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當官了 （下）
不想表現得太過煽情，丁小離連一個分別的擁抱也沒有給Dr.趙就倉皇地逃掉了，因為丁小離知道，隻要趙禦醫在，她就一定會回來。
跟在令墨塵後麵走了很久，兩人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沉默。宮中穿梭的宮女太監成為了他們忽略彼此存在的風景，那些人眼裏看著他們透出了疑慮，茫然和驚訝。
感覺像走了十年那麽久，一抬頭再次看到了氣勢恢弘的乾坤大殿，殿門口丁小離終於看到了一個月不見的死黨。小衡子站在大殿門前迎接笑嘻嘻的望著她，還給丁小離使了使眼色。果然，石獅子後她看到了躲躲藏藏的音兒手舞足蹈在那裏打招呼，不過卻沒有見到餘思。
撲哧笑出了聲，看他們的樣子還是惦記她的。心裏有了甜甜的感覺，丁小離朝他們點點頭，回眼又對上令墨塵凍結的雙目。
“以後讓他們守規矩一些，最近國丈嚴整宮規，他們那樣會有麻煩的。”
丁小離心裏很悶，又不能發作，小聲回答:“是，奴婢會轉告他們。”
令墨塵嗯了一聲，繼續帶丁小離走進乾坤殿。關於肜耀國的國丈，丁小離那天好好問過月無辛，季銀川沒有立後，這國丈大人是憑空冒出的？其實，季銀川曾經立過後，是皇妃娘娘的姐姐，據說為人特別和善，隻不過天妒紅顏，季銀川才登基不到兩個月她就突然暴病，不治而亡了。她也問過趙禦醫，他說娘娘的病是在來得太古怪，平時根本沒有任何前兆，那一病才發現已經沒有救治的辦法了。而且當時季銀川剛坐擁江山不穩，有一個國丈在一旁很多事好有個商量。總而言之，這就是為什麽太後娘娘那麽急於讓皇妃懷上龍子了。
說也奇怪，皇妃既然和皇後是姐妹那也應該是國丈的女兒，可是國丈似乎毫完全不在意這個人，毫不客氣的替皇上選秀女。也許……這裏麵還大有文章。
跟在令墨塵身後，丁小離慢慢進入大殿，然後停住。
“令墨塵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爺免禮。”
“臣奉命去帶宮女小離前來麵見聖上。”淳厚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
丁小離幾步上前行禮道:“宮女小離叩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聽到季銀川的話，丁小離呼一口氣抬起頭，眼前的景象差點沒給她嚇得逃到非洲去。
滿堂的文武百官，氣氛異常嚴肅，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上下大量著她。親們她不是英國女王，受不了這種注目禮啊！
“眾位愛卿，這位就是朕提到的小離。各位有何所見？”
朝堂上掀起了陣陣的騷動。丁小離疑惑地朝高處坐著的季銀川看去，他隻是笑著看著她。丁小離又看了看他的兩邊，月無辛沒有在。心裏更加疑惑，收回目光落在令墨塵的身上，對方依舊是泰然自若。
“停。”
全場噤聲。
季銀川渾厚的聲音從上傳下來，“因為這次‘狩獵’的事件，朕要封宮女小離為才人。各位意下如何？”
不僅僅是在場的人，就連丁小離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令墨塵的銀色衣擺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什麽……這麽說季銀川要讓她做女官了？丁小離看了一眼令墨塵。他背對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樣震驚。
朝堂引起了軒然大波，丁小離不知所措隻能傻站在那裏。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文武百官反應那麽強烈，那麽聰明的季銀川怎麽會做出這種決定？
再說，人們對待知識分子的態度，標誌著一個民族的文明程度。對待工人農民的態度，則是考問這個民族的良心。可是他也沒有必要用一個朝堂的大臣來考驗她吧……
討論聲停下了，首先上前的自然是國丈。
“皇上，臣認為這小離隻是一介宮女，區區一宮女怎麽又能力擔此職位？”
季銀川望著國丈一瞬也不瞬，黑眸冷靜，道：”國丈覺得什麽樣的人才能夠成為才人呢？“
“可是也不應該是宮女！“
“朕記得……“季銀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國丈，”國丈曾說過隻要對朕有用的，對國家有利的都要加以任用不是嗎？“
國丈默不作聲的垂著頭算是默認了，季銀川眼神黯了下，語氣難得的冷冽：“各位愛卿也聽朕講了小離的事情，不知對此還有什麽異議？“
國丈沒有放棄，將方向轉至令墨塵，“王爺，這次事件您也非常清楚，不知道王爺對此有何高見。“
朝堂一下子又陷入到了無力的寂靜中，眾人的目光都鎖在令墨塵的身上，季銀川也是微微眯著眼注視著令墨塵。
朝堂迎來了很久很久的沉默，對於季銀川的沉默，丁小離的心情扭曲到了極點，大劑量的慌張靜默的在她身後排成一排。丁小離一直在警告自己，別陷入那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一旦踏進去，便是萬劫不複，必定會折騰到麵目全非，才能抽身而出。但此時的她，完好的站在一個國家的朝堂裏，明明是加官進爵的事情，但心裏卻像被入室搶劫過的房間一樣，一片狼藉。
“臣認為……這樣很好。“
這句話立即讓國丈大失所望，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的回了聲：“啊？“
“啊？“大臣們也錯愕的打斷他的話，發出了好大一聲疑問單辭。
“宮女小離天資聰慧，況且這次事件她護駕有功，封為才人再好不過。“
一直保持緘默的丁小離，頭也不抬的聽著，身下的裙子手捏得縐成一團。令墨塵居然同意自己當官？！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丁小離不知道令墨塵究竟是什麽意思，所有的疑慮隻能暫時放在心底。
“既然王爺都這麽說了，臣也就不再多言。”國丈苦笑了下，淡淡的回複他，可眼神裏倒映著的絕不是和善。
“宮女小離。”季銀川的聲音從上貫徹下來，先是一怔丁小離木頭般地走上前幾步，跪下。
“奴婢在。”
“朕現在封你為四品才人，官號‘離’，從今起入住慧心宮。”
季銀川的話一字一頓地落入丁小離的心裏，平靜了一下，她才緩緩開口回道：“謝皇上！”
就像打麻將，先落聽的不一定就能夠和牌，先進入公司的不一定就能夠當領導，先進朝堂的不一定都能當才人。
人總是流動的，職場裏總是人來人往，有退休的，有新來的，還有調走的。同樣，你永遠不可能看見有完全相同的四個人打一輩子麻將。
麻將打得再好，你都會有上家，就像你在公司裏混得再好，都一定會有上司。
而對於丁小離來說，季銀川，已經成為了她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