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我是洛啟
第333章 我是洛啟
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
顯然，她懷上了。
可正因為孩子的到來，她在考慮該如何處置他。
她是不舍的。
他看得出來。
這段時間，她的心一點一點地被他虜獲了。
她是真情真意地愛著他，與他魚水共歡。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抵不過她的身份地位，還有她身上承載的責任。
莫名地，他發現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了解她太深。
而且，他覺得即便她真的現在要他的命，他也沒有絲毫的怨恨。
因為，她為他懷上了孩子，雖然不可能冠上他的姓氏，雖然世世代代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孩子是他洛啟的，可那又有什麽關係？
至少他的血脈得以延續，不管他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他終究是成功地留下了永遠不滅的痕跡。
這樣足夠了。
他洛啟總算有了真正存在的意義。
魏後看他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眼睛泛著熱烈的光芒，心一動，就有種想要將他叫入車好好詳談的衝動。
但是最終，她忍住了。
因為她知道，從此刻開始，她的一舉一動要愈發地謹慎起來。
她終是放下了窗簾，閉上眼睛正襟危坐。
回到宮裏，她沒理會洛啟，徑直步入內殿，正欲關門，洛啟卻閃身走了進去。
魏後皺眉，低聲說道：“你有話說？”
洛啟點頭，“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魏後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何必說得那麽清楚？”
“我怕再不說便沒機會說了。我不是為自己的安危考慮，而是為他考慮。”洛啟說話的時候，眼睛落在了魏後的腹部之上，“不管如何，我希望他一輩子安康順利。”
魏後聽了，心一驚，突然明白了什麽，臉色一白，眉宇間便冷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很好。本宮倒真的想聽聽你要對本宮說些什麽了。”
說著轉身往裏走，低聲喝道，“關緊門罷。”
洛啟當真利落地關了門並下了鎖。
轉過身，卻看到魏後正親手點著紅燭，火苗一竄一竄的，給她蒼白的臉上染上幾抹紅暈，竟有別樣的嫵媚。
一時之間，洛啟滿腹的酸楚，竟再也提不起腳步走近。
魏後將四周的紅燭都點亮，放下火折子，呆呆地看著燃燒的紅燭，幽幽地說道：“曾幾何時，我很恨這些燭火。它們的顏色那般的喜慶，那般的耀眼，可是卻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一點歡喜，更不曾給我帶來過一點熱度。就算是我將手放在火焰之上炙烤，都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我的心，曾經因那個人的冷漠而變得如千年冰川般冷硬。而你的出現，卻如一道陽光照進了我黑暗幽冷的心房，不僅溫暖了它，也溫暖了我周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因你的到來而變得活色生香，充滿希望……”
洛啟聽了，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不過是一個寂寞可悲的深宮女子罷了。
她要的，絕不是什麽江山社稷榮華富貴，如果那個至尊王者，肯給她一點點愛的話，她一定會很滿足很滿足，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玩弄權術去傷害他人？
魏後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他麵前，“我是想告訴你，我是真的喜歡過你，或者說愛，甚至到現在，這顆心還是在為你熱烈地跳動著……”
洛啟輕笑，“我知道。你不用說，我全都知道。你不必因為覺得抱歉急著跟我表明你的心意。真的。無論你做什麽，我都能理解。”
魏後聽了，眼睛紅了，握了他的手顫聲說道：“那你知道接下來我要做什麽嗎？”
“無論你要對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地接受。我別無所求，隻要你好，孩子好便足以。”
魏後肝腸欲斷，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滾落而下，“你是真的愛我……”
洛啟搖頭，“從前不是的。現在才是。”
魏後愕然，踉蹌地退後一步，“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
“因為我不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人，更不是什麽小扣子。”洛啟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人皮麵具已經握在了手裏，原本俊美精致的臉完完全全地坦露在魏後的麵前，“我是洛啟，逍遙軒裏的洛啟，太子爺曾經最寵愛的男人。你為了掩飾太子的劣跡，曾派殺手追殺於我，我僥幸逃脫，後來因緣際會進入了皇宮。”
魏後聽了，頭痛欲裂，她不想相信他的這番說辭，她覺得過於殘忍，可是他的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曾經，她深深地憎惡著這張臉，簡直恨不得親自用劍將它劃碎，可是現在，看著這張臉，她卻心痛如錐……
“這麽說來，你進宮來，是為了報複我？你根本不曾愛過我，你接近我說盡甜言密語，甚至占有我，都隻是為了讓我蒙羞是麽？你是不是打算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讓皇上捉了奸，讓我聲名盡毀……”魏後越說越害怕，此時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可以糊塗些，可是思維卻清晰得可惡。
洛啟緩緩點頭，“不錯。這都是一開始我的目的。”
“開始？那麽現在呢？現在你心裏在想什麽？”她驚悸地看他，心惶恐不安，生恐從他那張唇線完美的嘴裏吐出讓她心碎的詞語。
洛啟無力地歎了口氣，苦笑道：“本來，你懷上了我的孩子，是報複你的最佳時機，可是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我的手覆在你腹部的時候，我心裏的仇恨竟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恨你了。真的。更不會想法再害你。我希望你活得好好的，孩子也活得好好的。即便你的安康需要我的性命作為代價，我也在所不惜。所以，別擔心我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也別對我有所愧疚了，咱們兩清了。現在，你想怎麽處置我？是賜我毒藥？還是將我扔進蛇口都由得你。”
魏後猛然倒退幾步，痛苦地擺了擺手，“繼續戴上你的麵具，別讓別人發現你的真麵目……”
洛啟歎氣，“你別心軟，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魏後落淚，咬咬唇走上前，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放到胸前，低聲問道：“如果沒有從前的糾葛，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我？”
洛啟一愣，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還在糾結他到底愛不愛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等了半晌，最後苦笑，“沉默代表了一切。很好。我明白了。你現在能夠告訴我真相，並且將我和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已經很感激了。再多的奢求，就是太貪心了吧？”
洛啟聽了，心一軟，便低聲說道：“不。你不夠貪心。你很好，你值得男人珍惜你愛護你保護你。如果沒有從前，如果你隻是普通女人，我們在外麵偶然相遇的話，我一定會被你吸引，一定會愛上你。你，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這一點，你無需置疑。”
魏後聽得渾身顫抖，輕輕地點頭，“謝謝你在這種時候還肯誇我不傷害我。洛啟，你很好。”
洛啟微微一笑，轉過身去，緩緩地閉上眼睛，“別再猶豫了。動手罷。”
魏後卻伸手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他，流著淚拚命搖頭，“我絕對不會傷害一個如此愛我肯為我放棄生命的人。洛啟，我們重新來過。”
洛啟聽了，心裏大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聲問道：“你不怕我對你和孩子的未來構成威脅麽？我的存在，始終是個隱患。”
魏後越發用力地抱緊了他，“我不管。我隻想在有限的生命裏好好享受真正的愛情。更希望這個孩子可以由你我共同撫養長大。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你是他的父親，可是最起碼他會享受到真正的父愛，不像懷兒，永遠缺失著什麽。他一定長得很英俊，也一定會才華橫溢，在西周的史冊上留下濃重墨彩的一筆。洛啟，這樣的生活，你不喜歡嗎？”
洛啟轉過身來，低頭深深地凝視著她，勾起她的下巴喃喃地問：“守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自己的孩子，是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奢望。我當然喜歡。隻是，這樣冒的風險太大了，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
魏後用力地點頭，“當然！我要！我要你，要我們的孩子，要一個女人真正的正常生活！即便有風險又如何？我甘願付出一切！沒有愛像行屍走肉的生活我過得夠夠的了！我不要再像從前那樣每天等著永遠不可能來臨的愛情度日如年。那個人，不屑於我，我也不會在乎他了！等我和他再過一個晚上之後，我和他便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她的情緒很激動，淚水蜿蜒爬滿了整張臉，衝掉了她精致的妝容，卻反而有種讓他心動的美。
“好。我們在一起。無論以後要麵對什麽，我們都在一起！”他終於伸出手也抱緊了她，並低頭細細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熱烈地回應著他，不顧一切地拖著他往床邊走，有種要將自己融入他骨血裏的衝動……
很快，內殿裏響起了亢奮激烈而又曖昧的聲響……
良久，她全身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裏，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俊美的臉頰，眼神漸漸癡迷，“洛啟……洛啟……”
“嗯？”他抓住她的放到唇邊溫柔地親吻。
“我喜歡洛啟這個名字。很好聽。”她歎息，“你給我們孩子起個名字罷。”
洛啟聽了，差點落下淚來，啞聲說道：“不必了。我沒讀多少書，給孩子取不來好名字。再說取了也不能叫，倒平白地讓人傷感。不過，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