“殿下,你真的來了?娘娘這幾天老做夢夢到你回來看她,沒想到竟是真的呢!別再愣在這裏了,趕緊進去看看娘娘罷!”
南宮景煥深吸一口氣,啞聲問道:“徐嬤嬤,她最近可還好?”
徐嬤嬤便是當初將他帶到這裏的人,是服侍戚氏的貼身嬤嬤。
徐嬤嬤歎道:“有什麽好的?不過是在努力地捱日子罷!你知道的,她之所以忍辱負重到今時今日,皆不過是為了等待報仇血恨的那一天的到來。”
南宮景煥沉重地點了點頭,舉步緩緩朝裏麵走了進去。
宮殿裏四麵徒壁,僅有一張年代久遠的木板床,一張小桌,幾張破了腳開了麵的椅子。
而一身襤褸的戚氏正坐在床上,側著一張劍痕縱橫的臉側耳細聽,嘴角浮起一抹欣慰而期待的笑意。
隻是這抹笑意不僅沒讓她好看些,反而在微弱的燈光下,她模樣猙獰恐怖,形如鬼魅。
南宮景煥心酸不已,快步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抱住了她枯瘦如柴的身體,低聲叫道:“母妃,孩兒來看您了。”
戚氏不住地點頭,嘴裏發出‘吚吚呀呀’的聲音。
徐嬤嬤笑著說道:“她這是歡喜得緊呢!”
南宮景煥一歎,伸手從袖中取出文房四寶,溫聲軟語地說道:“娘,孩兒這次回來是想帶您離開這裏。孩兒遇到了一個好姑娘,我和她約定了此生,打算從此以後歸隱山林,所以特地回來帶您和我們一起生活在一起。您可願意?”
戚氏聽了,身子一僵,緩緩地搖頭,下巴朝徐嬤嬤抬起示意她什麽。
徐嬤嬤急忙上前磨墨,將沾了墨水的毛筆夾在了戚氏的右足腳趾間,並且宣紙鋪在了她的右足之下。
看著戚氏用腳費力地寫下‘報仇血恨’四個大字時,南宮景煥的心裏又酸又澀,伸手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啞聲說道:“好!如果這是娘的意思,那景煥便不會放棄。等到惡人受到懲罰之後,咱們再一起離開這裏可好?”
戚氏笑了,用力點頭,用臉輕輕地蹭他的臉,試圖將他臉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一點點擦幹。
南宮景煥越發緊緊地抱住了她,低聲說道:“母妃!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您等著!”
良久,徐嬤嬤才低聲提醒道:“時間不早了,為了安全,殿下還是早些離開罷。娘娘這裏自有我照顧。”
南宮景煥點頭,緩緩鬆開了戚氏,對徐嬤嬤低聲說道:“徐嬤嬤年歲也大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行。”
徐嬤嬤笑了,露出稀疏的牙齒,“你放心罷!奴婢的命硬,要等到報仇血恨的那一天到來時才肯安心閉眼呢!”
“多謝嬤嬤多年的悉心照顧。”南宮景煥起身站了起來,對著徐嬤嬤長身作揖。
南宮景煥走出冷宮時,轉眼向遠處那一片璀璨燈火看去,眸中寒芒閃爍。
翌日一大清早,南宮景煥正大光明地進了皇宮,先見了南宮坷,與他在禦書房裏閉門暢聊,這一聊便聊了幾個時辰,轉眼間便到了正午。
這時,早得消息趕過來的魏皇後一直在門外等候,看到已到午膳時間,那一對父子竟然仍然關著門在裏麵海闊天空地暢談,不由又氣又急又妒。
她不明白南宮坷為何與南宮景煥有這麽多話要說,在她的記憶中,南宮坷是個實幹型的君王,惜字如金性子涼薄,不僅沒話對她對大臣說,對太子南宮謹懷也是沒話可說的!
可獨獨對戚氏對南宮景煥卻像話匣子一般一旦聊起來便滔滔不絕,甚至整個人都變得風趣幽默,當年她之所以無法容忍戚氏,便是受不了南宮坷一見到戚氏便雙眼明亮光華。
好不容易除去了戚氏,卻想不到戚氏生的孩子也是天生的妖孽,他就如一顆耀眼奪目的珍珠,凡是有他在的地方便令身邊的人黯然失色,生生地奪去了南宮坷所有的注意力,讓其實資質也並不差的南宮謹懷受不到半點重視。
這讓她如何不恨他們母子,又如何能容忍得下他們母子?
現在,他在不告知自己的情況下偷偷地跑了回來,回來後不是先見她,而是先見南宮坷,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南宮景煥此行的目的。
她焦慮地在外麵不耐煩地踱來踱去,眉頭緊蹙,一身寒氣,讓旁邊的宮女太監們皆噤若寒蟬。
又不耐煩地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見那扇緊閉的門始終沒有動靜,不由再也無法忍耐了,便舉步上前推開欲上前阻止的總管太監,用力將門推開了。
門一開便赫然看見南宮坷一臉慈祥地握著南宮景煥的手笑眯眯地在說什麽。
而南宮景煥也是笑眯眯的,儼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讓她心生嫉恨。
南宮景煥不動聲色地將手抽離,轉身朝魏皇後作禮,“孩兒拜見母後。”
魏皇後堆上一臉慈祥的笑容伸手將他扶起,“自家孩子講這些虛禮作什麽?聽說你回來了,母後便急急地趕了來等著見見你,誰知你們父子關起門來說話,母後也不好打擾,隻好在外麵等著。誰知這一等就等了幾個時辰,眼見著午膳時間都快過了,害怕你餓得受不了,這才顧不得太多推門進來了。”
說著轉身朝南宮坷盈盈一拜,柔聲說道,“皇上,臣妾實在是愛子心切這才失了禮儀,希望皇上不要見怪才是。”
南宮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朕能理解你的心情,自然是不會怪罪的。既然你來了,那便著人去將太子叫來罷!咱們今兒個就聚在一起用午膳罷!在朕的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家宴了。”
“這敢情好。太子若是知道景煥回來了,不知道得多高興呢!臣妾這就令人去東宮叫他過來一聚。”魏皇後笑著點頭,轉身吩咐了下去。
不過一會兒,南宮謹懷便匆匆地來了,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新娶進宮不到半個月的太子妃黎玉漱。
眾人入座後,南宮坷淡淡地說道:“今日是家宴,不必講究虛禮,隻管盡情享用暢所欲言才行。”
說著又轉頭皺著眉頭對黎玉漱說道,“玉漱,這幾天在宮裏可還過得習慣?怎麽幾日不見,臉色蒼白得厲害?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太子對你不好?”
黎玉漱是當朝宰相黎昌星的千金,因黎昌星是個文武全才,一直受南宮坷的重用,所以魏皇後便想方設法地促成了這門親事。
黎玉漱急忙起身行禮,溫柔地說道:“父皇多慮了。玉漱身體很好,太子也對玉漱溫柔體貼得緊。之所以臉色蒼白些,是玉漱最近這幾天研製出了一種新粉,顯得人特別白淨,很是喜歡,今日特意抹了來顯擺,卻不料倒引起父皇誤會了。玉漱實在該死!”
南宮謹懷也笑著作禮,“父皇確實誤會了。玉漱性子溫厚賢良,長得又美,兒子能娶她為妻,實是人生一大幸事,高興都來不及,又豈能對她不好?”
魏皇後也急忙笑道:“可不是麽?他們正值新婚燕爾你濃我濃之際,甜蜜都來不及,怎會生了嫌隙?皇上您可真的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