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囚禁太醫院 （下）
這期間，月無辛真的履行他的承諾，每天都來看她，要是忙的話也會先讓人給她說一聲然後第二天過來。現代裏很少人能這麽重承諾了，大學的時候她記得一次舍友跟她說，男人說的承諾要實現就像吃屎一樣難，說起來就像拉屎一樣簡單。不過，看樣子她遇上的不是一個肛門長在前麵的人。
這些日子丁小離讀的醫書真心比她大學四年讀的都要多，Dr.趙雖每次被她氣得吹胡子，但她看得出，他非常用心的教她，本來太醫院裏那些太醫多少對丁小離的貿然闖入有些偏見，不過日子一長，偏見少了，喜歡卻更多一點。
“丫頭！”Dr.趙氣喘籲籲地從門口追出來，爬在門框上急切道:“使不得使不得！那個藥材不可拿……”
丁小離站在不遠處，手裏甩這一棵綠色的草藥嬉皮笑臉道:“為何使不得？”
Dr.趙拿丁小離沒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裏的草藥，歎息道:“這藥材太珍貴，是太後娘娘特地從西域為皇妃娘娘找來的，珍貴得很。”
丁小離喔了一聲，決定不在為難這老人家，徑直走過去將藥材遞給趙禦醫。“呐，皇妃生病了麽？”
“這……哎……”趙禦醫理了理長長的胡須，寓意很深地歎了一口氣，“太後娘娘很喜歡皇妃，希望皇上的第一個龍子由她懷上，可是……唉……天意啊！”
丁小離靜靜的想了想，難道這藥材是治療不孕不育的？腦子裏外婆跟她說的話一閃而過，雖然有這個可能，但是她覺得這個素未蒙麵皇妃娘娘一定已經想SHI了，要知道這古代以孝為先，無後為大。在皇宮裏就更不用說了，因為沒有孩子的妃子即使錦衣玉食，但她的生活已經和打入冷宮沒有什麽兩樣。
可惜她不想灘後宮這一淌渾水，那裏的空氣全是二氧化碳，總有一天會讓人窒息而亡。一個人快活，兩個人生活，三個人就是你死我活。這一批人恐怕就沒那麽容易活了。
“我和諸位太醫一起討論了好久，但是始終沒能找出可以用這個藥材的藥方。”
“為何？”她疑惑的問。
“這個藥材本身有毒性，恐日後娘娘懷了龍裔會對孩子不利。”
她點點頭，帶了點惋惜。不要說她沒有愛心見死不救，在那一邊他們好像進入了一個隻有拿出錢才能證明愛心的時代。
“丫頭啊！現在肜耀國就缺一位皇子了……”
目送趙禦醫離去的蕭條背影，她的心裏滋生的感覺和夕陽一般，即使還有淡淡的溫度，而又預示這熱度即將消散，終歸於一片黑暗。
“丁小離。”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回過身，發現月無辛負手持劍的站在夕陽下，黑色身影在夕陽餘暉下的他，瞬間讓她覺得安心。
“幹嘛又來？”嘴角輕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月無辛懶得答理她，直接說道:“去告訴趙禦醫一聲，我帶你出去走走。”
“……”
“月大人，您生病了麽？”
“沒有。”
“那您是吃錯藥了？”
“……”
“難道您今兒個結婚了？”
直接轉頭走人。
丁小離連忙追上去，興奮地拉住月無辛的衣角，“看不出來你還挺上心的。“
“丁小離，別讓我覺得你在太醫院待久了就藥物中毒。”
無視他的嘲笑，繼續拉著月無辛的衣角，“月大人真是好心兒哦！”
“我怎麽感覺反胃？”
“嗯哼，因為我用那盜版蒙娜麗莎的微笑對著你。”
終於離開了監獄，雖然不是刑滿釋放，但月無辛的舉動著實讓她感激涕淋。大搖大擺地走在禦前侍衛前邊的滋味就是，見者驚呼連連，不爽的是他們都會不約而同的感歎到，她的苦日子到頭了……
丁小離睥睨他們一眼，又鄙視一下身邊的男人，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如同早已經習慣。本想問問月無辛對於那些傳言有什麽看法，可她不想他嘴裏吐出來的話讓她細胞全部壞死。
等哪一天和音兒探討一番，問問月無辛以前的事。想到這丁小離發現她真的好久沒有見到那一批土賊了，身陷囹圄，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看她，相比之下她旁邊這個最不應該出現的人反而天天往太醫院跑。
“等我出去你們都等著求饒吧……”
“你說什麽？”走到荷花塘邊月無辛側頭問。
她愣一下憨笑幾聲，搖搖頭。
荷花早就和夏天私奔了，就連荷葉也消失在了漫長的等待和孤獨過秋的悲涼中。大大的荷花池裏隻有幾根枯萎的杆向人們提示他們又為這寂寥的皇宮奉獻了一個夏天的熱情。
丁小離坐在灰白色的石欄上，看著水裏對她愛答不理的鯉魚，年複一年，它們可知是幾秋？夕陽照映的池塘裏，倒映著她和月無辛的影子，她在水裏看著他，他不知道看著何處。
一陣輕風吹過，一片枯葉卷著夏天曾給過它的眷戀落入水中，在水麵上蕩起一圈圈纏綿的漣漪。叮一下，丁離琿回頭向身後的那片金黃看去，一瞬間她覺得有人看著她，但實際什麽也沒有。或許她已經被困得神經衰弱了。
不知道此時，從哪裏傳來了宜人的簫聲，蒼涼的曲調在主人的指尖起起落落，落入古城的夜色。
丁小離抬頭對一直沉默的月無辛說:“你給我舞一下劍吧！”
月無辛稍稍皺了皺眉，然後走到她麵前將劍遞給她。接過劍的一瞬間，他忽然抽劍出鞘，在悠悠的笛聲和漸變的夕陽下如風一般來回穿梭。
“哎，月無辛，皇上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他停頓一下，看了她一眼，“很快！”
回旋轉身，撩起地上片片黃葉，這些本已經失去生氣的枯葉走在月無辛的劍氣下賦予了靈氣，像一條黃色的綢帶，和他一起舞動。
“很快是什麽時候？”
月無辛騰空而起，舞劍的節奏變得更快了，丁小離總感覺他舞得太過認真，汗水慢慢從臉龐溢下。看著看著，忽然發現連那簫聲也變得急促起來，節奏和舞劍的速度近乎一樣，心裏也不由得慌亂起來。
看不下去，她站起來上前幾步大喊:“月無辛你給我停下！”
月無辛匆匆瞟了她一眼又再次騰空而起，然後將劍垂直而下刺入地心。堅硬的花崗岩和鋒利的劍尖刹那纂除了火花，劍身被月無辛的重量壓得彎曲到一個邊緣的尺度。
“丫的媒男祖先，你再不停下以後你家有媒男就是女的！”
月無辛頭一抬，一口氣提起，翻身躍起緩緩落入地上，那簫聲也停止了。丁小離匆匆跑上去，他滿頭大汗，呼吸也不平穩，就像剛經曆一場大戰。
把劍鞘遞給他，丁小離非常不高興，“隻讓你隨便比劃一下，你那麽賣力幹嘛！”
月無辛沒有接劍鞘，啪的一聲劍落在地上，他抬手抓住丁小離的手臂，把濕濕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喘著粗氣，緩緩開口:“小離，謝謝你……”
丁小離一下子懵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臉上盡顯疲憊的月無辛，他的眼睛閉著，睫毛微微抖動，因為剛才的練武臉色微紅，偶爾有汗珠從近乎完美的臉側順勢滑落。
她不敢出聲，從沒見過月無辛這樣，學著他的樣子閉上眼睛。微涼的秋風裏，又一陣急促又規律的心跳聲，“怦怦，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