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逼嫁作他人郎 （上）
季銀川臉色驟然突變，淩厲的目光掃了了月無辛後，突然一聲歎息:“越某還不知道今日出宮會有此一劫。”眸子裏滿是無奈之色，沒有料到自己會牽上這樣的紅線，而且不是天意是明搶，季銀川覺得頭疼得厲害，伸出手捂住額頭。
“少爺，過去吧。那兒的主才是真正的媒婆。”
聽著月無辛的話，季銀川黯淡的臉上點綴上了一抹笑容，“辛，不如順便看看你的緣分，如何？”
月無辛一驚，淡然回道:“公子為何出此言？”
季銀川大笑了幾聲，意味深長望著月無辛，抬起他的手明知故問:“咦？這紅繩去那裏了？”
月無辛一時啞口，揮掉季銀川的手，向前走去背對著他回答:“覺得太無聊就拿掉了。”
“是嗎？”
雖沒有看到月無辛那一直平靜的臉上此刻會有什麽樣的波動，不過季銀川已經達成的目的，他目前最想知道的莫過於遇上月無辛之前他究竟和誰遇到了……
丁小離站在桌子上一邊清點人數一邊安排畫師把那些男男女女所描述的“有緣人”畫出來。這個畫師開始隻是在街頭賣畫的，後來被丁小離拉了來當這婚介公司的藝術總監。總監聽上去到是不錯，就苦了這畫師十二年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在今天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天空中搏擊的雄鷹，成為嗷嗷叫的狼。
拿尤寐南話來說吧，他們是伴隨著蘇聯解體而生的，當然它的解體和他們沒有關係。
丁小離看著他筆墨橫飛，心中敬重之感油然而生，這也算個人才，得一方手藝可惜沒有遇上伯樂。丁小離暗自打算哪天有時間就給他一條明路，讓這匹黑馬可以奔向無邊的大地。
“小離姑娘！”杜二娘飛舞著繡花群，從街頭狂奔而來。對於這樣的氣勢，丁小離實在不敢恭維，狂奔的蝸牛？
不對，應該說千裏馬常有，而母千裏馬不常有。
杜二娘喘著氣，高舉這紅繩，急促道:“紅、紅繩！二娘的、有緣人！”眼裏星花怒放，杜二娘高興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將情況告訴丁小離。
丁小離見她如此激動興奮，咧著嘴回應:“隻要他回到此地，小離一定給你牽線！”
杜二娘又繼續眉飛色舞地描述，丁小離一邊聽也一邊來了興趣。真有人像二娘描述的那麽與眾不同，眾生為之傾倒麽？
低笑了一聲，丁小離也為杜二娘感到高興，若真是有緣人在一塊，對於二娘這個大齡剩女來說也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聚集在一起的人們也紛紛想要見到杜二娘的如意郎君，隻是灰暗的角落裏水根眼淚都可以養花了。
當一個人男人在仰望天空的時候，他並不想尋找什麽。他隻是寂寞。而當一個男人隱匿在角落裏的時候，他也沒有在觀察什麽。他隻是難過了。
所有人都焦急得等待著，杜二娘更是攢勁了手心裏的紅繩。緩緩地，兩抹熟悉的身影就那麽出現在丁小離的眼前。
風靜靜飄落，幾乎能聽到它吹起來人衣袍清晰的嘩嘩聲。
還有緩緩的，穩穩的，彼此的，心跳的聲音。
丁小離看著藍衣的月無辛，不自覺的將手裏的紅繩攥緊。就在剛才，就在那一瞬間，她的紅繩為這個男子而滑落。
杜二娘看到季銀川回來，興奮地跳了上去，“公子！你不知二娘的紅繩也是在遇上公子掉的。”
“哦。”
淡淡哦了一聲，丁小離心裏怒火騰升，這兩個家夥不在皇宮裏好好呆著，出來幹什麽！臉色一黑，丁小離一步走上去，拉開爬在季銀川身上的杜二娘，怒火滿眼地盯著欠揍的兩個男人。
“你……！”伸出手指著月無辛，本來她還想指季銀川，可是人家畢竟是老板，將薪比薪一下她已經不想活了，又怎麽能讓自己的血本再被剝削！
杜二娘有些迷糊，側頭問丁小離：“小離認識這位公子？”
“呃——啊哈哈，不認識，不認識，”丁小離抓著後腦勺幹笑道，“我怎麽會認識呢！”
“哦哦！”杜二娘跟著笑了幾聲，羞澀地瞟了一眼季銀川，小聲道：“小離，那邊那位公子就是二娘的有緣人。”
人在江湖飄，誰能事事如意。但是像季銀川這樣到哪裏都有美女倒貼的，丁小離再也忍不住，頓時咆哮出來。
“啊哈哈哈——”
“二娘！你說、說什麽？！啊哈哈——”
杜二娘想不通丁小離為什麽突然笑得連矜持都沒有了，食指放在嘴唇上，疑惑道：“有緣人啊……”
季銀川扯了扯嘴角，放慢腳步朝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走去，發現她越發笑得張狂。季銀川漫不經心地收藏起胸中的怒濤駭浪，鳳眸倏地冷了幾分，涼涼的丟過視線，麵容冷峻的看著一臉得意的丁小離，危險十足的嗓音裏滿是赤裸裸的威脅，“小離姑娘覺得越某哪裏好笑？“
感覺到了季銀川的怒意，丁小離識趣的收了口，雙手捂住嘴巴，連連搖頭。
“難道小離姑娘也被紅線纏住了？“
笑意一時沒有了，丁小離一臉詫異地盯著季銀川，難道他知道紅繩的事情？不、不可能，就連月無辛也不可能看到她那時候有東西掉下。自我安慰一番，丁小離平息了一下被攪得五花八門的心情。
佛說人的生命在呼吸之間，她聞暗自慚愧，因為她生命還糾纏在QQ之間。而這一次要換做糾纏在紅線之間了嗎……
“我……呃……不知道越公子是否知道自己和二娘的紅繩都滑落了。“
“不知道。“
季銀川有投來一個射殺的眼神，丁小離真心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犯難的像一盤一開始就一副事不關已表情的月無辛投過去求救的目光，結果人家隻是淡淡地回敬了一個，什麽反應也沒有。
“小離……“杜二娘眼眶紅紅，感覺受盡了委屈，拉著小離的衣角，舉出兩根紅繩扭捏“小離……你說會為人家做主的啦……”
有心的無力，有力的無錢，有錢的無情，有情的無緣，有緣的無分，有分的正鬧著離婚。現在根本不可能的又鬧著要在一起，丁小離覺得自己太過強大，什麽挑戰都讓自己擔上，也不見破了什麽吉尼斯世界記錄。
沉靜得氣氛，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
一股沉甸甸的糾結像空氣一樣彌漫在四周，令丁小離簡直無法開口說出一個字。
很久之後，她用壓低的，沉重的聲調開口，“公子，你就嫁給二娘吧……“
季銀川身子稍稍一顫，眯起眼睛，緩緩站直了身子。
“小離姑娘可否再說明白一點……”暴風雨之前的寂靜總是最可怕的，丁小離一眼都不敢看季銀川，沒辦法，隻能又向月無辛投去乞憐的目光。
哪知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依舊對她不屑一顧！
炮轟的腦袋還梳個雷劈的縫。隨著李鴻章簽下的一款款條約，一個古老民族的尊嚴喪失殆盡，中國沉寂了，但是90後出現了。
所以丁小離是不會那麽輕易被打到的，因為真正的強者，敢於直麵自己沒有厚度的臉皮。
不再理月無辛，丁小離鼓起勇氣給季銀川投了一個淡定的目光，“小離這是牽線的，既然二位有緣，那也不妨試一試……”
“小離！”季銀川狠狠打斷了她的話，空氣裏便是火藥味，稍不注意就可能導致地雷爆炸。
杜二娘也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她隻是想找一個能陪伴她一生的如意郎，卻成了奢望。
被壓抑得要死，丁小離感覺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越公子，二娘是個很好的女子。”
“是嗎？”，季銀川自言自語地吐了兩個，回頭看了看天上沉重的暮色，雲裏麵深深的看不見的陰森讓他有點心驚，年輕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難堪，但很快，又帶著天生的尊貴矜持，從容下來，轉頭問了一句，“小離姑娘覺得很合適？”清淡如水的聲音，和他給人的安靜從容的印象，如出一轍。
可是這樣的問話讓丁小離帶上了深深的負罪感，她不是逼迫皇上嫁人麽！
接下來的沉默，仿佛石頭一樣壓在人的心上。
良久，季銀川的眉蹙了一下，苦笑著，喃喃道，“看來，也許我真得娶她了。”他歎息著。眼睛偶爾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仿佛要把人從前到後刺穿一樣。
“啊？”無情的語氣，讓丁小離一怔。
站在不遠處，霞光讓季銀川看起來像一座雕像似的。丁小離可以察覺季銀川的目光一定盯在自己身上，犀利、深沉、帶著讓人看不懂地探索和觀察，還有一些別的，令人心悸的東西……
這樣的季銀川，讓月無辛也愣住了，他突然明白了，一陣苦澀由心底騰升而起。