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遲來的正名
第166章 遲來的正名
這次,各個地方之所以輕易能夠起義,是她授意讓尹桓陽將安聽雪一家死因及飛鳳軍團突然消聲匿跡的真相廣為在軍隊散播的緣故。
安氏一族和飛鳳軍團在軍隊的影響力極大,受到絕大部分將士的推崇,再加上尹家父子的姻緣,起義很順利。
如今,若是安聽雪再現人間,等於暫時失去頭領的叛軍又有了主心骨,她可以和他們一起趕走西周與南國的軍隊,當一切圓滿成功之後,她會再讓軒轅宇墨品嚐到後果的。
這是尹桓陽死前的建議,也是她唯一一次扭轉敗局不讓自己徹底淪為笑話的關鍵!
軒轅宇墨聽了,眉頭緊鎖,臉色陰沉沉的,眼睛裏閃爍著猶豫不決。
從前,他最痛恨安聽雪的一手包辦,事事都衝在他的前麵,耀眼的光芒將他映襯得黯淡無光,輕易地就被人忽略,整個北溟隻有安聽雪,無他軒轅宇墨。
正因為如此,他狠心斷腕,設計除去了她,還有那在軍民中享譽甚高的安氏一族和飛鳳軍團。
原以為沒了安聽雪,他終於可以大放異彩,卻怎麽都沒想到,不過才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安聽雪竟然要以這種方式回來。
他不甘心!他痛恨!
可是卻不得不承認尹月說的卻是他唯一有望成功的機會!
或許,他真的要作出違心的決斷……
尹月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便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說道:“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畢竟想要利用她的名號,就得為她正名。你慢慢考慮吧。但願你在天亮之前能夠作出決定。因為我聽說各地叛軍正往攸陽關聚集,可能在明天黃昏前便能抵達了。是讓他們送死,還是將他們收為已用去對抗西周和南國的來犯,你好好權衡一下其中的利弊罷!”
說完之後,她再懶得看他一眼,轉身匆匆往一旁的浴室走去。
她累了,真的很累很累。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一睡不醒。
可是她不能,她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的屈辱,太多太多人的寄望,她絕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就在她快要踏進浴室時,聽到了軒轅宇墨近乎艱澀痛苦的聲音,“我願意聽從你的建議。”
尹月心一震,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既如此,那就趕緊擬召書為安聽雪平反罷!具體該怎麽做,我想你比我更嫻熟。”
軒轅宇墨遲疑地看她,“那可能就要犧牲你姐姐了。”
尹月淡淡地說道:“事到如今,犧牲誰都是應該的。既為北溟的一份子,便該為保家衛國盡一份力。這樣死得其所,我想她也是歡喜的。”
原本是打算讓尹秀芸親眼看到她複仇的時候再死去,如今迫不得已,不能讓她看到了,這雖然為一種遺憾,但讓她死在她自己真實的罪名之下,未嚐也不是另外一種意義的解恨。
“謝謝你!”軒轅宇墨站了起來,沉聲喝道,“來人!筆墨侍候!”
一直在門外等候的江德福立即推門而入,奉上筆墨。
軒轅宇墨鋪開宣紙,手執墨筆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奮筆疾書起來。
尹月走近,粗略地看了一下,不過是將尹秀芸的設計陷害過程說了一遍,而他則隻是被尹秀芸算計了,最後他號召北溟軍民萬眾一心起來抵禦外國的入侵,共同守護北溟,守護安聽雪的心血。
看著沉冤終於有洗清的一日,尹月的心情複雜無比。
這不是她設計的環節,卻是她想要的其中一項,到底是喜是悲,她無法分辨。
軒轅宇墨轉頭看她,“月兒,你好好看看,這樣措辭可好?”
尹月淡笑,“你知道我在這方麵很欠缺,就不必問我了。你隻管相信自己就好。”
軒轅宇墨點頭,拿玉璽蓋上,然後將召書交給江德福,說道:“待天一亮,便將這召書公布於眾,另將此消息想辦法層層傳遞出去。還有,明日正午,在午門處斬尹秀芸!”
“是!奴才這就去辦!”江德福急忙捧著召書匆匆而去。
尹月暗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這樣果敢,我很是喜歡。在這種時候,真的是半點都猶豫不得。一旦確定決策是正確的便得立馬執行才是。現在,我們不能犯下一丁點錯!”
軒轅宇墨鬆手緊緊摟住她,低聲說道:“謝謝你在這種時候不僅陪著我,還能夠給出這麽正確的建議。月兒,此生能夠擁有你,真的是老天對我的眷顧。”
尹月歎了口氣,“人家都說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向來不屑也不信。宇墨,你得對你自己有信心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了。月兒,我對不起你。你若還沒解氣,不妨再狠狠打我罷!”軒轅宇墨又愧又疚,拉了她的手照著自己的臉打去。
“別鬧了!你以為打你我很舒服麽?告訴你,每打你一下,就像我在拿著刀子割自己的心口一刀!”尹月用力掙脫了,歎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罷!如今非常時期,不必再糾結這些事情了。現在的我們,得比從前更信任更親密才行。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你我都隻有彼此可以依靠了……”
軒轅宇墨抱緊她,將頭深埋在了她的黑發裏,低聲說:“我隻有你了……”
“我也隻有你了。可是我不害怕。因為有你便有了整個世界。”她眼光閃爍,蒼白而微微幹澀的嘴唇間吐出這個世間上最美麗最讓人心醉神迷的謊言。
良久,軒轅宇墨才微微鬆開了她,手指輕輕地摸挲著她的臉,不過幾個時辰不見,她明顯地憔悴了許多。
眉宇間刻著焦慮、傷心與痛苦,這讓他也痛苦不堪,他想雖然她說不在乎,可是他的行為到底還是在她的心裏深深地刻下了傷痕。
他該如何補償她啊?
他無力至極。
他想說些甜言蜜語,可是腦子裏浮現的言語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他說不出口,隻覺得所有美麗的辭藻都無法與她對他的犧牲媲美,若勉強說出來,反而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於是,他隻能選擇沉默。
最後,還是尹月打破了倆人之間難堪的沉默,低聲說道:“你方才問我孩子去哪了。我方才一時生氣,賭氣故意不告訴你。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他很安全。我將他托付給我師傅照顧了。香翠也陪在他身邊,他們現在安全得很,你可以放心。我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預防萬一。萬一宮傾,至少北溟皇室還有血脈在,有他在,北溟就有崛起的機會。”
軒轅宇墨聽了,又激動又感激,眼眶不禁濕潤了,沙啞地在她耳邊低語,“月兒,你總是事事為我考慮……”
尹月輕歎,“隻要你不嫌棄我過於自作主張就好了。我不經你同意,擅自將小皇子轉移出去,這本身就是一種死罪。”
“你做得對!再說了,誰敢說你做錯了,我殺了他!”軒轅宇墨霸氣地說道。
尹月聽了,輕笑道:“從前的那個霸氣軒轅宇墨又回來了。我喜歡。不過,如今是籠絡人心的時候,別再動不動對臣子發火了。這件事,就算他們置疑對我口誅筆伐也沒關係。隻要你好孩子好北溟好,我不在乎。”
“月兒!”軒轅宇墨越發地感動了,心裏愛意洶湧,無法用言語表達,一低頭便深深地吻住了她,時而霸道深情,時而纏綿溫柔。
對於這個意外的吻,尹月隻覺得惡心得胃裏一陣陣翻滾,可是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且積極地作出回應。
戲,即便到最後一刻,仍然也是要做足了。
否則的話,她會萬劫不複!
想起南宮景煥,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一點點變硬再變冷……
倆人再鬆開時,天已經亮了。
軒轅宇墨匆匆地洗浴了一番便上朝找大臣商議大事了。
而尹月簡單地洗漱過後,連早膳都顧不得用便匆匆地趕去了霽雪宮。
在那裏,她召喚了信鴿,附上信後再放飛了出去。
可是,詭異的事情再度出現了,信鴿飛到半空便被人射下了。
她咬牙,明白南宮景煥的那個人仍然潛伏在皇宮裏。
隻要她身處皇宮,這信便無論如何送不出去。
出去送隻怕仍然是同樣的結果。
顯然,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南宮景煥的密切監視之下。
到底誰會是奸細呢?
尹月倚在窗前看著澈藍的天空將棲鳳宮所有的人都反複過了幾遍,最後仍然毫無頭緒。
這讓她懊惱莫名。
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她是整個事情成敗的關鍵,絕對不容許自己有任何差池,像昨天晚上那種涉險是萬萬行不通的了。
南宮景煥昨天放了她,不代表今天仍然會放過她。
就算他有心放她,還有一個南宮謹懷在一旁虎視眈眈。
如今,唯一寄望的隻是希望軒轅宇墨的召書已經起到了作用。
尹月的心情沉重無比,出了霽雪宮後便直接回棲鳳宮。
途經冷宮,正好看到冷宮門前侍衛林立,而冷宮裏傳來一陣陣歇嘶底裏的尖叫聲。
尹月皺眉,舉步走到門前,淡淡地說道:“開門讓本宮進去。”
“是。”侍衛不敢置疑,急忙打開門讓她進去了,還小聲提醒,“娘娘注意安全。”
尹月點點頭,舉步昂頭走了進去。
在她進去之後,大門便關閉了。
此時冷宮混亂成一團,數十個失寵的妃子以為那些拿刀的侍衛是來殺她們的,所以一個個尖叫著四處逃竄,與此同時還時不時地偷襲那些侍衛。
軒轅宇墨隻下令捉拿尹秀芸,並未下令如何處置這些女人,所以一時之間,麵對這些如瘋了般的女人們,侍衛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而這次需要捉拿的正主兒尹秀芸卻一點兒都不慌亂,她坐在廊前的一張湘妃椅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手裏持著一塊鋒利的碎瓷片正對準自己脖子。
兩個侍衛緊張地注視著她,不敢靠太近,隻恐她會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